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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修一见面就吃了颗软钉子,脸黑了黑,但仍耐着性子道:“疏林,舅舅是担心你被凌春的花言巧语哄骗了,你父亲早已去世,那突然冒出来的哥哥又怎么会好好待你,听话,跟舅舅回去吧,你母亲是我亲姐,我肯定会好好待你的,监护权我会再抢回来,你别担心。”
    “好好待我?”余疏林懒得再跟他演戏,满脸嘲讽朝他伸手,说道:“那好,你先把我妈的事故赔偿款给我,我再来跟你讨论你会不会好好待我的问题。”
    “这……那钱我帮你存了定期,一时半会取不出来。”余修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说着,含糊说完又伸手过来扯他,想要带他走:“咱们先回家,等到了家,我再跟你说具体情况。”
    “放开!”余疏林甩开他的手,恶心过头就只剩平静:“存了定期?那你把存折拿出来给我看看,事故方和美容院赔偿的三十一万,获救人赠予的二十万,总共五十一万,我要看存折。”
    两人在酒店门口争执,说话声音不小,渐渐引来了来往客人的注意。余修最是注重脸面,见状忙扯了扯余疏林,说话声音也压低了:“疏林你小声点,存折在家里,你跟我回去,我拿给你看。”
    余疏林偏不如他的意,盯着他的脸只觉得心中快意无比,憋着一股气要将上辈子所受的憋屈全都发泄出来,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余修的可恶嘴脸。
    “你当我傻吗?”他提高声音,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我妈还活着的时候,你几年不来探望一次,每次上门都是有事求我妈,如今我妈去世了,你又突然冒出来,摆出一副贴心舅舅的模样,谋算着我妈留给我的那点东西,你亏心不亏心!你敢说你那车不是花我妈的事故赔偿款买的?你不过一个小职员,之前一直过得俭朴,如今我妈去世没多久,你就穿上了名牌,开上了汽车,你倒是说说,你哪来的钱!余修,你也有脸说会好好待我,虚伪!”
    还没到变声期的少年,嗓音清脆而富有穿透力,这一段话下来,倒是让围观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众人闻言,目光便落在了余修的衣着上。仔细看去,果然是一身名牌,且都很新的模样。
    余修被打量得十分不安,心中着实后悔自己穿着这一身新衣出现在这里,又恼恨余疏林的无理取闹。
    “疏林你这是被骗了,舅舅怎么会是那样的人。”余修皱眉说着,再次伸手想要拉住余疏林,转头对看热闹的人笑笑,温声解释道:“小孩刚刚受了刺激,又被他爸那边的亲戚洗了脑,乱说话呢。”
    “离我远点。”余疏林简直要被他的不要脸精神打动了,冷着脸朝他伸手:“你说你不是那样的人,那事故赔偿款呢,拿出来啊,存折不在身上,我可以等,你打电话让你老婆送来。”
    钱已经花了,怎么可能有东西送来。余修脸色十分难看,周围人的视线扎得他浑身不自在,耐心也渐渐消失:“疏林,你别胡闹!你说我算计你的东西,可除了你说的事故赔偿款,我又算计你什么了?我说那钱存了定期就是存了,你跟我回家,我拿存折给你看。”
    “终于承认你用了我妈的事故赔偿款了?”余疏林收回手,冷笑,掏出手机摇了摇,“你说存了定期是吧,行,哪个银行?我这就打电话过去问问。”
    余修哑然,表情微微扭曲了一瞬。
    ☆、舆论
    围观群众见余修不说话,心中也明白了几分,纷纷指着他窃窃私语起来。
    余修扫一眼周围的人,额头开始渗出冷汗。
    余疏林上前一步,看着他,目光中满是恶意,说道,“仔细算算,我妈去世还没满一个月,你花那些赔偿款的时候,就不嫌烧手吗?”
    余修手抖了抖,莫名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啊,对了,你不是说我爸那边抢我的监护权是为了钱吗,好心告诉你,那些钱现在全都在我自己手上,人家拿了监护权之后,可是一分没贪,不像某人,借着帮我妈办丧事的由头,将我家值钱的东西全部顺到了自己家里。”他继续走近,凑到余修面前,眼中满是恶意,声音压低:“最后,替我转告舅妈,偷偷拿我妈的首饰戴,她也不怕我妈半夜去找她要回来。”
    在收拾母亲的首饰盒时,他怎么都找不到母亲最喜欢的那对钻石耳钉,不用想,那东西肯定是被人偷偷拿走了。这偷拿的人选……他心中冷笑,上辈子寄居在余修家时,他曾经见周梅戴过那副耳钉,当时他委婉的提过这事,但周梅死不承认,他心软不愿意给亲人难堪,便再也没提过。
    口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顿了顿,退后几步,不给余修狡辩的机会,冷冷道:“余修,你等着接法院的传票吧。”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店。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变得更大,余修白了脸,落荒而逃。
    待离开了闹哄哄的酒店大门,余疏林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坐进去报了地址后,顺了会气,拿出手机给凌春回电话。
    “余修刚刚来过。”
    “我知道。”凌春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心情不错:“你去玩吧,剩下的东西我和你何大哥去搞定。”
    他挂断电话,侧头看向窗外划过的一栋栋高楼,嘴角微勾——余修,这次可是你自己找死,等“亲舅舅丧尽天良,谋算孤苦外甥财产”的新闻上了报,也不知道余修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凌春收起手机,挑眉看向何龙:“虽然是只兔子,但却是只黑皮会咬人的,危险啊。”
    “又不会咬你。”何龙回他一句,利落的起身走人:“我去酒店退房,咱们换个酒店住,剩下的事情你来安排。”
    “真不可爱。”凌春翻白眼。
    第二天,“余某纠缠孤苦外甥,只为抢夺亲姐遗产”的新闻见了报,该报道言辞恳切,配图明了。记者先是寥寥几笔说清余母的死因,再着重强调了一下“孤苦外甥”是如何的孤苦,最后仔细叙述了一番余某哄骗外甥和花掉亲姐事故赔偿款的经过,再贴上了几段对知情人的采访,可谓是全面而直观的表现了余某的禽兽不如,丧尽天良。观者无不气愤拍桌,大骂一声“禽兽”,叹句“人心不古,知人知面不知心”。
    此报道一出,稍微知道点内情的人都能猜出这报道中的“余某”是谁。之后,周律师突然蹦出来接受了媒体采访,详细描述了余修诓骗余疏林谋算余母事故赔偿款的经过,一时间,舆论哗然。
    与此同时,一封来自法院的传票,寄到了余修工作的单位。
    余修的生活,彻底乱了。
    此时的余疏林丝毫没有报复后的快意,他正蔫头耷脑的靠在座椅上,忍受着晕机之苦。原谅他土包子见识短,一直没机会坐飞机,如今第一次体验,真真是销魂,销魂无比。
    何龙皱眉很是担忧的模样,凌春则“温柔”的拍拍他的背,安慰道:“晕机其实没什么,以后多坐几次,晕着晕着,也就习惯了。”
    “还是闭眼睡一觉吧。”何龙拨开凌春的魔爪,建议道。
    余疏林点点头,闭上眼睛。
    飞机升空时是最晕的,如今飞平稳了,他多少也好受了一些,稍微忍忍,倒也不那么难捱。想想背包里那个精致的盒子,他表情不由缓和下来。
    也不知道哥……唔,梁先生,会不会喜欢自己挑的礼物。
    就这么一路昏昏沉沉的到了B市,然后又稀里糊涂的上了停在机场出口的一辆黑色轿车,两个小时后,众人到达了一个环境清幽的别墅区。
    凌春提着行李回了家,而直到这时余疏林才知道,凌春与梁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两家住得很近。
    他跟在何龙身后,一路眼观鼻鼻观心的走过清幽的小道,然后停在了某栋别墅门口。
    别墅很大,三层,带了个大花园,花园里种了很多花,一看就知道被人精心打理过……想起余修为了抹黑梁舟所说的那些话,他心中只觉得可笑——余母留下的那些财产,够买这栋别墅的一半吗?
    开门的是位年约五六十的老伯,五官普通,表情严肃,见到余疏林也没说什么,只沉默的点了点头。
    何龙开口喊了一声“爸”,余疏林愣了愣,忙礼貌的朝老伯打招呼道:“何伯您好,我是余疏林。”
    何伯上下打量他一番,侧身让开,语气不热络也不冷淡,:“余少爷进来吧,一路辛苦了。”
    余疏林心里有些忐忑,在何龙提着行李进门之后,忙抬步跟了上去。
    “老板不在,晚上才会回来,你不用紧张。”何龙低声说了一句,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爸性格比较冷淡,话少,并不是不欢迎你,你别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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