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一个男人优雅地交叠着双腿躺在那里,眼睛微微磕着,看起来像是小憩,表情也十分惬意,白金色的长发和米色的长发几乎要融在一体了,但是窗外阳光柔和地照进来,给了发丝不同的质感,有些闪闪发亮。
男人的手边还捧着一堆的购物袋,看起来就像是这里的男主人在享受美好的午后,看他优雅惬意的姿态显然最好还有一堆仆人手里捧着红茶和小甜点跪在一旁等待。
如果他真他妈是这里的主人的话。
裴言第一瞬间把门关上了,然后再打开。
如此反复三遍,确认自己没有眼花或者臆想。
结果只是他把男人吵醒了,由一个优雅小憩的男人变成了一个优雅清醒的男人。
“喵?”
裴言的反复无常显然把可怜的小东西吓得不轻,裴言不得不安抚了它一会,然后走进屋子冷静地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哦,宝贝,你终于回来了。”
男人没有半分不自在或者因为之前被抛弃的愤怒,他看起来就像是他的伴侣一样,十分顺理成章地问着类似于“你去超市有带避孕套回来吗”这种对话。
裴言想起母亲很多年前说过的一句话,搬家的时候一定要保持愉悦,如果第一天就不快乐可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和愉悦,然后微笑地——
把咖啡倒在了亚瑟的头上。
浓厚的咖啡顺着他白金色的发丝一点点落下来,裴言看着笑容照旧没有一丝裂痕的亚瑟来说有些失望。
但是他的新沙发没有弄脏,为此他泼得小心翼翼拿捏分寸,这点让他很欣慰。
下一秒他就没有空考虑这些了,亚瑟的动作他完全无法捕捉,等到他恢复视觉的时候已经被男人压在沙发上,并且肘、膝位置被压制得死死的,应该说是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了。
他下意识去找他的猫,受了惊吓的猫咪已经窜到了沙发下面瑟瑟发抖。
然而亚瑟的吻一点都没有意外,从遇到这个男人开始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不是在接吻,就是为了接吻在做准备。
当然是单方面的,裴言在遇到这之前都没有想过他会和一个男人接吻。
想想看吧,他身边接触最多的男性是劳伦,那个几个礼拜不洗澡美其名曰身上都是男人味(导演:真的吗???)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总之不重要。
虽然他对艾妮硬不起来是真的,但并不代表他对男人能硬起来。
“宝贝,你真是太无情了。”
没有愤怒也没有冲动,即使咖啡渍流在了他的新衣服上亚瑟也并不在乎,他从光洁的发丝上捻了一滴咖啡,不容拒绝地抹在了裴言的唇上。
他只是调笑着,轻轻地、坚定地抚弄来回着他的唇瓣,看着原本正常粉色的唇因为充血而红得更深,这让他想起了一些别的部位。
亚瑟的吻从来都是掠夺的,他不懂得什么是体贴什么是适可而止,他为所欲为……嗯,他从来都为所欲为,因为从他出生到现在为之,一切客观条件都允许他为所欲为。
淫靡的唇舌吮吸的声音回荡在宽阔的大厅里,混杂着几声好奇的“喵喵”声。
“……”
没有想过辟邪也不能指望这种小东西能护主,但是裴言还是莫名其妙有种淡淡的忧伤。
“哦,”一吻完毕,亚瑟惊喜地挑了挑眉,“宝贝,你这次没有咬我,这真不错,看来我已经是个合格的交配对象了。”
“……”
裴言有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人到底为什么会重生呢,既然是真的重生而不是他做的一场黄粱大梦,那么为什么他非要遇到这种玩意儿呢。
裴言已经没有心情反抗了,无论从哪里而言他都斗不过这玩意儿,如果在这之前他有防备的话,那么也许他还会考虑叫来一百个警卫队然后抱着光磁电感炮一起疯狂射击这里。
但是别说防备了,连预兆都没有。
纯种白鳞种就真的这么神通广大、神出鬼没吗?
所以有句话说的真好,生活就像强奸,不能反抗就只能享受,他的想法已经转到下一次发生性关系的时候……如果真的有,那就要让亚瑟多分泌一些信息素了。
“哦宝贝,你的沉默让我难过,”然而亚瑟的脸上并没有任何难过的神情,“其实我觉得你那种反抗的小情趣也不错,那样我硬得更快,而且我会觉得兴奋很多……”
裴言疲惫地闭上眼睛:“你要杀了我吗?”
裴言听见亚瑟的声音顿了顿,有些疑惑。
“宝贝你怎么会这么说呢,你是我这些年来见过最好的交配对象了……”
裴言轻轻地,又不屑地笑了一声,但这一声并非全部面对面前这条人鱼。
“那么,等你找到更好的交配对象后,你打算什么时候杀了我呢?”
“唔……这要等到我找到以后再说,啊,宝贝,你不要这样悲观,你要相信我,这是很久很……”
裴言疲惫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条人鱼比他生理上的父亲还要能耐,至少他见过他父亲脸上愤怒的神情,但是这条白鳞种完全没有。
他像是一具完美的雕像,完美,出自上帝之手的完美作品,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话。
他永远微笑,好像永远不动声色。
太可怕了,裴言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命正悬在这条人鱼已经扬起的刀下,却毫无办法。
所以他只能叹了口气。
“你要做爱吗,或者说……要交配吗。”
第12章
裴言直直地看着面前这条人鱼,说是邀请,其实只是他一时之言。
“邀请我吗。”
白金色长发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抚弄着裴言头上的发丝。
裴言是很传统的东方青年,虽然他是混血,但是他并没有一丝一毫白鳞种的特征,除了……他低下头闻着少年身上的味道,少年人光洁的皮肤上,除了本身那种清爽舒服的味道,最吸引的他的,当然是血统里散发出来的淡淡香甜。
很香,非常非常吸引他。
好像玫瑰花第一次盛开的蕊心,也像是芒果千层上的糖霜,丝丝缕缕,香甜得让人不忍下口。
他的皮肤很白,有点像是多年不见阳光的苍白,清透的光穿过他的眉目,亚瑟的视线舔舐着他的眼角。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认识的一条白鳞种雌性,是个骄横又可爱的小公主,面容也像糖霜一样甜美,深海里波光粼粼处,荡漾着她脸上奶油白的皮肤。
但是裴言不一样,他的白不是奶油白那样厚重,而是近于透明的,眉目清俊而气息寡淡。
“宝贝……”亚瑟低下头亲吻他的脖颈,“你叫什么名字呢,房子的铭牌是你的吗……裴言?”
裴言愣了愣,恍然想到,是了,他们根本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他们既不是情人,也不是恋人,任由对方嘴里甜言蜜语开了花,他们只是深入过彼此的一堆陌生人。
“裴,”男人雪翠色的眼珠抬上,璀璨如珠宝,又深于海渊,层层叠叠的浪花在他眼中翻覆,嘴角轻轻翘起,“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