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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样的,我之前一直想要在西南成立一个专供将士们读书识字、学习兵法的军事学校,只可惜武将易寻,文师难求,嘿嘿,那个,咱们书院的师兄们都下派做亲民官了,剩下来的师弟们还在求学,正好,北书院这些师兄们的学识都是好的,教那些大老粗倒正合适。”
    “况且,师兄们都是一路从战区过来的,闲暇的时候,也可以让那些新兵们知道一下北地和中原地区现如今的惨状,也要激励士气,您觉得这样如何?”
    “行!为师便替你去说和说和,这帮兔崽子若是不愿意,明年就让他们来书院当助教,也免得在山下给你添麻烦。”杨邺有些愧疚地看着夏小桥,这些学子能平安从战区逃出来,多亏了夏小桥从中周旋,结果现在差点因为这个给小徒弟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他这个师傅也有些过意不去了。
    “这有什么?都是师伯们的弟子,说起来也是我的师兄呢,师傅,其实我挺能理解师兄们急于北上的心情的,毕竟,如果换做是我的话,只怕一分钟也等不得了,只是,现如今我执掌西南,更多的还是要考虑境内黎民百姓的安危。”
    “我知道!唉!你是个好孩子!”杨邺温和地拍了拍夏小桥的手背,“山下无事的话,就和阿祯在山上多住两日罢,恰好你师母新制了许多果子,你们多带些回去尝尝,这些果子可都是你师母家传的方子。事不宜迟,待会儿我就命人下山将那帮小兔崽子们唤来,当面问问他们究竟想做什么,毛都没长齐呢,就想上阵杀敌?咳咳!”
    “哎呀师傅你别动怒啊,当心师母又骂人。”夏小桥赶紧替自家师傅捶了捶胸,顺便倒了一杯热茶来,“我想过了,师兄们要真想弃笔从戎,便让他们去新兵营好了,年轻人嘛,总是有热血上脑的时候,摔打一番就明白了。”
    “说得你好像老气横秋似得,”杨邺白了他一眼,“那些说起来都是你师兄,别总想着照顾他们,他们多大?你多大?小孩子家家的,该耍赖的时候就耍赖!你师傅我还没死呢,要你替我挡甚么?”
    夏小桥噗嗤一笑,心里却暖暖的,自从姥姥和妈妈都走了之后,好像再也没有哪个长辈跟自己说这些话了呢。
    第168章 冬捕6
    让夏小桥没有想到的是,这些看似“狂生”的师兄们, 竟然都对“去军营当军校老师”这个提议十分满意, 纷纷表示过完年就可以立刻上岗。
    其实他们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若是真的投笔从戎去参军, 就他们这文弱的小身板,只怕能不能走到中原还两说呢,不过, 夏小桥有一句话倒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复仇大业不分高低贵贱”,征战沙场是复仇, 替大军做好后勤工作也是复仇, 投身军校, 为大军培养更多的军事人才更是复仇,术业有专攻,他们能用自己擅长的读书写字来襄助西南大军北上大业,也算是为自己死去的亲人朋友报仇雪恨了。
    有时候夏小桥真的蛮佩服这些天真中还保留着一身正气的学子, 或许是前世自己那满腔热血早就被残酷的现实给磨平了,这让他和同龄人相比, 显得更加的成熟或者说冷漠, 也难怪师傅让他时不时的也学着撒撒娇啥的,不然真跟老头子似得了。
    说到撒娇,夏小桥觉得, 他和姜元祯就是这样,不知道是不是性格的原因,俩人直接跳过热恋期, 跨入了老夫老妻模式,也只有在皇陵的时候,姜元祯时不时的给自己制造一点浪漫,后来估计也是发现他不太在乎这些,于是就很少再玩这一套了,和寻常夫夫一样,妖王殿下将自己的内库和账簿全部上交给夫郎掌管,这也算是一种属于老夫老妻之间的浪漫吧?
    “两辈子就谈了这么一个男朋友,想想都有些不甘心啊……”夏小桥咬住了手指头,他决定也要让妖王殿下感受到自己对他的爱,顶好是制造一些浪漫气氛出来。
    可是怎么做呢?点一圈心形蜡烛?送点什么定情信物?还是放烟花?
    算了!术业有专攻,他还是发挥特长,给妖王殿下做一桌好吃的吧,嗯,再弄一对红蜡烛点上,也算是烛光晚餐了吧?
    和姜元祯在山上陪师傅师母住了两日,夏小桥就带着人下山了,虽然是冬季农闲时节,因为今年增加的冬捕这件事,他还是想回去看一看。
    最重要的是,回到自己家,才好和妖王殿下一起共享烛光晚餐啊,不然在师傅家里,总感觉有些抹不开面子……
    这一路下山,夏小桥惊讶地发现,沿途各个县乡都在热火朝天地开展冬捕活动,因为夏小桥“军民一家亲”的政策,西南诸城的驻军和当地官府关系都不错,这个时候也十分痛快地将闲置的战船借了出来,只需将船上一些涉及机密的武器和装备卸下来,换上拖网,就可以下河捕鱼了。
    可能是鱼丸和炸鱼片的魅力太大了,也可能是夏小桥这个城主大人的名人效应,总之,现在在整个西南地区,没吃过这两样新鲜食物,简直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见过世面的人!
    更何况城主大人可说了,这捕捞上来的鱼,可是要挨家挨户分了过年的,这样一来,都不用各级官府去找人,就有许多乡老主动提出可以让村里的壮劳力们过来帮忙,下河他们没本事,可是,站在岸边帮着搬运一下鲜鱼还是可以的。
    于是,夏小桥他们一路走来,就看到往年一到冬天就特别冷清的赤水河两岸欢声笑语,有的还站在岸上帮着渔船上拖网的士兵们一起喊号子,许是受到这种丰收气氛的感染,连放了冬假的北书院学子们也饶有兴趣地凑了过来,帮着计算收上来的渔获,然后按照户口簿上的人数开始在岸边分鱼。
    人群中,正在排队的也有书院的学子,有人认出了经常出入书院的“夏师叔”的马车,冲着这边微微鞠躬,没想到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众人的视线都开始盯着夏小桥等人乘坐的马车,还有正在分鱼的士兵一脸激动地在长官的带领下,抬了一筐子大鱼过来,说是本县百姓送给城主大人的,请大人尝尝鲜。
    夏小桥笑着收下,问他们打上来的鱼够不够本地百姓分的,没想到那小队长一脸激动地说:怎么不够?这一拖网下去,起码能捞上来几千斤,他们还遵照告示上的吩咐,将三斤以下的小鱼放回河里去了呢。
    多出来的鱼他们也不打算放了,全部拿到集市上卖了,到时候卖来的银钱可以换成米面粗盐之类的,拿去送给那些孤寡老人。这也是县令大人吩咐的,大伙儿觉得这样不错,那些在战乱中失去儿女的孤寡老人也是真可怜,以前大家都穷,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现在既然有这个不用出钱的法子,大伙儿自然一百个赞成。
    “这下你可放心了吧?”看到小夫郎欣慰的笑容,姜元祯笑着摇了摇头,当年他当皇帝那会儿,也不像小桥这样,简直恨不得跟人家亲妈似得,将这些老百姓的衣食住行全部照顾到,或许,就是因为这样,那些老百姓才这么愿意听他的话吧?
    “这么多鲜鱼,咱们晚上回去做酸菜鱼吃吧?还有鱼头炖豆腐、鱼片粥、鱼肉小春卷,里面包些鲜嫩的韭菜末……”夏小桥美滋滋地靠在妖王殿下的身上,他知道单凭自己那么点本事根本做不到现在这么多事情,要不是有姜元祯在背后支持,他现在还缩在皇陵里开私房菜馆呢。
    这天晚上,夏小桥果然捣鼓出了一顿中西合璧的“烛光晚餐”,还命人折了几支红梅放在餐桌中间的瓷瓶中,原本妖王殿下还不太满意,因为这样摆设的话,夏小桥就只能和他坐在对面了,后来听他解释说,这是他们那个时空,只有恋人才能享受的二人世界,这才满意了,还将忠心耿耿的黄总管也赶了出去,美滋滋地和夏小桥两个人对着红梅和一桌子河鲜,吃起来古代版的烛光晚餐。
    躲在厨房里,吃着夏小桥特意给他们留的鱼肉烧卖和鱼片粥,黄总管大逆不道地想:果然讨好陛下是没用的,娘娘才是整个皇陵说话最管用的呢。
    临近新年,赶在大祭前,夏小桥特意抽时间做了满满一桌的各色祭品,命人送回皇陵,给后来替夏家人设的衣冠冢敬献祭品,凭白借用了人家子孙后代的身体,他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回报的,只能承担起原本该是“夏小桥”来做的新年大祭。
    “你大可不必如此费心,”姜元祯不满地看着亲手准备祭品累得半死的夏小桥,“我早就和小白说过了,会安排夏家人投胎转世,如今他们想必早就已经不在地府,今年就算了,做都做了,明年就别做了,反正供奉了他们也收不到。”
    “就今年最后一次,明年咱们不就成亲了吗?到时候就要供奉姜家祖上了。”夏小桥笑眯眯地哄他。听到这句话,姜元祯果然满意地笑了,当然他满意的只是“成亲”二字,而不是“供奉姜家祖上”几个字。
    做完这件事后,转眼就到了预定好的宴请西南十二城所有上下官员的大日子了,这也是年前衙门放假前的最后一次大型宴会,夏小桥想了想,和前世那些大公司的年会也差不多。
    因此,他打算今年的“年会”给大家玩点儿新鲜花样。
    众所周知,因为有个酷爱吃醋的妖王殿下,整个城主府找不到一个舞妓,非但如此,连略清秀些的婢女都在城主府待不下去,一应伺候的都是面貌平凡、丢到人堆里都辨别不出来的路人甲乙丙侍童,因此,每逢城主府宴请,一个最大的特色就是“没有歌舞表演”。
    平时就算了,新年大宴再这样冷冷清清的,夏小桥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因此,今年他想好了,决定在城主府搞一个“联欢晚宴”,让每个行政区都出一个最能代表自己辖区特色的文艺表演,不拘是歌舞还是说书还是杂耍,只要是节目表演就行。
    通知是提前一个月就发下去了,据说各个郡县也在认真准备,联欢节目有了,夏小桥这边,就负责联欢当日的酒宴了。
    “大宴这边,两人一几,宴席配菜六个凉菜、十二道热菜、两道汤品、两份点心,酒水是甜米酒和南星城送来的果酒两种。”
    “女眷那边其他东西不变,带着孩子来的,给添一道鲜奶羹、一道鲜果羹。”
    “各府带来的侍卫仆从单独在院子里开席,大锅菜一定要管饱,八道热菜都要有肉有鱼,开席的时候,每个人发六两六钱的新年利是。”
    “新年大宴那天安保工作一定要做好,让侍卫和府里的下人们提前两个时辰吃年夜饭,不许饮酒,另外每人发十两银子的加班费,外加六两六钱的新年利是。”
    “对了崔婶婶,这次让方欢和方元跟着师母去内宅吧,我记得阿欢过了年就十四岁了,也该相看人家了,回头我与师母说一声,让她老人家也帮着留意留意,看看今天来的官家女眷中,可有和咱们家阿欢相匹配的,您这边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先和我说一说。”说完宴会的事情,夏小桥这个事儿妈又开始操心方欢小朋友的婚姻大事了,没办法,这个年代的男女大多早婚,有的甚至七八岁就给订了亲,方欢这样十四岁还没有相看的,已经算是迟了,再迟就算是大龄未婚女青年了……
    “这……杨夫人答应了吗?”崔氏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惊喜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直在发愁方欢的终身大事,这孩子现如今的身份也是上不上下不下的。说她是个没了爹的孤女吧?她还有夏小桥这么个“长辈”。
    城里那些富商倒是有很多找了女眷来探崔氏的口风,想娶方欢回去做正头娘子,可是方家毕竟曾经是书香世家,让女儿嫁入商户人家,崔氏到底觉得对不起女儿。
    然而真要方欢嫁入官宦人家,崔氏又担心人家瞧不起已经落败的方家,即便看在夏小桥的面子上对方欢好一些,终究不是真心实意,她又担心阿欢受委屈,深宅大院里那些看不见的流言蜚语,有时候比刀剑还要伤人呢。
    “师母也很喜欢阿欢阿元姐弟呢,再说了,平日里师傅师母都在山上,山下府里一直都是您在照顾我们,师母心里也感激呢,阿欢的事情,您就放心交给师母好了,她必会替阿欢寻一个如意郎君的。”夏小桥安慰道。他当然知道崔氏心里担心的是什么,只不过,在他看来,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选的女婿老实能干,不愁提拔不起来,在他手底下干活,敢对阿欢不好?那就是找死!
    所以说不管什么时空什么年代,权力都是个好东西,有赵氏做媒,夏小桥又认了阿欢阿元姐弟做了义妹义弟,赶在新年大祭之前,阿欢的亲事就订下了,男方是南书院的学子宋垣箐,家里原也是中原一个小世家,只可惜中原多年战乱,如今早已家破人亡,只留下宋垣箐一根独苗苗。
    夏小桥一开始还不放心,拖了几个师兄亲自试了试这个宋垣箐,发现果真是个温雅才高的学子,且在书院里素日风评也不错,年龄也和阿欢相配,比阿欢大两岁,如今正在,好好培养的话,将来也不是没有前途,这才痛快放行,让师母去找崔氏商量婚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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