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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了。
    他根本不想出门,晚饭吃点什么呢?郑砚摸摸扁扁的肚子,拉开冰箱,大多数熟食被他早上扫荡的干干净净,偌大的冰箱只剩下两包方便面一根火腿肠,角落还蹲着一棵白菜。
    于是决定吃方便面。
    拿出方便面,郑砚端着锅想想,把面放一边,提着锅进空间,舀了小半锅溪水。
    除此另准备鸡蛋一只,火腿切丁,最后拔出白菜最鲜嫩的菜心备用,等锅底开始冒泡,水还没沸腾,将鸡蛋磕进锅里根据他落难时期吃方便面的经验,这样鸡蛋比较不容易被煮散,果然水面上只漂着极少的蛋清。
    水开后放面块,三十秒后捞出,在冷水中焯一下装盘,然后往锅里加火腿、调料、菜心。
    菜心很嫩,不宜煮得过火,等再次开锅,此时鸡蛋白菜都是八分熟。郑砚不爱吃熟透的,于是关火起锅,将面汤倒进面里。
    他喜酸喜辣,又加入两勺米醋一勺碎辣椒。这时,瓷白的海碗衬着酱色泛着鲜红的汤汁,面条弹Q筋道,旁边卧着一颗扁圆的荷包蛋,蛋黄处蛋皮很薄,隐约透出淡淡的鹅黄色。面碗冒着腾腾热气,青黄的菜心和火腿丁浮在表面,交叉相映很是可口。
    郑砚捞起面吃了一口,满意的点头,他煮面的技术还是那么登峰造极……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总觉得小溪水煮的面比以往都好吃。郑砚没多想,毕竟有三年没吃过方便面,低头专心连面带汤吃光,把碗筷叉进厨房洗洗刷刷,回房睡觉。
    卧室里,水壶和帅助手在床上翻来滚去,打得不可开交。真丝床单变抽丝床单,撕得稀烂。
    郑砚立在床头,终于明白自己缘何有幸得到两个空间,原来副作用在这里……他拽住床单一角,猛然提起,想把它们抖个屁股蹲。地板上没有东西跌下来,拎着床单觉得有重量,低头一看,八只爪子紧紧勾住床单,两颗脑袋仰头,QAQ的看着他。
    第7章 极品亲戚
    翌日醒来,太阳高高挂起,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地板,一片金黄色。
    郑砚眯起眼睛,半坐起来。
    将窗帘拉开,一回头就看见床头坐着个圆滚滚的球。
    郑砚走过去敲敲它头顶,问道:“你在干嘛?”
    光球平滑的表面睁开两只黑豆眼,冰凉的金属质感的声音说:“睡觉。”
    郑砚一晒,道:“机器人也睡觉?”
    帅助手眼睛竖起,勃然大怒道:“机器人也是人啊!你是歧视我吗!”
    难道机器人也有起床气?郑砚啧了一声,心说机器人是机器还是人……先有蛋先有鸡……
    帅助手抖抖屁股站起来,身下是一个插座,郑砚的注意力被拉走,惊奇的瞪大眼睛。
    帅助手屁股后面不知何时多出三条尾巴,它正吃力的半转回身,努力的去摸尾巴。然而它胳膊太简短,体型又太圆满,无论怎么努力都差一截。
    最后帅助手羞答答的看看郑砚,对着他撅起屁股。
    “……”郑砚后退一大步,警惕道:“你干嘛?”
    帅助手充满希望的看着他,鼓励的说:“帮帮忙呀,推进去啦!推进去!好人一生平安~”
    郑砚呵呵道:“做梦。”他才不会摸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的屁股好吗!
    帅助手眼中亮晶晶的光芒熄灭,落寞的低下头,孤独的继续够自己的尾巴。就算它的身体非常的圆,还是以水滴石穿的毅力努力……时不时偷偷瞄郑砚一眼。
    郑砚满脸黑线,这是不是苦肉计?这机器人未免太智能了!
    郑砚举手投降,说:“转过来。”
    帅助手欢呼一声,撅起屁股。
    郑砚一脸惨不忍睹,手指按住帅助手的翘臀,微微用力,将尾巴推进帅助手的身体里。随后飞快缩回手,搓搓手指,莫名觉得手感有点熟悉。
    “这是什么?”
    帅助手答道:“充电器呀!我充满电啦!”
    “充电?”郑砚诧异问道。
    帅助手愣了愣,捂住嘴巴,一脸惊恐的样子。
    合格的机器人充一次电可以使用十年,但它不专业的自己组装了自己,不知哪里出纰漏,每天都要充电……嘤。
    帅助手唯恐被嫌弃,掩面飞走了。
    郑砚正想追问下去,看到帅助手惊慌的表情,打消了念头。
    穿着拖鞋去洗漱,完后下楼买了一份小米粥一屉小笼包。
    走在巷子里,前后都没人,郑砚把早餐装进空间,回到家拿出放在桌上,包子和粥都像刚出锅似的,冒着腾腾热气。
    他边吃饭边想,空间现在是他最大的依仗。末世更加考验人性,他和周思敏相识三年,并肩作战,死里逃生。即使是过命的交情,该插刀时插刀,毫不迟疑,可见一斑。
    食物在末世无疑是最珍贵难得的东西。人饿到极致,无不是红眼黑心,罔顾礼德道义,伦纲法纪,就算是武装军队也难免被饿急眼的平民围剿,争抢食物和刀枪。末世最可怕的除了恶劣的环境和千军万马的丧尸,更要时刻防备同类。
    他曾听说,一群人被丧尸围困在阁楼,没吃没喝,最后竟同胞相食,令人发指。
    由此可见,少吃少喝别太胖,早睡早起勤锻炼,能有效减少被吃的几率。
    吃完饭九点钟,郑砚刷好碗,便捞起车钥匙,前往郑家。
    路上连开车带堵车近两个小时,等赶到郑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多了。
    郑家地处偏僻,临山而建,是一座占地几百平的大宅院。郑家早年辉煌,祖上出过一个进士,曾富甲一方。后来逢上战乱,没站对队,逐渐没落了。到他这一代,已经撑不起往日的体面。然而郑老太爷好显摆,处处讲究阔气排场。奈何打肿脸也充不起胖子,不然也不至于腆着脸,做盘算小辈家产这样不上台面的事。
    郑砚把车停在车棚,大哥郑达才听到动静,快步出来迎接,笑容满面道:“小砚来啦,有失远迎,马上就开饭,你大嫂特地给你煲了鸡汤!一会可得赏脸多喝点!小砚近来还好吗?”
    郑砚关上车门,凉飕飕看他一眼,说:“好得很。”倒提着手走了。
    郑达才殷勤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向来瞧不起这个小堂弟,虽未深交,但郑砚好逸恶劳、表里如一,不难看透。这正是让他最感到不忿的一点,明明是个没用的废物,却偏偏好运气,有一对能干的爹妈,占着茅坑拉不出屎。
    若他身处郑砚的位置,以他的才华,何愁不会有番作为?
    但是……郑达才微觉蹊跷,脚底升起一丝凉意。这小堂弟刚才轻飘飘的一眼,含着刻骨的寒光,像是一把利刀,刮得他打个冷颤。
    半月前见到这二世祖时,还是软绵绵任人搓圆捏扁的衰样。十几天时间,一个人能有脱胎换骨的转化?
    一定是错觉。郑达才喃喃自语,眼底藏不住的鄙夷阴毒,瞪着郑砚远去的背影。
    小杂种,看你还能得意几天。
    杂种……郑达才直觉抓住点什么,他一脸若有所思,跟上郑砚。
    “后面那个人没安好心,你小心点。”一个凉凉的不带情绪的声音忽然传来。
    郑砚惊讶的看看铜钱,问它:“郑达才?”
    “不是,是你后面的那个人。”帅助手说。
    “……”
    郑砚回头望了一眼,无力道:“他就是郑达才,我堂哥,你怎么知道他不安好心?”他并没有对它说过自己的家庭境况。
    “我一看就看出来了啊!”帅助手理所当然的说:“你以为机器人是随随便便能当的吗!察言观色是我们的基本要求,根据微妙的脸部表情和语气和眼神推测人的情绪,好比刚刚那个人,眼神阴冷、神态热情、口蜜腹剑,说明虚情假意,而且长得辣么猥琐,一看就不是好人!”
    帅助手洋洋得意道:“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我!我还有好多功能可以开发哒!”
    郑砚失笑,往身后看了一眼,确定郑达才不会听见他的自言自语,低头拨拨铜钱,逗它说:“你真厉害,我好崇拜你,你就是我的心中偶像。”
    “你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说反话!”帅助手尖叫道:“你快拍我马屁!歌颂和夸奖才会使人进步!”
    郑砚:“……谦虚使人进步,不谢,快去好好学习中文。”
    郑砚把铜钱塞回衣服里,走进大屋先看到一张八仙桌,八仙桌两边各一张八仙椅。老太爷坐在八仙椅上,一手端茶一手拨茶。茶香袅袅,闻之甘甜,馥郁柔润,乃是上好的大红袍。
    郑砚走上前去,垂头喊道:“爷爷。”
    老太爷觑他一眼,放下茶杯,握住他的手,心疼道:“孩子,你受苦了。”
    郑砚垂下眼帘,没言语。
    他曾因这六个字受宠若惊,淌泪淌鼻涕,感动的无以交加。和后来得到的回报相较,可笑至极!
    久久不得回应的老太爷以为小孙子心里委屈,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拍拍他的手背,道:“孙儿不怕,万事有爷爷在。”
    老太爷话音刚落,屋外传来说笑声,紧接着一男一女相携走来。
    郑砚抬眼看去,那男人生得五短身材,长相倒是俊朗,眉眼间满是倨傲之色。
    这人是他的小堂兄,叫郑达丰,从事房地产行业,是郑家孙辈中最出息的一个。他放开牵着的女子的手,跨进门槛走上前来,道:“爷爷。”然后转个方向,打量郑砚一番,难得的温言问候道:“小弟最近清减不少,一会开饭可得多吃点,大嫂的手艺很不错。”
    郑达丰素来清高,对他的嫌恶从不掩饰,两人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今天就占了两句。
    倒是那女子,穿碧蓝色长裙,腰身修长,乖巧脆甜的喊完爷爷和大哥。一双明眸落到他身上,急急忙忙奔到他身前,上上下下的看他,捂着嘴道:“砚砚,怎么瘦了这么多?没好好吃饭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让爸妈九泉之下怎么放心?让我怎么放心呀?”
    说完红了眼眶。
    郑砚跟郑达丰走往不多,对这女人却是再熟悉不过。
    母亲先前助夫创业,东奔西跑,劳心劳力,年轻时不小心滑过两次胎,烙下病根。等事业稳定想要孩子,医生诊断很难再生育了,尝试多次无果,只好收养一个孩子。等女儿长到五岁,母亲竟然意外有孕,自然是格外的调养和留心,终于在三十七岁高龄诞下一子。除了他比平常婴儿体重轻一些之外,母子平安。
    虽然有了亲生孩子,他父母也不曾偏袒亲子,薄待养女。对待两个孩子一视同仁,好吃好穿好衣供养她。而他虽是个二世祖,对姐姐也是礼敬有加,向来关系非常亲密。
    哪里会想到郑诗韵会串通外人合谋害他?出证他不是郑父郑母亲生,公司和房产尽归郑家所有。
    前世他落到那步境地,这个姐姐可是功不可没。
    第8章 极品亲戚
    郑砚懒得理她假好心,弹弹衣袖,站得离她远了点。
    郑诗韵僵硬的顿在原地,疑惑的看向郑砚,奇怪他的一反常态。她抿住嘴唇,和郑达丰对视一眼,便撅起嘴,凑近郑砚,委屈的说:“砚砚,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跟姐说说,憋在心里多难受呀。”
    郑砚看着记忆中温暖而熟悉的笑脸,心中又涩又涨,直觉想出言质问,话到喉咙又哽住。他眨眨眼睛,忍住泪水。
    他虽不成器,然而对待亲人、朋友,乃至不相干的陌生人,都尽量抱有最大的善意。
    可人善被人欺,他最后得到了什么?
    众叛亲离。
    上辈子他一无所有,以至于流落街头的时候,曾无数次想见她一面。
    你为什么这样做?毕竟我们才是姐弟,两小无猜,最亲密的家人啊。
    可他一直没有得到机会。
    这时一个小孩蹭蹭跑进屋里,满头热汗。郑砚思绪被打断,沿声看过去,那小孩在屋中央楞了一下,兴冲冲的回头大喊:“妈妈来看!有个傻逼~”
    郑砚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微胖的女子快步走来,一巴掌拍到小孩屁股上,斥道:“怎么说话!”而后抬头看他,一脸歉意,“小叔,小孩子被宠坏了,您别见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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