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她叹一口气,起身捡起手机,先拨了110,想了一会儿又一个个删除,拨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对方对这个号码还有点不熟悉:“哪位?”
林轻站起来,一边穿外套一边低声说:“陈衡,帮我个忙,给我弄桶汽油,猫神见。”
陈衡这些年越发低调,林轻从出租车里下来的时候,猫神街对面停了一辆辉腾。
陈衡打开后备箱,从车里下来,指着里面三只桶问:“怎么了你?不是想不开要*吧?”
林轻看他一眼:“等我找着谁弄死刘宗,我就带一桶和他同归于尽。”
陈衡拍拍她肩膀:“到时候哪用得着你,我们都不能让他好活。不过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猫神里头谁又得罪我们小祖宗了?”
林轻也拍拍他肩膀:“没事,小祖宗我又闲的脚底痒了。老规矩,你在车里等着,我要是半个小时还不出来,你记得进去捞我。”
陈衡陈副总表示同意,扶着车门叮嘱:“岁数挺大了,下手轻点儿。”
林轻甩甩脑袋表示知道,拎了汽油桶就走。
走出两步,又被他叫住。
“20分钟吧,”陈衡一只脚踏进车里,“20分钟你没凯旋,我就进去英雄救美。”
林轻挥挥手:“随便你。”
猫神前门后门侧门果然有人守着。
林轻走近了点,把汽油桶盖子拧松,走到门口抽烟的两个男人面前:“阿凤在里头吗?”
她故意把“阿凤”两个字叫得颇缠绵,两个混混果然一愣:“你是凤姐什么人?”
林轻眼风一飞:“阿凤叫我小轻,你们说我是她什么人?”
两人又是一愣,其中一个对另一个使个眼色:“进去问问凤姐……”
话未说完,两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上一凉,一阵冲鼻的汽油味直钻脑顶。
林轻把汽油桶一扔,手里打火机“啪”地蹿起火苗:“别麻烦了,你们现在开门让我进去,不然我手一抖,不一定把什么点了。”
其中一个男人吓得退开半步,被林轻一把拽住:“再动一下我可就点了。”
另外一个有点年纪,在外也混了多年,直接扣住林轻:“小丫头不要在叔叔面前耍狠。你点啊,你点了咱们三个抱一团,一个也跑不了。点啊,怎么还不点啊?不敢了?不敢了就滚回家找你爹吃奶。”
林轻扭头,满脸真诚:“我要是能找着我爹,”她顿了顿,“就好了。”
她说着,手一翻,火苗舔上拉她人的袖子。
那人原来只道林轻脑子不正常,没想到都不正常到这个份上。惊慌地松开她就要退,被她抢先一步绊倒在地。
林轻一脚踩住挣扎着要爬起来的男人,打火机又“啪”地点起,手指一松……
一只手从她身后伸出,赤手接住还燃着的打火机,反手扔进一旁的水池里。
林轻回头,于片片华灯下看见抿紧的唇。
她一愣,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你怎么在这儿?”
他扶着她肩膀,把她和满身汽油的两人隔开:“我见你上车……”
林轻不明白:“你一直没走?就在楼下干等着?”末了反应过来,“这件事你别管,快回去。”
他原地不动,一副体内接收系统坏了的模样。
林轻急了:“王信宏王公子,我赶时间,没空和你过家家,麻烦你让一让。”
他没答她,只是转身:“萧先生。”
林轻这才看着他身后站了不少人,除了张超和小胡子,个个看着不像好人。
其实张超和小胡子也不像好人了。
为首的一个倒有几分斯文劲儿,一副儒商的模样,见到林轻还平易近人地打了个招呼:“林小姐是吧?我是萧磊。”
林轻比谁都上道:“萧哥好。”
守门的两个看着萧磊,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头都不敢抬:“萧哥。”
萧磊不顾汽油沾手,拍了拍一人肩膀:“开门。”
门一开,里头黑咕隆咚一片,萧哥带来的人刚开了灯,就见到四五个人扛着铁棍堵在门口。
开灯的人声音尖细:“看清楚了!”
那几个人一瞅,赶紧扔了棍子,齐刷刷地:“萧哥。”
萧磊边走边问:“小凤呢?”
其中一个答:“萧哥,我去给您叫凤姐吧?”
萧磊皱了皱眉,他身后的人一脚踹在答话人肚子上。
萧磊又问:“小凤呢?”
那人被踹得直不起腰,再不敢废话:“在……在地下室……”
前头有萧磊开道,林轻一路畅通无阻。
地下室有条走廊,两侧有十来扇门。萧磊站在走廊外,吩咐:“开门。”
林轻原本恍惚,一下子被这一声喊醒,几步蹭过去:“萧哥,钥匙给我,您带人去上面等行吗?”
萧磊回头看了一眼,似在等王信宏发话。
他站在众人后面,嘴唇抿了几次,最终点了头。
林轻接钥匙时,却听“咔”的一声,有门开了。
“哗啦”一声,这串钥匙就没接住。
林轻转头,却见一扇扇门的尽头,有一人靠在墙上。
灯光闪烁不定,他的手插在口袋里,风骚的黑灰白渐变衬衫松垮垮穿在身上,从来只系两颗的扣子这一次一路扣到领口。
皮鞋声在窄而长的走廊里回荡出几个轮回。
眼看着人越来越近,林轻下意识地后退,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他的发型有点乱,左耳上沾了不少血,脸上神情似笑非笑,好像刚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抓人脚踝的厉鬼。
“萧哥,”他转向萧磊,“你女人有点太野。”
“小凤何处?”问话的是萧磊,语气里有几分不悦,“谁对谁错,我不能只听李先生一面之词。”
李洛基无所谓地用拇指往后戳了戳:“我劝萧哥别带太多人进去,女人嘛,还是要留点颜面。”
萧磊脸色一变,更加不悦:“多谢提醒。”说罢吩咐道,“你们在这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