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沈谚非在凌少白的眼中看到了许多东西,他的一切过往,沸腾的、疲倦的、冷漠的、尖锐的都在那瞬间落入了沈谚非的眼中。
“因为‘知识就是力量’。虽然这句话土到掉渣,但是当你在做一件不符合道德规范甚至于违背法律的事情时,你的知识会让这一切都合理化。”凌少白轻笑了一声,“你放心,我不是要玩什么养成游戏,我只是太无聊了,忽然想也许我应该收一个自己的门徒。等到我老了,再也干不了坏事的时候,别人指着你沈谚非会咬牙切齿都说,‘看啊,这就是那个凌少白的学生’。”
沈谚非愣在那里。
“你在这里要学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你死之前,你的人生都不会结束。”凌少白抓起枕头下的一包烟,又点燃了一根,“你现在积攒的一切,是你抓紧那些夺走你四年时光的家伙们心脏的资本。”
沈谚非眨了眨眼睛,毫无疑问,凌少白的话很有煽动性。
“而且,你也不想要出狱之后,让你尊敬的大哥觉得你是个废物吧?”
沈谚非缓缓握紧了拳头,“我不是废物。”
凌少白笑了,故意将烟圈吐在沈谚非的脸上,这个少年没有露出任何不悦或者后退的神色,“你当然不是废物。”
“那么你呢?你想要什么?”沈谚非看进凌少白的眼睛里,他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毫无理由地施与另一个人。
“我想要的很多,小鬼。”凌少白嗤笑了一声,“但是没有一样你给的起。”
这样的讽刺,在沈谚非的耳中摩擦着他的神经,但是凌少白说的没有错,他什么都没有。
“就像我刚才说的,在这里我说了算。你要遵守我的规则。”
☆、访客
那天晚上,是沈谚非在这座监狱里洗的第一次澡。他再不用担心有人会看着自己,再不用去费力地无视那些男人的眼神,也不用心惊胆战他们每一次的靠近和涌动的肮脏欲望,他只需要感受水流从头顶留下。
而这一切都是凌少白施舍给他的,沈谚非知道无论凌少白说什么,自己从他那里得到的,势必要还。而沈谚非的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比起凌少白一个人,外面的那些男人更可怕。
仍旧穿着橘黄色的囚犯服走出来,凌少白正靠在床上看着一本书,沈谚非站在床前,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擦干你的头发,不要让水滴到床单上。吹风机在浴室洗手台下的第一个抽屉里。”
沈谚非照做了,他回到凌少白的面前。
对方瞟了他一眼,然后又是一声轻笑,他的笑容里总是带着调侃的意味,却没有沈谚非所害怕看到的轻蔑。
“我说,别人穿这套囚犯服就土到冒泡,怎么你穿起来就那么可爱呢?”凌少白朝沈谚非招了招手,“来来来,爸爸抱抱!”
沈谚非僵硬地坐到凌少白的身边,对方果然一把将他抱了过去,用力地揉着他的脑袋,仿佛他真的成为了对方豢养的宠物。
对方的嘴唇贴在了沈谚非的耳边,这样的亲近令他的心脏高高挑起,他本能地想要推拒,原来无论自己做了多少遍心理建设,他都无法交出自己的身体。
凌少白的气息是炙热的,沈谚非产生了血液被蒸发的错觉。
“听好了,小鬼。你一直在担心我会把你怎么样,这让我很伤心。不如我们来订个游戏规则。那就是假如我教你的东西你没有学好,我就让你屁股开花。如果你学的让我满意,我就不向你索取额外的‘报酬’。”
说完,凌少白便放开了沈谚非,抬手关掉了台灯,一切陷入了黑暗。
沈谚非的耳边仍旧是凌少白的气息在回荡,他抱紧了自己,心脏不断狂跳着。
也许下一秒凌少白就会扑过来,就算不是今天也许就是明天,也许是后天……他和他都是男人,沈谚非明白这样躺在凌少白的身边有多危险。
就在他戒备着的时候,凌少白的呼吸已然拉长,他睡着了。
沈谚非握紧的拳头缓缓放松。这些日子他几乎没有睡着过,柔软的床铺,房间里没有了难闻的体味,沈谚非的思维不可控制地放松,沉入了梦乡。
他梦见自己站在法庭上,一直颤抖的身体忽然镇静了下来。
他的思维无比清晰,一字一句将那些数据背诵了出来。
然后他说:“是的,这些都是我做的,与被告沈思博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