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过世的沈伯伯还有母亲,沈谚非再没有听过其他人叫他“谚非”。
凌少白的眉头紧蹙着,瞳孔里某种恐怖的情绪要将这世界炸裂开来。他眉眼间所有的情绪波动缓慢着在沈谚非的眼中化作一格一格。
沈谚非呆然着,他的感官都集中在那将神经纠结的疼痛中。
凌少白把沈谚非翻过来,对方的牙关打颤,额头冒着冷汗。凌少白摸索着他的身上,并没有任何中弹的迹象。再往下看,发觉他的小腿处血渍一滩。
凌少白伸手按住沈谚非的小腿,厉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医生呢!”
沈谚非疼得站不起来,凌少白一把将他横抱冲出篮球场。
子弹穿透了他的小腿,虽然沈谚非疼的厉害,但实际上伤势并严重。
监狱的医务所本来是简陋的,但是却有市立医院的医生和护士赶来亲自为沈谚非处理伤口。沈谚非一直拽着椅子的边缘,即便给他打了麻药,他依然疼的厉害。
流血被止住,伤口被缝合,腿腹的伤口被一圈一圈包扎起来。
当医生开始说注意事项的时候,沈谚非仍然僵在那里,仿佛只要动一动,就会疼痛彻骨。
凌少白沉默着看着沈谚非的身影。
这样的沉默中带着冷郁的意味。他的表情令人害怕,于是医生护士们赶紧留下药物迅速撤离,医务所里就只剩下凌少白与沈谚非。
“你怎么知道,那个闪光就是有人正用枪瞄准我?”
沈谚非难看地笑了笑。
“有一天,沈伯伯送我去上学。我看见窗外的大楼有那样的闪光,然后开车的司机中枪了。那个司机人很好,我在沈家的时候,沈思博和沈静云从来不愿意跟我走近,只有司机会带他的儿子来陪我玩。从那天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的儿子了。”
“那你怎么知道对方要杀的是我?”凌少白轻笑一声问。
“是你说你是个坏人。坏人一般有很多人都想要他死。那个杀手肯定不是来杀我的,因为我不值得。”沈谚非的手指仍然死死扣着椅子的边缘。
凌少白走过去,半蹲在沈谚非的面前,一根一根掰开沈谚非的手指,然后与他十指相扣。
“如果那一枪打中的是你的脑袋呢?”
“那我就死了,不会觉得疼。”沈谚非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
“不要拿你自己的命开玩笑,因为一点都不好笑。”
凌少白的手弯过沈谚非的腿,正要将他抱起,沈谚非却推开了他。
“我才不要被公主抱!”说完他单腿站立起来,执着地一蹦一蹦地朝门口跳去。
“好吧,好吧,你这个固执的小鬼。”说完,凌少白摸了摸鼻子走过去,一把将沈谚非捞上肩膀,扛了出去。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要吐了!”沈谚非挣扎不起来,一用力小腿的伤口就在痛。
“你要是再乱动,我就打你的屁股!”
就这样,沈谚非被凌少白扛回了他们的老窝,而他们身后竟然跟着一队狱警。
沈谚非被凌少白扔回了床上,凌少白握着沈谚非受伤的那条腿的脚踝,“还好没有打中骨头,不然你会跛。我就不能教你跳华尔兹了。”
“我对华尔兹倒是没什么兴趣。”沈谚非耸了耸肩膀,“我比较期待你教我关于企业并购。你说过,你促成了很多次企业收购和并购。”
“我会教你所有你想要学的。”凌少白的手掌托着沈谚非受伤的地方,缓缓游移着像是在确认他的伤口,又像是确认着其他沈谚非难以理解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止疼药的关系,沈谚非有些犯困了。他迷蒙着,隐隐看见凌少白的手掌缓缓向上,滑过他的腿腹,他的膝盖,揉移在他的大腿内侧,这样的抚摸有什么不对,沈谚非却没有力气去想,他的眼帘实在太沉重了。
凌少白倾□,缓缓含住了他微张的嘴唇。舌尖探进去的时候,也有那么几分小心翼翼的味道,怕将他惊醒,怕把他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