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丘陵小路上挤满了人,奔跑的男人都穿白衣白裤,有的系着红色腰带,罗强脖子上戴着红色领巾,吸引公牛的注意力。
有人被奔跑的公牛挤上栏杆,有过分激动的看客从街边二层阳台上跳下来。
那六头公牛,牛角事先被削尖露出神经,一碰就疼,牛眼还被涂抹辣椒水,眼眶变得殷红,性情格外暴躁,疯狂地追逐踩踏企图挑衅的人群。有两头牛朝着罗强和邵钧这边杀过来。
邵钧的帽子因为剧烈奔跑,被风掀起来,帽带紧紧勒在他下巴颏上,帽子在后脑勺上摇摆,吸引了公牛的注意力。
罗强扭头瞧见,吼道:“你把帽子扔了!”
邵钧在狂奔中喘着粗气:“不扔!”
罗强喊道:“牛追你呢!”
邵钧脸色通红,气喘吁吁,脾气特别犟:“我就不扔!”
人群稠密,跑也跑不开,两人闪身越过无数人的身影。那两头公牛仿佛眉心装了雷达,盯死了邵钧的帽子和在跑动中愈发挺翘的屁股。邵钧屁股约莫长得形状尤其的好,让人眼红,牛也眼热,牛角照着邵钧就顶过来。邵钧跑得飞快,动作灵活,闪身躲过这一顶,让大公牛扑了个空。他变线跑路,扭头的瞬间惊呼了一声,不慎撞上另一头牛的脖子!
被撞的牛抖动着坚硬的肩胛骨,下意识的,扭脸就是狠狠一挑。
罗强在前方大叫:“馒头!”
邵钧一手攀着牛脖子,被撞得飞起来。他从牛脊梁上滚过,空中姿势还挺潇洒,像体操运动员跳马腾空翻跃,后手翻空中转体180度接前直空翻540度,两条大长腿在空中反剪,后背落地迅速翻滚缓冲。
他的宽檐儿大帽子在一片混乱中飞脱。
公牛践踏着地上的混乱一跃而过,邵钧在后面捶地大叫,指着牛屁股的肥硕背影骂,“帽子!……我的帽子!……我的旅游纪念品!……混蛋!!!”
群牛甩开邵钧,开始向罗强奔去。
罗强闷不吭声地在路上奔跑,往路的终点跑去,中途退出战局被甩掉的身影无数。
很多人半道上被牛追得没处躲没处逃,翻身跃出道旁的栏杆。八百余米长的奔牛之路,每年能跑完全程的勇士凤毛麟角,都是具有非凡胆量和意志的人。
公牛由于噪音和辣椒水的刺激,双目爆红,脊背弓起来,热气腾腾的硕大头颅向罗强顶过来。他们跑到最狭窄的一处转弯,正好是下坡,牛四蹄撒开速度奇快,牛角就顶在罗强后腰,这下子快要捅到他的屁股。
罗强面无表情,眼神冷硬,甩开大步突然飞上墙,腾空如同飞檐走壁一般,踩着墙跑出十几米远,再跃下来,身形矫健。
追他的牛一头撞上了墙,牛角差点儿扎墙缝儿里。后面的牛挑了前面牛的屁股,一群牛掐成一团。
邵钧追着牛,一路从后面跑上来,跟罗强总是差着一步,追不上,着急。
罗强肩膀贴着一头公牛,与牛并驾齐驱地跑过。
艺高人胆大,罗强翻身一跃,上了牛背,双手把住牛犄角,那场面让人心惊肉跳。公牛被骑,闷哼着跃动身体,疯狂甩动脊背和臀部,想要把背上的人甩下去。罗强紧紧薅住牛头,臀部几次甩离颠簸的牛背,身体几乎全部腾空,肌肉柔韧的腰部被往复甩动绷得像一张硬弓,手臂上凸显骇人的青筋……
公牛驮着罗强一路狂奔,冲过尽头的终点。
罗强最终被牛甩了下去,那头牛委屈得不停原地转圈儿,用牛蹄子刨地,气坏了。
罗强摔在地上时裤裆处发出尖锐的“呲啦”声。他低头一看,他的裤子从裆那里整个撕开,几乎撕成前后两片!
罗强邵钧他俩穿的是当地人奔牛节的传统服装,裤子窄瘦裹腿,裤腿还是喇叭型的。这种骚包的喇叭裤,类似港台七八十年代曾经风靡一时的男人时尚,倒是很适合邵钧穿,却极不适合罗强。罗强让邵钧逼着哄着勉强把自己塞进这条裤子已经很费劲,完全是为了满足这小孩耍赖要穿情侣装的恶趣味。他在路上跑了半天,又在牛背上翻腾,裤子缝纫得再结实也受不了两条粗壮大腿的肌肉张力,终于奔溃了……
终点处围观的人群爆发出对待战斗英雄般的欢呼声。
罗强动作麻利儿地爬起身,一只手攥着裤裆。
邵钧累死累活追着牛屁股跑完几百米,一路跑过来,指着罗强狂笑。
罗强现出一张窘迫的大脸,低声骂道:“你他妈还笑。”
邵钧笑得都快瘫了,眼前晃过的就是当年在山洞里避难他挂着屁帘儿被罗强百般嘲笑的奇耻大辱。果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邵钧拽开罗强的手:“让我看看。”
罗强拼命捂着:“滚!没看过?”
邵钧笑得眉飞色舞,坏得满脸流露邪气:“让爷看看,蛋打破了吗?”
罗强:“你没露过是咋地?”
邵钧:“我瞅瞅咱俩谁的夜明珠更大。”
俩人躲在喧嚣的人群后面,贴着墙根咕哝,动手互掐,打打闹闹。
“你再闹,再闹?”
“你再闹,老子吃了你……”
罗强让邵钧在他下身揉来蹭去的,快要揉硬了。他一把勒住邵钧的脖子吻住,堵住那张唠叨不停的嘴。他用火热的舌刮挠邵钧的上颚,挑动邵钧喉咙口的软肉,听着邵钧在他怀里发出闷闷的快要窒息的口水声,享受四周赞美般响亮悠长的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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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一路开车,走走停停,在沿途每个风景优美民风淳朴的小镇停留,视察各处名胜酒坊,餐厅,品尝美味的海鲜饭。
坐落在丘陵盆地间的名城马德里阳光灿烂,晴空万里。两人在城市狭窄的街巷中漫无目的地游荡,邵钧手插在裤兜里,边走边踢石头子儿,歪过脸笑嘻嘻地看罗强。罗强昂头挺胸,安安静静地走路,踏着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不时仰脸瞅瞅布满沧桑苔痕的古老的院墙,寻找岁月磨砺时光流失的熟悉感觉。
他们站在皇马俱乐部的训练场外,看俱乐部球员训练。
邵钧边看边感叹:“都是名人儿,牛逼,有不少国家队的。”
罗强说:“巴萨的国家队员更多,你不去看?”
邵钧撇着下嘴唇,嘟囔:“我又不稀罕板鸭,把我们意大利给灭了,最讨厌了。”
罗强立时咧嘴乐了:“灭得好!老子喜欢!”
欧洲杯意大利一路杀进决赛,最终输给西班牙,再一次饮恨,邵钧懊丧透了,气急败坏骂了一个星期才消停。罗强这边可高兴了,可算杀一杀邵小三儿罗小三儿的气焰,要不然家里那俩小兔崽子都快要骑到老子头上。
俩人逛俱乐部的纪念品店,罗强拿起一只滑雪帽戴到邵钧头上,邵钧迅速扒下来:“我不是他们队球迷。”
罗强故意戏谑邵钧,拎起一条皇马围巾,一定要买,邵钧拦着不许买,俩人拉拉扯扯。
罗强攘开人:“老子就买,你都买多少条围巾了?”
“米兰的你买了几条?”
“佛罗伦萨的你买几条?”
“咱家客厅房顶上挂一大溜毛巾,花里胡哨玩意儿,都是你俩挂得,都他妈是意大利队的擦脚步,老子管你了?!”
罗强系着漂亮的乳白色的皇马围巾,大摇大摆走出俱乐部大门。
罗强一歪头,亲邵钧,邵钧忿忿地挡开:“大热天的,热不死你的。”
“我看你长痱子!”
“这回再长痱子,没人给你买郁美净小粉罐了!”
邵钧埋头在前面走着,扭脸丢给罗强一句撒着赖的威胁。
罗强抽着烟,望着小孩儿耍脾气的德性,乐了,喜欢,爱死了。
真心实意,死心塌地得……
他们在马德里的小旅店里过夜。欧洲大城市人口稠密,寸土寸金,旅馆房间修造得如同一间间鸽子笼,一张双人床摆在房间正中基本这屋里再摆不下其余家伙事儿,而且墙壁完全不隔音。
这一宿邵钧和罗强哼哧哼哧办完事儿,就开始被迫听墙根儿,听隔壁屋叫床。他俩从国内出来的,作息时间还算正常人,午夜之前折腾完毕,事后抱着亲两口,撒开怀抱各溜一边儿准备睡了,隔壁俩人那一趟才刚开始,听起来也像是俩男的,马力威猛,足足折腾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