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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焰甩着卡片,“装,再装,除了你谁还能写出‘全国最积极向上认真负责也最优秀的律师’这种土掉渣的词!还印在我名片上!还去公安局门口发!”
    “没有啊,不是我啊!哎呦哎呦,柴焰说好打我不打脸的……”
    哀嚎声从储物室远远传到前屋,在顺着门缝飘去街上,二月,蕲南的腊梅开得正好,蜡黄的好像陈未南委屈的脸。
    他捂着腮帮子,“我还不是想帮你找点客户嘛。”
    将情绪发泄光的柴焰学着陈未南的样子,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她怎么不知道陈未南是为了她好,可这好……
    她想起裴新勇那张散发着三种香型面霜的脸,斜了陈未南一眼,“刚刚你干嘛不躲啊!”赌气的她又伸腿踹了陈未南一脚。
    知道裴新勇的案子接起来有难度,柴焰提早下班,她开着车去了趟市图书馆,借了几大本厚书,抱着回了家。她没想到迟秋成竟然比她还要早,她站在玄关,放下手里的书,闻着空气中飘着的浓浓鱼香,大喊一声:“迟秋成,我接到官司了!”
    她踢掉鞋,连拖鞋也没来得及换就跑进了厨房,“迟秋成,你听到了吗?我接到官司了,我不会失业了!”
    “我知道你可以的。”迟秋成手没停,拿铲子扒拉着煎锅里的鱼,“柴焰你一直那么棒。”他面朝炉台,人没转身,可他轻声说话的口吻却让柴焰觉得他是为她自豪骄傲着的。
    她额头轻轻抵在迟秋成的背上,没告诉他自己接得到底是怎样一个官司。她的手放在迟秋成腰上,或许是碰到了迟秋成的痒痒肉,迟秋成扭了一下腰,说道:“柴焰,别闹。”
    “就靠一会儿,就一会儿。”柴焰耍着赖说。
    她听见迟秋成似乎默默叹着气,声音很小,才发出来就凝结进噼啪的煎鱼声里了。
    吃好晚饭,柴焰回房看书。
    律师圈里有种人俗称万金油,顾名思义,什么案子都接的意思。柴焰不是万金油,可因为沈晓,她有了做万金油的准备。
    法典厚的吓人,柴焰看了不知道多久,人就打起了瞌睡。
    她做了一个漫长无比的梦,梦里有她,还有迟秋成。
    蕲南大学的梧桐大道每到夏天都是放眼望不尽的绿叶,蝉伏在树上鸣着,有自行车从道这边飞驰去道那边,车铃混着车后座女生的笑声,夏天总是让人觉得愉快到每一道汗腺的季节。
    柴焰坐在路边的白色长椅上,脚上的红色高跟鞋探进草丛里,红绿分明。她并不愉快,她的表情满是悲伤和凝重,她才和陈未南大吵一架。
    迟秋成安静地坐在她身旁,阳光铭刻他的眉眼,他目光温和地看着柴焰:“柴焰,你和陈未南都是性子要强的人,他较真你也较真,他爱面子你更爱面子。我觉得你和他不合适。”
    柴焰瘪下嘴,弯腰伸手扯了草丛里的一根毛毛狗,“我才不喜欢他,他和栾露露才是一对。”
    “死鸭子嘴硬。”迟秋成无奈的摇着头,“如果你不喜欢他,你能喜欢我吗?”
    他拉起她的手,目光真挚。而柴焰则像只受惊兔子一样,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她分明看到迟秋成脸上的无奈,“柴焰,被同一个女生拒绝两次,我也很悲哀。”
    她盯着迟秋成的眼,那眼睛突然泛起血红。
    “柴焰,柴焰,醒醒!”柴焰睁开眼,看见身边的迟秋成。
    “做梦了?”
    “嗯。”柴焰点点头,“做了场噩梦。”
    ☆、Chapter 3不输(4)
    r34
    蕲南今年的春始于一场洋洋洒洒下了五天的蒙蒙细雨,郊外的土地被雨水浸得酥了,人踩上去再离开,地上就多了个凹陷进去的印记。
    柴焰沿着山坡爬了一半,看看鞋底沾上的泥,不免又抬起头看眼离她还有段距离的黑色建筑,还有那么远啊!
    “柴焰,你磨磨蹭蹭的干嘛呢?体力不支了?”一百米外,陈未南脸色红润的朝她招着手。柴焰最忍不了被他嘲笑,蹬蹬蹬几步赶上去,想要揍他。
    陈未南也不躲,偏偏在柴焰快抓住他时颠颠颠又跑出一百米去。
    他一脸来啊你来啊的表情。
    陈未南这人怎么这么贱呢?柴焰在心里骂。可她觉得,专程把陈未南找来的她也没好哪里去。就这样,边生着闷气,边追着陈未南的柴焰不知不觉的终于到了那座黑色建筑前。
    蕲南的第五看守所有着黑色的大门,院墙。
    站在门口做好登记,柴焰跟着狱警走进深邃幽黑的走廊,走廊阴凉,吹着穿堂冷风,冷不防一只手轻轻拽了她衣角一下。柴焰心咚咚跳的剧烈,回头看到陈未南正可怜巴巴地看她:“柴焰,我害怕。”
    “还怕吗?”
    “不怕不怕了。”陈未南头摇得像拨浪鼓,柴焰满意的收回了她的拳头。
    ***
    狱警把他们带到一个挂着接待室牌子的房间后就转身离开了。
    柴焰坐在椅子上,“遥望”青漆长桌那头的陈未南,半天才扶着额头小声说:“陈未南,那个位子该是裴新勇坐的。”
    她有时真的分不清陈未南这人是不是真的傻,他难道想她和裴新勇肩并肩聊天吗?
    就在陈未南傻笑着走向她时,从门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哐哐的声音让人不自觉想起那每一步落下后飞起的尘埃土片。随着声音,裴新勇步子踉跄的进了门。
    才不过几天的时间,裴新勇就再没了昔日小白脸的模样,不要说三层面霜,就是衣服也是邋遢的很,但他的眼睛依然有神,里面充满对生的渴望。他们说,他爸给他找到律师了。
    可所有的希望和渴望在他看清他爸请来的律师是柴焰时,便顷刻消散地无影无踪。
    “怎么是你?我爸怎么可能请你做我的辩护律师!”裴新勇被狱警驾着两只胳膊,眼睛瞪大,伸手指着柴焰。
    如果条件允许,他会冲过来揍她吧,柴焰想。
    她撩撩肩上的栗色大卷发,下巴微昂,仍然一副傲慢模样,“不是你爸出价合适,刚好我也和你一样,落魄了,你当我想接这案子。”
    裴新勇人怔住了,“你落魄了?嘿嘿,你落魄了!快和我说说。”他幸灾乐祸的嘴脸并没让柴焰生气,她想要的就是裴新勇能坐下来和她冷静的说话,现在效果达到了。
    她眉眼含笑,心里默默比了个bingo的手势。
    “我向有关方面提交了对你取保候审的申请,现在正在等批准。”柴焰看着裴新勇,“先把你弄出去,我们在想案子怎么办。”
    “你当我法盲啊。”裴新勇嗤笑一声,“我这种情况,能取保会等到现在?”
    “你做不到,别人做不到。”柴焰整理了下手里的文件,“可我说不定,就能做到。”
    她起身面向头上的小窗,外面是绿草如茵的美丽世界,有鸟叫,有阳光,可那一切都只在窗外。她清清嗓:“几种情况可以取保候审,非暴力犯罪的,你这个肯定不符合,怀孕或哺乳的……”她回头,又马上摇摇头,“看你这平胸也不像。再有就是认罪的,或者罪轻的,这些你都不行。”
    “不行你说什么说!”裴新勇还因为柴焰那句“平胸”脸红,他想着柴焰肯定是来看他笑话的。
    “还有一条,你能用!”柴焰转身,坐回椅子上,点着头说:“有严重疾病,危及生命,或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可以取保。”
    裴新勇干笑着,几乎是用牙根咬着说:“这几天……我……哪……里……符……合……了!”
    “你那儿……”柴焰隔着桌子在裴新勇腰下腿上面的地方点了两点,“不是早病了?你邻居说老婆活着时你们就已经不同房了,因为病的不轻。”柴焰举起张字条。
    “你才有病呢!”裴新勇的脸成了绛紫色,他人有些近视,等他眯眼看清柴焰字条上写了什么时,人就真控制不住了。他拼命挣扎,试图挣开狱警,好有机会揍柴焰一顿,可哪有那么容易。
    狱警见情况不对,拉着他往外走。
    柴焰却继续说:“这病虽然治不了,好在能帮你暂时从这里出去,况且你在这里,连累别人的机会也大。”
    “你……你……”裴新勇被拉了出去,几秒钟以后,门外传来咚的一声。柴焰朝陈未南使个眼色,陈未南动作利落的出门,不久之后,她听见陈未南说:“裴新勇的辩护律师提出疑犯有激发性哮喘,我刚刚确认过,的确是。现在快叫救护车,这种病发作起来会要命的。愣着干嘛?我会提交相关证明,证实现在是嫌犯病情高发期的。”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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