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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诺丁山身边的两个男人低声在谈话“和市长一起用午餐的男人是谁?”“他叫荣慕明,你上个礼拜买的足彩就来自于他们旗下公司。”
    之后男人开始抱怨又冒出了一个中国人在他们的地盘上大出风头。
    短短十分钟的“约翰逊时间”结束,那十分钟时间里所释放出来的讯息是伦敦市长和他的客人相谈甚欢。
    多媒体电视墙又回归了之前的各家播放各家节目的状态,停下来围观和边看电视边抱怨的男人也离开了,就只有诺丁山还站在原地,那个和伦敦市长一起用餐叫做“荣慕明”的男人不久前她见过,在摆放在程迭戈书桌的照片上,那天让诺丁山感到眼熟的中年男人就是伦敦市长的客人,照片中荣慕明和程迭戈肩膀挨着肩膀,程迭戈笑得疏离,荣慕明笑得热络。
    诺丁山回到家中的第一时间就是打开电脑,在对着电脑发呆了半个钟头之后她输入了“荣慕明”这三个字。
    具体核实关于荣慕明的讯息之后,诺丁山也有点了解了那时那位男人的抱怨了,荣慕明是典型的那种以小博大的投机商人。
    荣慕明,祖籍广州,现居住在澳门,民国时期,荣慕明的祖辈举家迁移到香港躲避战乱,在香港里荣家是那一批先富起来的企业家之一,之后荣家把事业重心转到澳门,他们在澳门开设赌场酒店成立了家族企业,1980年末,年仅二十二岁的荣慕明临危受命接手逐渐走向衰落的荣氏集体,荣慕明通过改革和商业联姻让荣氏集团在短短的几年里迅速崛起。
    那时,素有亚洲四小龙之称的香港、台湾、韩国、新加坡等地都有荣家的产业,1990年末,在人们还沉浸在亚洲四小龙效应中荣慕明是最先跳出亚洲四小龙的经济体,他把他事业重心转移到了东南亚,他花巨资购买了数十艘巨轮在东南亚成立了海上娱乐城。
    几年后,亚洲金融爆发,很多企业家一夜之间债台高筑,而这个时期荣慕明的海上娱乐城已经初具规模,遭遇过度开发的亚洲四小龙被拥有更多资源更多潜力的新新经济体所期待,东南亚经济体呈现出了生机勃勃的状态,荣氏集团是这个经济体中受益者之一。
    2000年,荣慕明拥有了亚洲第一大海上娱乐城,2001年,他事业从海上扩散到陆地上,一些著名的旅游城市都有他的酒店,在竞争力很强类似于拉斯维加斯这样的娱乐王国也有荣慕明的一席之地。
    在欧洲集体陷入经济疲软的2005年,拥有大把大把资金荣慕明开始涉足欧洲博彩,短短几年时间里他的博彩公司规模迅速壮大,现在每四个欧洲人买的彩票就有一张来自于荣慕明的旗下公司。
    由于荣慕明为人低调,所以很多人对于他连同他的家族成员都是只闻其声不闻其人,真正让他被西方人所注意到的是他去年干的两件事情,他给美国某名校捐献了一亿美元一举刷新了该校的最高捐献纪录,另外一件事是他的旗下最大的“维京号”客轮的处女航,这两件事前者为他博来了名望后者为他博来了眼球。
    “维京号”由丹麦最大的船舶公司制造,这艘高度达到十层楼高的客轮各种娱乐设施应有尽有,有人说它是专门为有钱人制造的大玩具,当人们纷纷猜测这艘“大玩具”最终归属时,一位中国人买走了它。
    买走“维京号”的中国人的名字出现在西方各大主流媒体上,他的名字叫做“荣慕明”,而“维京号”只是他旗下的五十艘客轮之一。
    在西方人的吃酸葡萄心态中荣慕明亲自宣布“维京号”的处.女航将从它的出产地丹麦前往北极,那个时候了解荣慕明实力的西方人已经不存在于对于荣慕明口中的“北极探秘之旅”的怀疑了。
    为期一个月的“北极探秘之旅”取得巨大的成功,它的成功来自于这趟“北极探秘之旅”所产生的话题性:据传搭乘“维京号”前往北极的起码就有十位是长期雄霸福布斯富豪榜的成员,其中更有若干名身居要职的政府高官,在那趟“北极探秘之旅”中据传某某富豪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输掉了他的豪华游轮,某某名不见经传的人在赌桌上一跃成为千万富翁,赫赫有名的明星和某某富豪海上结缘……
    “维京号”处.女航取得的成功使得荣慕明成为欧洲领导人在公共场合里提起的对象,他们通过媒体传达着“我很欣赏荣先生”“荣先生是一位睿智的商人”“我希望有机会能和荣先生共进晚餐。”
    很快的,坊间开始流传出让荣慕明在欧洲大出风头的“北极探秘之旅”连同给美国高校捐献的策划其实来自于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之手,是这位年轻人亲自邀请了那些富豪高官们,之后,这个消息也得到了荣慕明的证实,当记者索要该名年轻人的资料时被他以“他是一个害羞的孩子”为由拒绝了,不过荣慕明也和外界承诺适当的时候会让这位年轻人走到台前。
    荣慕明的说辞并没有阻挡大家对于那位年轻人的猜测,很快的,人们把这位年轻人的身份锁定在荣家的两位后辈身上,二十五岁的程迭戈和二十四岁的荣骏,前者身份不明后者为荣慕明的儿子,经过具体分析之后大家又用排除法的方式把荣骏排除在外,因为很多讯息表明荣骏对于经商没有丝毫的兴趣,认识荣骏的人都说那是一个沉迷于音乐的疯子。
    而程迭戈是属于那种典型的一路跳级的天才型学生,二十岁时的程迭戈就获得了波士顿大学工商管理学学位。
    答案已经昭然若彰了。
    鼠标在电脑屏幕上没有目标性的移动着,现在,诺丁山的一颗心也和鼠标箭头一样杂乱无章。
    最后,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程迭戈的大幅影像上,诺丁山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拿到照片地址,电脑屏幕上的程迭戈戴着博士帽站在常青藤下,离开波士顿之后他又驻进了伦敦著名的建筑学院,午后的阳光穿透过树的缝隙淡淡的落在他的衣服上脸上,他在微笑着,笑容和那道午后的阳光一样安静,美好梦幻,让人忍不住的想用手触及。
    宛如着魔般的诺丁山伸出了手指,骤然响起猫的叫声让她的手迅速收回。
    关于程迭戈这个人的身份据说在那些上流圈子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就是那么一回事,程迭戈和荣慕明是那种将来可以拥有部分继承权的关系,外传荣慕明更偏向于程迭戈。
    让诺丁山看出一点蛛丝马迹的还有程迭戈和荣慕明在时间差上的巧合,近期号称刚刚来到Notting Hill的程迭戈和荣慕明的伦敦之行不谋而同,荣慕明想在海上航线发达的欧洲开发出他另外一个类似于Notting Hill存在的海上娱乐城,只是地点在哪里还没有具体的位置,最具可能的地点会在英国,法国,德国这三个国家产生,这也就是伦敦市长把荣慕明带进中餐厅的重要原因,因为一旦荣慕明的海上娱乐城地点设置在英国领海就意味着未来英政府会收到了大笔的税款。
    而荣慕明的欧洲之行第一战就选在英国,自然,英国人不会放开抢得先机的好机会。
    荣慕明的下一站是德国,想必他也会成为德国人口中的尊贵客人。
    德国,德国!
    诺丁山头搁在桌子上,脸朝着房间唯一的通风处,闭上眼睛。
    次日,诺丁山一通电话打到了伦敦的一家征信所的办公室里。
    ☆、诺丁山(08)
    诺丁山再次见到程迭戈是在午五月中,周六临近黄昏时期,她接了跳蚤市场一位摊主的单子,负责把那位摊主收集到的一些纪录加勒比海人生活习惯的差不多已经绝版的旧书送到他的客户家里。
    摊主的客户名字叫做程迭戈。
    按响了程迭戈公寓房间门铃,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程迭戈很快就开了门,门被打开之后程迭戈目光落在她脸上的有数秒时间。
    “诺丁山。”他叫出她名字时脸上表情是讶异的,之后,笑了笑说:“我是不是该称你为无处不在的诺丁山。”
    按照程迭戈要求的那样诺丁山放好了书。
    放好之后,程迭戈从皮甲里拿出了五英镑,那应该他给她帮忙放书的额外小费,他让她把去,阁楼楼梯有十个阶梯以上,书的重量不下五磅。
    诺丁山收下了程迭戈给她的小费,钱放好之后顿了顿,诺丁山递给了程迭戈她的名片,名片上注有她十几项能提供的服务,其中还附带可以在网上预约到她的网站地址。
    “周六从上午八点到晚上八点这个时间段如果您有需要帮忙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诺丁山指着名片说。
    程迭戈目光从名片移开落在她的脸上,他问她修水管会不会。
    “不会。”诺丁山回答:“但是,如果程先生急需要水管工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可以在十五分钟之内让水管工按响您家的门铃,但这需要您多付一些佣金,我会抽取百分之十的佣金作为电话费。”
    说完那些话之后诺丁山说了一句“程先生再见”之后转过身,身体刚刚转过去她似乎听到了来自于背后若有若无的叹气声。
    打开房间门,诺丁山听到程迭戈说了一句“还好,诺丁山你不会修水管。”
    门关上了,穿着大衬衫带着棒球帽总是把帽子压得很低的女孩离开了,程迭戈依然维持着刚刚的姿势站在原地。
    那女孩看起来差不多二十出头的年纪,女孩叫诺丁山,有着和伦敦西郊的这片街区一模一样的名字。
    诺丁山给程迭戈的印象模糊的停留在有点瘦,皮肤白皙层面上,让程迭戈印象更为深刻的应该是诺丁山给他的那张名片,名片上密密麻麻的注明一些听起来匪夷所思的服务项目,都是一些跑腿的活,有帮忙接孩子,有帮行动不便的老人剪头发,有陪逛商场,有代替排队等等等,其中不乏一些类似于修建草坪,花园的技术活。
    程迭戈还注意到了诺丁山穿着的鞋,它旧得分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他打赌那些地铁站的乞讨者穿着鞋都比她还来得好。
    诺丁山刚刚走出程迭戈的公寓门口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诺丁山,你会做饭吗?简单的中餐就可以。”他在电话里问她。
    还没有到半个钟头时间,程迭戈所指定的简单的中餐就摆上了餐桌,蘑菇蛋炒饭配番茄鸡蛋汤,也按照程迭戈要求的那样诺丁山做了两个人的饭量。
    程迭戈很自然的说出了:“我猜你现在还没有吃饭吧?一起。”
    诺丁山没有动。
    “现在距离八点钟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如果你还没有吃饭就一起。”程迭戈绕过了餐桌,把她按到餐椅上。
    夜幕降临,离开了程迭戈住的公寓,灯火阑珊,诺丁山骑着自行车拐过了一处又一处的弯道,她的兜里搁着程迭戈给她的五十英镑,那是她给他做饭的报酬,那时她和他说不需要这么多,他告诉她他现在身上没有比五十英镑单位更小的面额。
    那个男人有很强的洞察力,诺丁山知道他在同情她,更为难得的是他把他的怜悯隐藏得很好,他的施舍也是做得不动声色。
    施舍?施舍!诺丁山使力的蹬着自行车的脚踏板,她在心里大声和自己说着:这样不是很好吗?诺丁山,你已经取得不错的开局。
    程迭戈没有让诺丁山等很久,再一个周六到来时诺丁山用程迭戈给她的卡还有购物清单来到超市,程迭戈打通了她名片上电话,如是说“诺丁山,我的冰箱空空的。”
    等到诺丁山把程迭戈家里的冰箱装得满满的他又和她说“怎么办,诺丁山你那天做的蛋炒饭好像让我上瘾了。”
    这个周六下午,诺丁山在程迭戈的公寓房间呆了三个小时,在那三个小时里诺丁山帮程迭戈打理他的阁楼,把阁楼上的书籍归类,打理完阁楼之后诺丁山给程迭戈做饭。
    程迭戈房间门半敞开着,想了想诺丁山推开房间门,临近夜幕降临的光景房间没有开灯,程迭戈席坐在地板上,目光专注的落在他对面墙上巨大的液晶屏上,手娴熟的在摆放在地上的电脑笔记本键盘上操作着。
    诺丁山站停在房间门边,轻声叫了一句“程先生,可以吃饭了。”
    宛如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他的目光依然聚焦在液晶屏上,诺丁山尴尬的站在那里,正当她想离开时,程迭戈做出了让她过去的手势。
    诺丁山来到程迭戈身边,程迭戈手一扯,诺丁山就变成了和他一样并排席坐在地板上,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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