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湛:”……“他总算发现了这一早上燕二少对他的阴阳怪气。
燕二你个小气鬼你有本事永远都借过!
两人一起看着林州的身影跟在林成等人身后进了站,直到消失在人潮当中,燕臻才脚步一转,准备回去了。
没有开车的陈湛只能牢牢跟着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总算燕臻还有几分良心,没有把他丢在火车站里。
林州和林成一众人在路上颠簸了两天,终于在一天夜里披星戴月地赶回了林家村。
林父林母知道林州这天回来,守着灯一直没睡,林州和林成肖翠一回到家就被林母热情地迎进了屋。
林东过来打了个招呼,正要回自己家去,却被林父叫住了。
林父回头看了堂屋一眼,嘴里抽着烟袋锅子,背着手往厢房走去。
“东子,你跟我来。”
林超林明在后面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很没义气地赶紧溜了。
林东有些忐忑地跟着林父到了厢房,本以为林父是因为他鼓动着后辈到s市找林州麻烦才准备教训他,没想到林父开口问的就是林州和燕二少的事情。
事情是林超捅给林父知道的,却让他来善后。林东心里痛骂侄子的没义气,这个时候只能硬着头皮面对族长的质问。
“州儿和燕家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超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的,你来给我说说。”林父背着手眉头紧皱发问,“是不是州儿仗着救过燕家少爷那回事,失了分寸了?我早就说过燕家为林家村做了不少实事,燕家是积善之家,不同于一般豪富。要想好好把这段关系处下去,就得把那些恩情都忘了,怎么能自己找上去要人家报答?!”
林东知道林父是误会了,他当然也不敢挑明了说,只能心虚地笑笑。
“哥别白担心,州儿是有分寸的孩子,哥不信别人还能不信州儿?他跟燕二少处得好着呢,一点也没得罪人家,燕家的关系断不了。”
都处床上去了,能不好么?他家州儿现在可是燕二少捧手里怕飞了含嘴里怕化了的宝贝,这关系想断都难。
林东想到这些,突然觉得自家小侄子和燕二少搅得到一起去,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林州就算娶妻生子,他娶得到像燕二少这样金光闪闪的老婆吗?燕二少无论长相家财个人素养,都好到足以让人忽略他的性别了。
反正林东觉得这样好像挺好。要是来个燕二少一样的男人像对待林州一样追求他,他一准没节操地牢牢抱紧大腿不放松。
可惜没有这样眼瞎的男人。
林东在林父的逼问下有些浮想联翩。
林父皱着眉头:“我听说州儿住到燕少爷家里去了?”
岂止住到家里,都住到人家房里去了。
林东一脸赔笑:“那都是燕少爷要求的,州儿可没要他报恩。州儿要是不住他家,燕二少还得生气呢。”
林父从林东的再三保证里得知林州并没有对燕家挟恩图报,反而是燕家对他家州儿礼遇有加,甚至牵挂甚深。
本来应该放下心的,林父却总觉得还有一丝郁闷和不确定,最后终于摆摆手放林东离开。
林东吁了一口气,拎着行李披星戴月地跑回自己家去了。
堂屋里,林州已经被林母照顾着洗了脸洗了脚,还煮了一碗热热的汤面当夜宵。
分开了半年多,林母日日挂念着小儿子,此时恨不得把他当成个心肝宝贝捂在怀里,哪舍得让他去干活。
林成和肖翠就没这待遇了,林成也顾不上林母的偏心,他一直跟媳妇使眼色,肖翠忙前忙后地帮着林母做事,趁林母不注意狠狠瞪了一眼林成,让他别在那里坐立不安,跟被猫抓了似的。
林成有苦难言,心事重重,坐在床头上不住地踮着腿。
林母抱着林州一脸心疼想念地摩挲他的脸颊,看得出来林州出去这半年多,比原先在家的时候还有精神,小脸养得水润润的,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真是越看越好看。
“怪不得都要往大城市跑,大城市还是挺养人的,看我们州儿现在多好看。”
林母更加心疼那些年为了帮衬家里,眼看着别的年轻人都离开村子去了城市,却始终安心呆在他们身边的小儿子。连他的大哥二哥都早早地带着媳妇出去了,林州却从来没对繁华的大城市动过心,其他人家的闺女都没他在家里呆得住。
她偏疼小儿子也不是没理由的。
“这衣裳这么薄,扛得住冻吗?怎么不多穿点。”林母摸着林州身上的衣裳唠叼起来。
“都是臻哥给买的,名牌呢,料子好,看着薄,可暖和了。”林州翻开衣裳里头贴到林母手上,“妈你摸摸,是不是很暖和。”
“好好,暖和。”林母连声应和,“你臻哥就是旗儿吧?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当初住在咱们家的时候,也是个特别勤快的孩子。”
勤快得不像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他们那时候根本没想到州儿救的人居然有这么大来头,以为顶天了就是个家境小康的城里孩子。
“臻哥挺好的,他爸爸也从国外回了s市,他还想跟我回家来看看你和爸爸,我就没让他来。”林州捧着热茶努力给燕臻树立好印象。
林母果然很开心,笑着说道:“就说旗儿本性不错,就算变成了大少爷也错不了。他有心就好了,大过年的当然要在家里陪陪父母。”
林成坐在一边看着小弟一副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外向样,急得吹鼻子瞪眼,感觉嘴里的水泡好像更疼了。
林母搂着林州拍抚着,转而叹道:“但是不管怎么样,他现在今非昔比。他记着咱们的交情,咱们就好好处着。要是记不得,州儿千万别勉强人家。燕家对林家村做了不少好事,咱们也不缺吃不缺穿,不用非扒着人家,让人白白看不起。”
肖翠笑着应和:“妈说得这些州儿都清楚着呢,我看着燕家那位一点也不勉强,要是州儿不理他,他还要着急呢。妈刚才说州儿更好看了,妈您不知道,州儿往燕家陈家那些大少爷身边一站,一点也不输阵呢。”
林成听着他媳妇的话,怎么就这么奇怪呢?这是替那个拐了他们弟弟的家伙说话呢?!可惜他夫纲不振,就算听出了媳妇的话外音,他除了在背后干瞪眼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陈家又是哪家?”林母一边抱着幼子一边笑着跟儿媳闲聊了起来,有关林州的一切锁事她都有兴趣。
肖翠对燕陈两家的关系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陈家的姑娘嫁了燕家老爷子,燕臻的母亲就是陈家人呢,论起来是姑表亲。”肖翠捧着热茶坐在婆婆身边,“今天来送州儿的除了燕臻还有陈家的大少爷。妈您不用担心州儿在外头受委屈,有燕臻看着,谁敢给州儿委屈受?!燕少爷对州儿的心不比咱们少。”
林州眨了眨眼,看着一直替他和燕臻说好话的二嫂。
原来他不是孤军奋战,这是友军啊。
70.第七十章
2016年11月9日, 星期三
林州陪着林母说了一会儿话就困意上涌,连连打着哈欠,林母忙让他回屋睡觉。
林州躺回自己的床上,钻进暖和的被窝里舒适地叹了一口气。突然想到这里就是林旗当年和他一起生活过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里都充满了林旗的气息,林州想着想着,不由地红了脸。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抱着手机给燕臻打电话。
电话刚响了一声,那边马上就接了起来,迫不急待得不像燕臻平日里的作风。
林州笑得弯起双眼:“我打错了吗?你是不是我哥啊?哥不是教我电话铃音响三声再接吗?”
燕臻低沉性感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小东西,胆子越来越大了。”
林州摸了摸隐约发热的耳朵,他都能够想象得出来燕臻现在一定摆着帅气至极的pose,不管是躺是坐,一举一动都可以入画。
“哥,我跟你视频吧。给你看看你以前住的房间。”
燕臻恩了一声,林州就马上挂断,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画面接通,对面不甚明亮的灯光下映照出燕臻利落优雅的面部线条,俊眉下一双深沉的眼睛正透过镜头注视着他,微薄的唇角也噙着一抹微笑,淡漠之中的温柔令人心折。
林州忍不住地脸红:“哥你真帅。哥,给你看看我们的房间。”
林州拉亮日光灯,亮黄的灯光照亮满室,所有摆设都在镜头中呈现出来。
燕臻看着屏幕中随着镜头的移动一一展示的场景,那是一个朴素的农家小屋,没有太多装饰,只有几张简朴实用的木头家具摆在不大的空间里。
“哥,眼熟吗?有没有觉得哪里熟悉?!”
林州把脸凑近屏幕,燕臻只能看到他晃动着的半张脸颊,那双明亮的眼睛中饱含希翼。
“有啊。”燕臻笑着道。
“哪里熟悉?”林州连忙追问,急切的样子溢于言表。
他实在太想找回那个曾经和他一起生活在这个简朴的农家小院里的林旗了。
“床上的小东西我最熟悉。”燕臻笑了笑,唇角的笑意淡了一些。
林州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失望:“哥还是想不起来啊……”
燕臻斜倚在床头,原本拿着一本书一边看一边等着林州的电话,此时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书边,唇角微抿出一道细纹。
“州儿,你很想让我想起来?”很想让他,变成林旗?
“想啊。”林州点头。
在s市的时候还没有这样强烈的感受,回到这个和林旗日夜相伴的农家小院,林州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想念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林州的失望也只在一瞬,马上又兴致勃勃地讲起一路上的见闻。燕臻一直安静地听着,虽然他平常也很安静,林州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同。
“哥?怎么了,你困了么?困了的话就先睡吧。”
燕臻笑了笑:“听州儿讲故事,怎么会困。州儿再多说一点,两天都没听到你的声音了,哥想你了。”
林州脸红红地,把手机凑近脸颊,仿佛这样就能离燕臻更近一些。
“我也想哥了。”
“有多想?”
“很想,很想,特别想。”
“那跟哥说说,州儿是怎么想的?”
……
谈话渐渐向着有色方向发展,林州缩进被窝里,插上了耳机,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虽然不会有人偷听,但是该有的警觉性还是要有的。
窗户外头,林父活动着冻麻了的腿脚,烟袋锅子抽得叭叭作响,眉头紧皱着,背着手穿过院子走回和老伴的房间。
林母正在倒洗脚水,看他回来了招呼道:“老头子,你干什么去了?!这半天不回来,水都凉了。快来洗洗脚,早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给州儿做点好的吃。”
林父坐在床头,脱了鞋袜把脚放进水里,一直紧皱的眉头就没放松过。
“老婆子,你有没有跟州儿谈过?”林父闷闷地出声问道。
林母坐在一旁整理针线筐,头也不抬地道:“孩子刚回来,能谈啥?就随便说了几句。”
“有没有问林旗的事儿。”
“什么林旗,人家现在可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林母把针线筐搁到衣柜上头,拿了条毛巾回来递给林父。
“州儿和他二嫂说了几句,说是燕家少爷对咱州儿可好了。让州儿住他家里,还天天接送州儿上学,还给州儿买衣裳。亲哥也就这样了,州儿没白救一条命。”林母喜上眉梢。
救了那么一个大麻烦的时候谁能想到还有这样的机缘,林州为了给他看失忆症把家里那点积蓄花了大半,林母自然是心疼钱的,可是儿子人小主意大,她也不能说什么,只当做善事了,都没想过讨还回来。
谁想到当年的大麻烦居然大有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