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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幽攀着围栏,伸手把帽子往上抬一抬,看向飘满樱花瓣的湖面说,“这里可真漂亮,掉进这么漂亮的地方,一定也会非常开心。”
    我抱起黎幽,作势要把她丢进去,她惊叫了一声,牢牢抱住我的脖子埋怨:“爸爸!”
    看她害怕的样子,我忍不住大笑两岁,黎幽朝走过来的萧怀肃伸出手:“不要爸爸。”
    萧怀肃刚刚也看到了我的举动,接过黎幽后对我说:“吓到她怎么办?”将我严肃的批评了一顿。
    捏捏鼻子,灰溜溜的跟在萧怀肃后面,黎幽冲我做了个鬼脸。
    我有种这家伙是在装害怕的错觉……
    哎呀,这个小鬼。
    黎幽对萧怀肃说:“爸爸,我们一会去吃什么?可以吃昨天晚上吃的拉面吗?”
    萧怀肃的声音温柔的犹如这三月刚开的樱花,清风拂面,和煦中带着无法掩盖的开怀,好像不论她说什么,都会毫无原则的应下,“可以。”
    看完樱花,第二天又去了奈良,看鹿。
    走之前的那天看了富士山,晚上在富士山下的温泉酒店,泡温泉喝清酒。
    就这样,在日本逗留了十多天才回国。
    或许是黎幽终于习惯叫萧怀肃爸爸,虽然回国已经很多天,萧怀肃私底下依旧掩饰不住喜悦,晚上躺在床上,他摸着我的肚子说:“我们晚两年再要第二个孩子吧。”
    我当时没反应过,脱口而出了一句:“为什么”问完想起来怎么忽然聊起这个来了,加了句,“谁要给你生第二个。”翻白眼。
    他笑着抱住我,叹口气说:“我怕我们有了第二个孩子后,就无法像现在这样一心的待她,毕竟,那几年我不曾在你们的身边。”语气里的遗憾,浓重的让我跟着沉默。
    想起黎幽小时候,生完她不久,我就恢复了课业,一心扑在落下的课上,没什么时间陪她,前两年,除了周末,大部分都是李茉莉和黎枳在帮我带着她,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忙到有两个月没怎么见过她,等我见到她的时候,猛然发现,小丫头竟然会站了,看到她扶着小椅子站起来,双腿颤颤巍巍的想向我走来时,眼眶热热的,觉得对不起她,跪在她面前伸出手把肉肉的小丫头抱在怀里。
    两岁多的时候,她一个人就可以静静的坐在地板上,谁也不打扰,不哭不闹的玩着自己的玩具,可以玩很久,周末我回家,领着她去楼下的游乐园玩旋转木马,我问她要不要去坐,她摇头说:“我不坐。”
    我问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很喜欢这个的。
    她声音轻轻的,那么稚嫩,让人心疼。
    “我怕爸爸不见了。”说完握住我的手,仰头看着我,“我想爸爸陪着我。”
    我的心当时撼动不已,面上笑嘻嘻的安慰她:“爸爸怎么会不见,你去坐,爸爸就追着你,不会不见的。”
    她才半信半疑的坐上去,看到我追着她跑,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听李茉莉说,小丫头平时也不爱去楼下跟小朋友玩,从不吵着她去玩,每次还都是她主动跟小丫头说陪奶奶去散散步吧,才想着要下楼,唯一让她主动的事情就是每次星期五,像是有感应一样,跑到黎枳的面前说:“去接爸爸,爸爸要回来了。”渐渐自己摸出了规律。
    两三岁的小丫头,还不知道星期这些是什么概念,却好像心里明白,哪一天爸爸会回来看她,还没有进门,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爸爸回来了。
    回忆起这些,心里一阵酸涩,别说是萧怀肃,好像我自己都不曾有多少时间陪她。
    “好啊,我本来就不准备那么快要第二个。”
    第35章 股票基金不动产古董什么鬼都有
    七月份的时候,黎幽放暑假,萧怀肃特意抽出时间,带上我和黎幽,前往F国,见他家那边的亲朋,顺便领个证,至于婚礼,我和他商量,决定不办了,到时候有时间了,就蜜月旅行一趟得了,萧怀肃见我执意如此,也没强求,遂了我的意。
    我是真觉得没必要办婚礼,也不喜欢那种闹哄哄一群人围着的感觉,低低调调过自己的小日子多好,萧怀肃答应后,我直接当着他的面松了口气。
    他看到我这样,哭笑不得:“有那么难受吗?”
    我想想一群并不是特别熟的人像是看一场大戏一样的围着我和萧怀肃或者黎幽就不舒服,除却个别的确有真心实意祝福的,完全可以单独聚一起玩,办婚礼真没必要,虽然可惜了这么一个圈钱回本的机会,但能不办,就省了吧。
    “何必让不熟的人参与我们最有纪念意义的一天?”
    “嗯,你想怎样就怎样,有我兜着呢。”
    “嘿嘿——”
    等过完暑假,黎幽就要上小学了,现在的小学生可不得了,书包重的跟什么似的,常常见到小学生的书包都变成了拖箱式的,所以这次来F国,特意把我家小姑娘带上,让她好好玩一玩,毕竟开学就再也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了。
    走之前那几天在李茉莉那里呆着,问她要不要带点什么回来,她列了个护肤品的单子,我一看,嚯——早有准备啊,一长串,接过单子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张栋来,随口问道:“过段时间你是不是得去给霍姨递礼了?”
    李茉莉神色一顿,说:“送什么礼?”神情略略不自然。
    我看向她,奇怪道:“张栋媳妇不是应该快生了?”
    李茉莉不冷不热的回我:“生什么生,孩子没了。”
    我一惊,有情况啊,迅速追问道:“啊?怎么回事?”
    李茉莉神色复杂的看我一眼说:“那姑娘已经回娘家了,不打算跟张栋过了。”
    “这,这不都结婚了吗?”我着实震惊了,回忆当初跟姑娘的对话,感觉对方似乎是真的原谅了张栋,怎么事情又变成这样了?
    “只是办了喜宴,证还没领,听你霍姨说,姑娘是自己去医院把孩子打了,打完就回了娘家,张栋想尽办法都见不到姑娘的面,你霍姨气得不得了,以为是姑娘骗婚,发了狠话要报警什么的,对方姑娘妈才不阴不阳的刺了你霍姨,说她儿子才是骗婚,一个gay装什么正常男人……坑她闺女什么的,你霍姨本来还以为对方血口喷人,看到姑娘扔出来的照片还有录音,气得不行,回去就让你叔把张栋给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她说完又接了一句,“不过骗婚什么的,这也算是自作自受,哪家的妈知道闺女摊上了这么一个男的,都不可能态度好起来。”
    真是跌宕起伏……的剧情啊,张栋这是被耍了吗?
    难怪前两天看他神色有点不对劲,不过,这也算是报应不爽,果然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这种事,霍姨就算跟你玩的再好,也不可能什么都说吧?”我就奇了怪了。
    李茉莉顿了顿说:“那天我陪着你霍姨去的……”
    我擦汗,对她竖起个大拇指,“这么大的八卦,你竟然忍到现在我问起来你才说,你——厉害。”
    李茉莉默默道:“忍得很辛苦,都快憋不住了。”
    看她一脸痛苦,显然是得了个这么大八卦,但因为霍姨跟她的关系,又不好宣扬,换谁都受不了啊。
    心里想起来那个姑娘,也够有魄力的,孩子说打就打,人说甩就甩,还狠狠的打了霍姨一家子的脸,只是不知道身心因为张栋带来的创伤需要多久才会愈合。
    所以那场婚礼,只是她策划出来,让霍姨一家被当成笑话才如期举行的吗?
    不管怎么样,知道姑娘竟然没有一头扎进去,潇洒转身后,我那颗莫名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至于张栋,没胆子承担自己选的路,欺骗他人的行为,我是不耻的,闹得如今的地步,怨不得别人,怨他自己光想美事,以为现在傻子都让他碰上了似的。
    晚上准备回去的时候,李茉莉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他们那边的亲戚和咱们这边的不一样,你去了多注意一点吧,毕竟已经决定要在一起过日子,别由着性子乱来,该忍忍,反正你们还要回来,又不是三天两头得见面相处,好相处算你走运,不好相处就自己忍着吧,但是触及底线也别留脸,我答应你们,可不是让你去受气的。”
    我笑着说:“怎么被你说的,我这跟去上刀山下火海似的,你儿子人见人爱,你怕啥啊?不行还有卖萌选手黎幽同学殿后,再不济不还有萧怀肃在呢?”
    李茉莉冷哼了一声,该交代的都交代完后,才放我走。
    银行卡我没接,悄悄发到了黎枳的口袋里,他们养我这么大,好像从来都没让他们放心过。
    大概,不管孩子长多大,在父母眼里就一直是需要照顾的孩子吧。
    七月中旬启程去F国。
    和萧怀肃在一起后,陆陆续续了解了F国那边他的亲戚,我这才知道萧怀肃竟然还有一个叔叔,这个叔叔并不是萧怀肃的亲叔叔,而是萧见礼的堂兄,也就是萧怀肃的堂叔,名萧仁宗,妻子叫连尤懿,两人非常恩爱,因为妻子的身体原因,并未养育孩子,所以是把萧怀肃当成自己的孩子疼爱,听萧怀肃说,之前在F国上学时,就跟在他叔叔萧仁宗身边,得他各方面的教导和培养,像国学这方面就得他真传,水墨画则是连尤懿亲自辅导,虽然是堂叔堂婶,但关系非常亲厚,从话语里,我能感受到萧怀肃发自内心的尊重,所以在见到萧仁宗的时候,我控制不住的紧张了点。
    好在婶婶连尤懿气质温婉端庄,虽然萧仁宗态度并不见亲厚,稍显冷淡,但连尤懿却出乎意料的亲切,尤其是见到和萧怀肃近乎一模一样的黎幽时,笑容更是从未间断,握着黎幽的手问了很多问题,似乎喜欢的不行,看到连尤懿的欢喜表现,萧仁宗渐渐没那么严肃了。
    不过我能理解他那种心情,细心培养的孩子,被我这个笑起来跟个傻狍子似的捡了便宜,估计是我,我也不会开心。
    想想二十年后黎幽也可能带回来个傻狍子给我看,我就胸闷气短,立时就对萧仁宗感同身受起来,但为了黎幽和萧怀肃,我坚持住没献殷勤,免得他对我更看不上。
    到F国的第二天,萧怀肃就和我办了相关的结婚证件,看了看和小红本不同的F国证件,心里的那种自己是个有夫之夫的感觉还是有点不真切,但是看着上面的名字,又忍不住感慨,从此不再是单身狗的感觉,这,竟然有点小失落,这种小失落被我拿来当借口蹭了萧怀肃一顿大餐外加一个大红包,我拿着大红包给黎幽买了一身的行头,单裙子就给她买了五条,反正白捡的钱,花着一点都不心疼。
    第三天,听说我过来,不论是萧家的还是陈家的人,济济一堂,在一起吃顿饭,又收到不少红包,可能是因为萧怀肃的面子,大多数对我都挺和颜悦色,萧怀肃的外婆还在世,只是精神有些不济,已经记不大什么人了,看到满屋子人,似乎也很喜欢这热闹的气氛,心情不错地认出了站在她面前的萧怀肃,握着他手不时的问他:“放学了?”又看看他旁边我说,笑眯眯的说:“这是肃肃的同学吗?长得可真周正”然后把我的手和萧怀肃的手放在一起,让我们握着说,“你们好好玩,可不能闹脾气啊,一会儿我让佣人给你们做双皮奶吃。”
    萧怀肃的小姨笑呵呵的帮她掏出红包塞到我们手里,对外婆说:“妈,俩人好着呢,你就别操心同学和不和睦了。”
    说完一家子人都乐了,气氛十分之轻快,一扫刚刚初见时的淡漠和距离感,这次的笑意是发自内心,染了眉眼。
    晚上躺在床上,我累得一点都不想动。
    这边规矩真是多,那么多人一起吃饭,没一个人发出声音,想起自己的调羹掉在碟子上时,大家望过来的神情,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好在我脸皮够厚,从善如流的端起汤盅,一口干了,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淡定的用完了一顿晚餐,虽然内心有点崩溃,但我演技好啊。
    萧怀肃把外套扔在沙发上,一边解着袖口的扣子,一边向我走来,坐到床沿,解完扣子,摸摸我的额头说:“这就没力气了?”
    哪个男人听得了没力气这句话?我立即表示:“精神身上的累,精神上的。”
    他可能是看我确实挺累的,没向从前那样刺激我,眼神明晃晃透着心疼,声音和软地说:“我抱你去洗澡。”
    这个提议太诱人了,但我又怕他干不轨之事,正在犹豫时,他揉着我的脸说:“只是想给你洗洗澡,让你偷会懒,想什么呢?”
    也太了解我了这个人。
    我当然选择装傻:“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快抱我去洗澡。”
    躺在浴缸里,舒服的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身后的萧怀肃说:“你今天喝汤的姿势不错。”
    和大家一调羹一调羹的饮汤比起来,我一口闷的姿势的确很独特,我有点尴尬,但并不想承认我有点尴尬,哼哼了两声:“我也觉得挺不错。”
    萧怀肃闷笑出声,胸口传来震动,我不满的把头扭来扭去,他摸着我湿湿的头发说:“我第一次见到婶婶笑得那么……那么喜形于色,她很少像今天这样开怀。”
    “你说她看到我喝汤的样子?”
    萧怀肃嗯了一声,“你没看到连我叔叔都因为她的笑,愣住了吗?一脸的意外。”
    我还真没注意你叔叔,我摇摇头:“没关注你叔,不好意思。”
    他笑出声道:“没准,因为我婶婶对你的好感,叔叔就不会像之前那么冷待你。”
    这算不算歪打正着?
    连尤懿觉得我个性有趣,家宴吃完的翌日就邀我去家里做客,我们一家三口如约而至,萧仁宗把萧怀肃叫道了书房,萧怀肃抱着黎幽一起去了。
    我留在客厅,连尤懿看着我说:“在这里还习惯吗?”
    就算不习惯,也不能对长辈说不习惯,自然是习惯。
    她笑了笑说:“很难受吧?”
    婶婶您不按套路出牌啊,我黑线,强自镇定抿嘴装鹌鹑。
    她接着说:“我当初嫁给他的时候,也很不习惯这些礼仪规矩。”
    原来是过来人,我立即眉开眼笑,觉得找到了同盟军。
    她笑呵呵的同我聊天,温和如风的一位长辈,亲切的让我那点不自在瞬间就被她三言两语弄得无影无踪,她喜欢听我讲黎幽,忍不住就给她讲啊讲。
    她感叹说:“幽幽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让人心疼。”
    “幽幽的确很懂事。”
    就在这时,她平地一声惊雷般的话把我吓到了,她说:“幽幽是你生的吧。”
    在萧怀肃所有亲戚都以为黎幽是他跟别人生的,交给我父母养的时候,连尤懿怎么会如此笃定黎幽是我生的?
    我立时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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