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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树达记不清几天没睡,残留的咖啡在胃里发酵,酸水搅在喉口,拧住疲乏神经,他在梦里半睡半醒,一直睡不安慰,快天亮时骤然惊醒,抬手摸向身边,枕头被褥空落落的,哪里有人的温度。
    他砰一下坐起,拍开床头夜灯,林羽白坐在墙角,闻声向他转头:“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陈树达赤脚下床,大步过去,走近看出一副图案,是那种装饰新家时可能买来的壁纸,林羽白身旁有一套笔刷,他手上脸上涂的都是颜料,围裙上抹的五颜六色。
    林羽白几乎画出半块壁纸,他眼睛红的滴血,瞳仁一眨不眨:“树达,我头要炸了,家里有个药箱,能帮我拿点药么。”
    陈树达绷紧神经,弯腰就要抱他:“拿什么拿,去医院,马上过去。”
    “不想去医院,”林羽白抹净手指,推开他的手臂,“有止疼药的,吃两颗就好了。”
    “不行,必须去医院检查,”陈树达沉下脸色,“听话,你这样我不放心。”
    “我要去花园散步,”林羽白成了不听话的孩子,挥舞手脚抗议,“不然我不过去。”
    陈树达拗不过他,把他包成个球,眼睛鼻子嘴用围巾包上,坐电梯来到一楼,这小区绿化覆盖率高,潺潺流水蜿蜒,在碧绿草坪间叮咚,雨后泛出青青草香,林羽白呼吸几口,滞闷疼痛消退一些,他难受的走不动路,握住陈树达小臂,靠他的力量撑住身体,绕小区一圈一圈行走。
    走了几圈,闷痛消退不少,林羽白坐上长椅,靠在陈树达腿上:“树达,我想玩石头剪子布。”
    陈树达明白,小橘子是真难受了,他在用各种办法转移注意,不愿关注身上的疼痛。
    也许这是习惯,也许这是他总结出来的,唯一能缓解痛苦的办法。
    陈树达探出手臂,和他玩石头剪子布,两人分不清胜负,只是你来我往出招,一套动作玩的行云流水,林羽白玩着玩着,力气逐渐消失,眼前满是迷雾,他侧过脸颊,靠近清甜的乌龙茶香,渐渐坠入梦乡。
    陈树达不敢动弹,腿渐渐被压麻了,他小心翼翼
    敲打,给阮明峰发去短信,让人给他送毛毯,阮明峰从公司一路开到小区,看到眼前情况,眼睛瞪成铜铃:“陈总,怎么在这睡了,去楼上或者去医院吧?”
    “等等再去,他好不容易才睡着,”陈树达接过毛毯,把橘子包裹成毛线橘,抬眼看向阮明峰,“任务布置下去了么,各个部门有什么反馈。”
    阮明峰压低声音,和陈树达汇报工作,陈树达耳朵听着,手上规律拍打,林羽白咕哝一声,眉毛皱起两分,埋进陈树达怀里。
    “可以了,”陈树达摆手,“回吧,有事再联系你。”
    阮明峰眨巴眨巴眼睛,一时没听明白,这是要他回公司,还是要他回家?
    可看陈总的样子,根本不想理他,阮明峰眼观鼻鼻观心,脚底抹油溜走,回家洗澡补眠去了。
    林羽白睡了不知多久,再醒来时身|下颠簸,他吓得猛然痉挛,被陈树达握住手臂。
    “是我,”陈树达柔声哄劝,“我们在去医院的路上,再睡一会。”
    林羽白枕着陈树达的大腿,挣扎要坐起来:“腿麻了吧,我自己坐着。”
    “没事,”陈树达手腕用力,把林羽白按回腿上,“乖乖躺好,我真的没事。”
    林羽白抬眼看他,搂住陈树达腰背,把人捆在怀里。
    到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林羽白被推进病房,主治医师叫陈树达出来,拧眉指着图像:“病人信息素紊乱,引发身体各项机能混乱,需要住院输液几天。你是他的什么人,有没有标记过他?有没有其他人标记过他?他应该受过什么刺激,腺体受过创伤,才引发现在的情况。”
    陈树达眼皮一跳,眉峰拧紧,眸中透出杀意。
    第63章
    主治医师僵住身体,身上冒出寒意,后面的话噎在口中:“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这几天清淡饮食,不要吃辛辣油腻的食物,最好有家属陪床,有事按铃叫护士过来。”
    陈树达点头,回身进入病房,林羽白窝在满是消毒水味的被褥里,卷成一团睡着了。
    药液一滴滴流进身体,手腕细瘦骨骼明显,陈树达拧好毛巾,覆上林羽白冰凉的手背。
    林羽白咕哝一声,没打点滴的手掌探出被子,在外面轻轻摸索,陈树达抓住那只手腕,给他塞|回被子。
    梦里光怪陆离,许多画面像卷裹的烟花,将神经焚化成灰,林羽白辗转反侧,贴着寒凉崖角,埋头迎接风雨,背后猎狗狂吠,呲出尖利长牙,猩红舌尖翻卷,奔跑间山石落下,咕噜噜滚落悬崖,林羽白弓起脊背,埋头向前猛冲,鞋底磨破脚底冒血,尖石扎入皮肤,前面有人背对着他,他高声呼救,抓住那人肩膀。
    薄松骤然回头,笑出冒血獠牙,掌心轻轻一推,将他从高处甩下。
    他滚下悬崖,衣服被山石刮破,翻滚间撞上树干,后脑传来钝痛,林羽白猛然弹起,一头栽向床边,肩膀被人扶住,陈树达把人按回床上,急声开口:“做噩梦了?”
    林羽白大口喘息,输液管向上回血,陈树达按铃叫护士过来,给人重新挂输液袋,用毛巾揉他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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