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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莫要再说了!你现在说这些做甚么?”
    “你当我会骂你几句么?”楼北吟又是笑了,眼神分外无奈,弯腰将踏雪拾起,“阿捷,你乃我之好友,事已至此,教我如何舍得。”
    就在此时,杨诘忽觉眼前白光闪过,有甚么落至脚边。原来楼北吟借着杨诘晃神之时,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块小石子正打去杨诘胯上,登时将他丝绦下那块佩玉击了碎。
    杨诘哑然,明显楼北吟武学并非在自己之下,若踏雪剑归了他,那该又如何?真的要与他……
    “莫要误会了。”楼北吟再此读出他之所想,“君子以玉结为友,玉碎弃之,我楼某做事一向是有头有尾。”言罢但见他将踏雪剑横向拿起,左手轻抚剑身。
    旷然夜色,不曾有风,有些物什早已朽坏,不待人去触碰,便已“扑落”一声掉了下来。
    “真是绝世好剑,不论是锻造者还是复原者,皆可配得上鬼手二字。”楼北吟笑笑,望着离自己十步开外的杨诘,“莫要伤害阿姐,她甚么都不知。至于其余那些,阿捷,我让给你了。”
    “谁教你让我了!楼北吟!你当这是稚子过家家酒么?你是在施舍我么!”但见眼前之人一点一点将手腕抬起,杨诘突然就明白那人欲意何为,顿时惊怖丛生,“你把剑放下!”
    晚了,还是晚了。
    晚了,就是晚了。
    没有预料中的雨泪濠咷,就是一句——
    “阿捷,我让给你了。”
    他就是在施舍。
    长生殿,转回廊,尽言辞,恨添愁……费力劳心后,终是明白,自己一直都是那个自诒伊戚的输家。
    彻夜连宵,刀进刀出,当下尽似疯魔附体,状如凶神,招招制命,无情可言,这是杨诘亲手所创造的地狱,所谓惊魂破梦,亦不过如此。
    ……
    再说这边出了杨府大门的虎啸,脚下踉跄,只觉月光虽明,但自己乃在暗觑清霄,西风恶,阴云罩,业眼……难交。
    李韫奕见来者有异,不禁皱眉问道:“虎啸公子,你……去谈事,怎要得浑身都是血?”
    虎啸喉咙之间似泛起了甚么音,李韫奕还欲再问,哪知一吸气,瞬时一股又一股血腥之味溢满了整个鼻腔。
    他猛地咳嗽几声,脚下虚晃,艰难地向屈夜梁投出目光:“蔚霁……”
    见李韫奕似要后倒而去,屈夜梁忙伸出臂膀一接,这时才发觉,李韫奕竟是被血腥味冲得晕了过去。
    不过,虽说屈夜梁可以一直这么抱着李韫奕,但旁人不行。方才见虎啸这么不明不白就往李韫奕身前一钻,自己已是分外不满,想分分钟撕碎那个大胆之人。
    “起来,你听见不曾?”屈夜梁二目宛若鹰隼,摄人心胆,“起来!”
    “提防……李终南所赠……踏雪……”虎啸周身酸软无力,只余半点郁懑,“我甚是疲惫,无力再行一步,想必阁下……也是习武之人,麻烦……送我一程。”
    李……终南?屈夜梁没来得及细想,只见他一手揽着李韫奕,一手抓着虎啸的前襟,神情复杂之极:“当真?你要去往何处?”
    “我……”就在此刻,虎啸方言一字,屈夜梁忽觉耳后似有重物旋飞而来,他当即将李韫奕挑入怀中侧身一躲一躲,哪知却没能拉住虎啸。随即眼前一束寒光划过,那道光捷逾电闪,状肖鬼魅,硬生生将黑夜撕裂开来,在屈夜梁眼前溅起一片血雾。
    屈夜梁凝神一看,发觉直直插入面前那人的竟是飞来一剑。此番破空,直中虎啸后心,他甚至连一声都来不及发,便摔倒于地,顷刻间便不省人事。
    一边是生死不明的虎啸,一边是快没了气的李韫奕,恰好此刻又有人移步而至,屈夜梁心下一叹,只好抱紧李韫奕,离了此处。
    杨诘的故事至此终了,字字句句,里里外外动魄牵魂,教几人喘息不能。
    为了一己私欲就要灭了阖门百口,这……这杨诘……可还有半分人性?竭泽而渔,妄生为人。
    不过……有些细节还需细问究竟的好。
    李终南看着杨诘,面上如罩严霜:“你所言有关朝中几事,我们自会去验真伪,现在问你,那李著月呢?十六妹又是怎么一回事?”
    杨诘道:“坊间传闻她乃李闫卿掌上明珠,我以为若是将李著月以及鬼外子旧案作为要挟,李闫卿势必会以重金封我之口。”
    “要挟?”李终南只觉杨诘可笑万分,“好罢,那她为何会疯?”
    “疯?”杨诘眼角歪斜,双目失光,“她疯了吗?我疯了吗?哈哈哈哈哈,今日在场之人哪个没疯?”
    也罢,这世上痴人岂止在场几人。
    “你与李闫卿所书之信想必亦是提前写好,再寻机会寄去北方。”
    杨诘把头点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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