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罗鬼帐的夺权之战持续了整整一日一夜,宿殃与顾非敌彼此压制奇物的过程也持续了整整一日一夜。
直至风雪渐停,天色从昏黑再次亮起,兵戈之声才终于平息。
白巫塔内,宿殃与顾非敌的呼吸也渐渐平静。
两人紧紧相拥,睁眼看向彼此,同时露出一抹苍白疲惫的微笑来。
白焰火蛊在与寒潭冰魄相争许久之后,终于偃旗息鼓,仿佛接受了命运,在顾非敌体内蛰伏下来。而寒潭冰魄也好似用尽了能量,缓缓沉入宿殃经脉,不再活跃。
不过,由于半凋红的存在,宿殃的体温还是偏低,在冰原寒冷的空气中,呼吸竟不会带出一丝热气。
见两人都脱离危险,罗余松了口气,道:“你们在此休息,我去看看罗隐那边是否……”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巫塔门外,宿怀竹忽地剧烈咳了几声,喘|息着,弓身回到塔内,重重靠在门柱边。
见宿怀竹嘴角溢出鲜血,罗余“啧”了一声,上前将人扶住,道:“你怎样了?可是情蛊无法压制?”
宿怀竹缓了一阵,低声说:“无妨,你……不要离我太近,我这情况……很容易失控……严重时,甚至可能认不出人……”
闻言,罗余哼笑,抬手就将一根银针刺入宿怀竹眉心穴位,道:“海波儿不在这里,我先助你压制一下。”
听到这个称呼,宿怀竹皱眉道,“谁准许你这么叫他?”
罗余不屑:“多大人了,儿子都快及冠了,还对一个称呼这么有占有欲……既然如此在乎,当年怎么就……”
听到宿殃与顾非敌走近的脚步声,罗余收了话头,默默给宿怀竹施针。
顾非敌沉吟片刻,问:“前辈体内是否有毒蛊?”
宿怀竹瞥了他一眼,没答话,罗余却诧异道:“你如何得知?”
顾非敌道:“驯服了白焰火蛊,我对毒蛊似是有所感知……只是我还无法弄明白,前辈体内是哪一种蛊。”
听到顾非敌这个说法,罗余看了宿怀竹一眼,眉头微蹙,思索片刻,道:“白巫塔中,或许有不少关于炼蛊的功法文献。如今厄罗鬼帐大巫的白焰火蛊已被我们取得,宿殃又身怀王女血脉……或许,你这毒蛊可解!”
说着,他忽地双眼发亮,扭头冲两位晚辈道:“你两人立刻去寻,看看这里是否有相关文献!”
听出他话中的焦急情绪,顾非敌与宿殃立刻点头,转身向白巫塔墙边螺旋阶梯跑去。
“你从下部开始,”顾非敌道,“我去塔顶,由上至下寻找。”
“好。”宿殃立刻答应。
沿着螺旋阶梯,两人一间一间小屋寻去。很快,顾非敌就在最靠近塔顶的房间内发现了一处暗室,里面存放着无数记录在藤编石简上的古老文献。
然而,这些文献却不是以中原文字书写的,而是一种仿佛虫蛇般扭曲虬结的字体,顾非敌看不明白。
“这是古早时期,厄罗鬼帐的文字。”罗余从顾非敌手中接过一卷石简,“如今,也就只有王子王女们会学习它。”
说着,他翻开石简,匆匆扫过一眼,道:“不是这一卷,你将它们都取来,我亲自翻找。”
宿殃与顾非敌点头,立刻去搬运剩余的文献。
“见你们都无碍,我就放心了。”
忽然,一道带笑的声音从白巫塔外传来,塔中几人回头看去。
秦见越一身戎装跨进门,冲罗余笑道:“你那侄子,话不多,做事倒极有章法,在这鬼帐王庭,竟真的有不少人认可他。”
罗余正埋头翻看石简,闻言笑道:“无论如何,他当年毕竟是长兄看重的王子,又曾在黑羽军中历练。将领和士兵们认可他,王庭自然不少人支持他。”
末了,又问:“你怎么孤身前来?战场形势稳定了?”
秦见越道:“丹阳带了皇兄的手书,正和罗隐商议中原与厄罗结盟事宜。我来这里途中收到腾云阁传讯,顾盟主也在赶来的路上,不知此刻到了哪里。”
说着,他扭头看向盘坐在墙边的宿怀竹,笑道:“我们几人,也真是好久不曾齐聚了。”
宿怀竹没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