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生气,只是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你。
雀声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易雪逢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走上前,撩着袖子将雀声脸颊上的清泪擦了擦,声音又轻又柔:“别哭啊,我又没有说什么重话。”
雀声怯怯抓着他的袖子,哽咽着摇头。
这句并不是什么重话,却能让她至死都记得曾经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她到底失去了什么。
易雪逢不着痕迹地收回手,道:“我听说这些年来你一直对宁虞心有怨恨,我能问问到底为什么吗?”
雀声抬着头,眼泪簌簌流个不停。
“你怨恨他没有救我吗?”易雪逢偏头看了看不远处皱着眉想看他们却又别扭得要死不想看的宁虞,不知为何突然笑了笑,“还是怨恨他当年在仙道大典上那句话?”
雀声怔怔看着他,道:“他……他配不上你……”
易雪逢听着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笑得更开心了,他温柔地看着雀声,认真地问:“哪里?”
雀声一愣,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上来了。
易雪逢道:“你们所有人都说他配不上我,但是到底又是哪里配不上呢?难道说我易雪逢是什么天神转世,圣人留福吗?还是说他宁虞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邪?”
雀声:“小师兄……”
易雪逢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多尊贵的命格,也不会去想什么人能配上我这种无趣至极的问题。我想与之厮守之人,只要他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愿意接纳我,那他无论是妖魔鬼怪还是奸佞痴傻,我全都不在乎。”
当年在他入蛮荒后,归鸿山除了宁虞之外,没有一个人去看过他。
所以就算雀声当年没有做伤害他之事,他重生后也无法像是少时那样对待她,就像是他再也不想再回归鸿山那样。
雀声的身体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神色恍惚地看着他。
易雪逢轻飘飘地说完这些话,并没有再多留,他彬彬有礼地一颔首,没再等雀声回答,转身离开了巷子。
而雀声听完他的话,也没有再留他。
她无话可说。
易雪逢走出巷子之前,宁虞不知怎么的正在和夜芳草说话,两人正说到……
夜芳草:“……往东走,巷口挂了三个小纸人的店面,那里面的书是整个蛮荒最齐全的,还有许多画呢,这几天集市我都瞧着了,来来往往的人可多了,到晚上都还有的。”
宁虞语气不善:“画?什么画?有穿衣裳吗?”
夜芳草吓得不轻,忙道:“玉映君百年前就陨落了……啊!不是,是传闻嘛,传闻陨落了,蛮荒魔修记性又差,能记得君上长相的几乎没有,那些画全都那些画师凭空想象的,同玉映君完全不一样的!”
夜芳草连说带比划,简直要将手指头给晃断了,宁虞的脸色才好看些。
他哼了一声,道:“那也不行,我给你几个人,你去那店,给我砸了。”
夜芳草险些给他跪下:“剑尊啊,那可是六朝君的地盘啊!”
宁虞道:“那就更得砸了!”
夜芳草吓得冷汗直流,正要挣扎着再劝他一劝,易雪逢就到了,他皱眉道:“你们在说什么?砸谁?”
夜芳草忙干笑:“没什么没什么,砸核桃砸核桃!”
易雪逢狐疑地看着他,又扭头去看宁虞。
宁虞倒是不想对易雪逢扯谎,直接面不改色道:“砸了那个画你相貌的店。”
易雪逢:“……”
夜芳草:“……”
夜芳草差点就膝盖一软跪下了,被早有准备的易雪逢一把薅着手臂戳那了。
易雪逢微微挑眉:“画像?怎么,你还是不喜欢那张脸?”
宁虞道:“别瞎说,我都同你解释了,那不是我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