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阴阳怪气的叫他掌门,也不正常的叫他师弟,当历封决用上更亲昵的称呼时,白初敛脸上的强词夺理就有些挂不住了——白初敛自小学会走路之前,就先骑在历封决的脖子上享受到了奔跑的快乐……从某方面来讲,历封决比他爹还像他爹。
此时见历封决厚颜无耻搬出了杀手锏,白初敛自然也是没有办法,直起腰点点头“哦”了声:“那我把天宸剑赔给他。”
历封决蹙眉,提高声音:“阿敛!”
“那我总得赔人家把剑吧?!”白初敛也跟着把声音提得更高,“明儿江湖八卦‘玉虚派掌门癞皮狗’的消息就传得遍地都是了!”
“……?”
历封决好奇地看着面前那张气得泛白的脸,半晌没反应过来白初敛在气什么又为什么可以气得那么理直气壮。
想了想,琢磨自己不能跟这被惯坏的神逻辑计较,于是耐着性子道:“你挑了他的素雪剑,那就还他一把素雪剑便是。”
“不行。”
“怎么又不行?”
白初敛想到了坐在桌边,小徒弟夹着鱼,那张平日里过于沉寂的小脸上难得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喜时的模样……那可真是太可爱了,别说一把剑,想让人把玉虚派都打包塞给他。
“我答应白毅要让他去铸剑台选。”
这次轮到历封决笑了,他那双乌黑的眼眸眸中目光幽暗猛地沉了沉,勾起的唇角露出一点儿森白的牙——这模样生生将白初敛唬往后退了一步。
“你别像狗似的呲牙吓唬人。”
“没影的事你便夸下海口?”
“一把破剑的事能要多慎重?”
“不准。”
“大不了太名贵的剑不让他拿。”
“不准。”
“炉子借我我自己给他打一把。”
“不准。”
“师兄!”
“不准。”
“师兄兄!”
“不准。”
“历封决!”
“……”
片刻沉默。
始终坐在椅子上,一动都没动过的男人“咔嚓”一下将刚拿起来的茶碗搁在桌子上,茶杯盖因为受力过猛整个儿滑出去落在茶几上,吧嗒一声。
男人抬起头看着白初敛笑了笑,淡淡道:“再叫一遍试试?”
闭上嘴夺门而出之后,站在听雪阁大门前,寒风吹过,铺天盖地茫茫大雪之中,白初敛觉得自己是历代最没面子的掌门。
“哎。”
他该怎么跟小徒弟开口说“要么你还是先用着素雪剑吧”这种话呢?
想着那双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瞳眸就要因自己一句话熄灭光芒,白初敛唉声叹气得停不下来,摸了摸胸口,居然觉得颇为心疼。
早知道就不仗着心情不好任性挑他的剑了。
噫呜呜噫。
都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