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修为不够的年轻弟子而言,也比以前更为危险。
林稚进入此地不久,便有一道劲风自身侧的灌木丛中袭来。他头也不回地一闪身,脚步一转,信手一抓,把潜伏在里边偷袭的小妖抓到了手里,略一用力,那妖便没了声息。
林稚把它扔到一边,眼帘半合,内心毫无波动。他的心是真的冷硬了许多,如今骤然爆开的血腥味已无法让他的心绪有丝毫起伏。
他走在对一般人而言危机四伏的丛林里,没来由地想到一开始,认为自己是个系统的那缕分魂对他说,完成了“任务”就可以回去。
若他和沈焕没走到这一步,他真的在沈焕跳下魔渊后一走了之,只怕一时半会的,也适应不了过于安宁的现代生活吧。
前方又有人在斗法,林稚没那个帮着所有仙家弟子欺压妖族的闲心,便如殷季所言,这般的斗法对于年轻的子弟来讲,其实也算是一种历练。他贸然相助,只怕还会适得其反,遂打算绕道而行。
这时却听那边有人道:“我大哥一会儿就来了,你们若不投降,要吃的苦头可就多了,我大哥可是吃人的。尤其是,”他似是着重对哪个人说,“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娘们。”
而后便听一女子含恨道:“滚!”
打斗声又激烈了起来。
间或夹杂着恼羞成怒的几声“呸!给脸不要脸”之类撕破脸皮的声音。
林稚身形一顿,改了主意,抬手往那边拍了一巴掌。
这一掌虽只用了不到一成之力,却也远不是几个金丹期的妖族可以承受的。
战局中的兄妹二人但觉劲风从耳边扫过,一时汗毛倒竖,下一刻却见那几个对他们紧追不放的妖族齐刷刷地倒了一地,方才耀武扬威的模样顷刻就变成了出气多进气少的短命样。
做哥哥的还未如何,妹妹却松了好大一口气,惊喜道:“哥!有人来救我们了!是师兄他们过来了吗?”
一边说着,一边就拉着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哥哥绕出了林子,和林稚撞了个正着。
林稚客气地一点头:“借过。”
“啊,哦。”那女孩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从跟前经过,才蓦地反应过来,局促地擦了擦脸上的血污,道,“恩人,恩人您姓什么啊?”
林稚没理她。
她又提高了些嗓音,道:“我姓陈,陈珂,我哥叫陈程,兰河陈氏,恩人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和哥哥…唔!”
她挣扎着把哥哥捂住
她嘴的手掰了下来,气呼呼道:“哥,你干嘛呢!”
她哥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还没问你,你这是做什么,啊?”
陈珂理直气壮地说:“人家救了我们,要知恩图报。”
末了捧着脸小小声地补了一句:“他长得真好看。”
陈程:“我都听到了!”
林稚此行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凭着心里一点若有若无的直觉,来到了天光墟的入口处。
非常时期,这里也隔三差五地有人经过。破败不堪的客栈经不住法术的折腾,早就塌了。林稚避开修士,停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想起上次是怎么去的天光墟,不抱希望地把那柄名叫尺璧的灵剑拿了出来。
果然,尺璧这一回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手心,没作出任何反应。
毕竟这一次,没有“系统”在天光墟等他。
林稚略微有点失望,但也没把剑收起来。那点微弱的引导到这里便断了,他举目四顾,短时间内却也不知道该往那里去,索性寻了个可以落脚的参天大树,在树杈上坐下,抱着剑冥想了起来。
他闭着眼,呼吸平缓,看着像是睡着了,灵力却在不停运转,从经脉,关窍,穴位搜寻而过,试图找到那颗碧霄果的种子留下的痕迹。
然而三天过去,他觉得自己的神魂都因为这过于精细的活儿得到了提升,却连那粒种子的影子都没见着。
他不禁面有菜色地想,该不会是被他消化了吧?
这吃一顿不那么可以助人悟道的灵果吃下去,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
悟不悟道的也无所谓,只是这样的平静,总让他忍不住担心,会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他凝神听了一下远方的细微声响,眉头一皱,暂时把白鹤喂给他的坑人灵果放下,抱着剑站起身。
未几,有人在风吹树叶的飒飒声中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