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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飞正在营内部署下一步的战略,忽听得外面一阵动静,他喝了声:“何人敢在军营喧嚣?”
    “启禀贺统领,是一女子擅闯,说要见贺将军。”
    “女子?”
    军营百里百姓都是禁行的,她是从哪里过来的?
    若是奸细,怎会如此明目张胆,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关乎贺卿,贺飞不得不慎重。
    他来到营外,便看到带着满身小伤口的女子,侧面上黑漆漆的三痕也不知是伤口还是被什么东西沾染了,看过去像一个来逃难的难民。
    贺家军队驻军严明,从不滥杀无辜,纵使她动静闹这么大,守卫也不敢擅自处理。
    女子见到贺飞,眼睛却是一亮,朝着他挥挥手:“贺飞!”
    这双眼睛倒是好认,贺飞就没见过比这双眼睛还要动人的,但还是有些不敢认,半天才犹豫吐出口:“小七?”
    叶容七点点头:“是我是我。”
    他震惊之余连忙喝止了下人:“这位是贺将军家属,还不让开!”
    这姑娘不是在京城吗?这万里之远,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叶容七冲到贺飞面前:“贺将军呢?他怎么样?可有受伤?现在在何处?我能否见他一面?”
    贺飞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叶容七急了:“他,他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没有,他虽受伤,却不至于如外头的传闻一般病重不愈。只是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在想要先回答哪一个。”
    叶容七咳了几下,挑拣了个问题道:“他在何处?”
    贺飞带着她进了军营内部重地,走到一处帐篷面前指着里头道:“在里面。”
    叶容七一瘸一拐地冲到帐篷前,撩起了帘子。
    贺卿正坐在床上,赤裸着上身,可以看到一身的伤痕,军医正在给他包扎手臂,见到帐篷忽然被打开,二人齐齐看向了叶容七。
    他是活生生的,眼神依旧坚毅,坐姿依旧端正。
    这不是病重的人能有的坐姿。
    贺卿见到她的时候眼中涌进了震惊的情绪,却一闪而过。
    叶容七眼眶通红,明明跨越万里,所有堆积的情绪在见面的时候,反而淡了许多,这一刻脑子里闪过以前的事情,她觉得自己是没有脸面见他的。
    可就是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
    军医包扎好了手臂,贺卿正要起身,叶容七忙退了几步,慌慌张张得离开。
    但也只是走了几步之后,眩晕感席卷而来,她本就累坏了,凭借着执念一点一点抽出本不属于她的体力,如今见到贺卿平安,心一放下,倒了下去,彻底不省人事。
    许久没有睡过这么一个安稳觉了。
    叶容七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十分清楚干净,手上腿上的小伤口都似乎都涂抹上了药,冰冰凉凉的,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她恍惚了一会儿,确定昏睡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内心又忍不住开心。
    她知道自己同贺卿之间已经不再有可能,但只要他平平安安得活着,好像就足够满足她所有的愿望一样。
    既然见到了他,也是该走的时候了。
    她留在军营里,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叶容七走出帐篷,正好遇到前来给她送食的贺飞,她又忍不住开口道:“贺将军还在那边帐篷里吗?”
    “在武场练兵。想去找他,也得先把肚子填饱了。”
    叶容七摇摇头:“我不找他,我得走了。”
    贺飞被噎了一下。
    她真是来得突然,离开也突然。
    这不远万里,只是来看贺卿一眼,就走了?
    他忙挽留道:“就算要走,也得把伤养好了,军营又不多你一个。”
    “我的身份留在这里不……”
    “是将军要你留下的,”贺飞打断她道:“将军说,你既然来了,便把伤养好了再走。”
    “客套罢了。”叶容七淡然道:“他肯定一点都不想见到我,是我冲动了,不该被他看到。”她遮了遮自己的脸:“如今我面貌惧人,留在这里也是碍大家的眼。”
    贺飞固执道:“反正将军吩咐了,你就得留下。要走的话,你自己同他说。”
    叶容七在帐篷外见他的一面,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勇气。
    再见到他,她能是什么样的姿态,说什么样的话?
    贺飞不许她走,她自是走不了,只能留在军营养伤。
    远远得见到贺卿骑马归来,她便躲到帐篷里,也不敢出来,心里既希望他来见自己,又祈求他不要见到。
    沙场月色已是骇人的亮,叶容七依旧没能等到贺卿来见自己一眼,她从包袱里取出一块褐玉,放在手中端详。
    这是她从李易知那里偷来的兵符。
    偷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却有了顾虑。
    本来就属于贺卿的东西,但来源名不正言不顺,就算给他,大约也只会给他带来灾祸。
    她思虑渐深,最终架不住疲惫的眼皮,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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