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我的眼前,有位跟我差不多同龄的男孩用手臂当枕的睡入梦乡,身穿贴身轻薄布料的他,把保温留给了我。不过现在我醒了,我将身上那件薄被取下,躡手躡脚的推开椅子,不惊动到任何声响的来到他的椅背,默默将被子搁放在他的肩上。
我无声的回到位置上,打算继续摺纸鸟前我确认了时间,距离晨唤用餐还有一个鐘头多,我牢记并把握住这个时间,抽了桌边的纸塔,熟练的在四个边对摺再对摺,摺出一隻隻完整的摺纸鸟。
偶尔我会停下动作看看班杰明的睡姿,手臂当枕的关係让他眉心蹙成一块,比起柔软的枕头,手臂的确不太能让人好眠。有时候他会因为睡不好而调整睡姿,不断的挪移头的位置来找寻舒服的角度,有一度我总以为他会醒来,不过大概室昨晚熬太晚,现在的他已经睡得不醒人事了。
摺纸的过程中,我总是不自觉的想起威廉的事情,不论多大多小的事情都能让我从角落中挖掘出来,然后在脑中重新播映一遍,而手中半成品的摺纸鸟也总能让我想起他第一次趁我离开奶奶家前,沿路奔跑就为了将手上的摺纸鸟送给我。
这份礼物做起来只要几分鐘,不过会到这一刻才给我大概跟男生之间的面子问题,我想是的,因为在女生的心里面也存在着这种问题,当想送一样东西给人时,东西就算再简单,那份要『送』的动作,是需要强大的勇气才有办法做到的,从那一刻起,我跟威廉就开始聚在一块,在奶奶家四周奔波游玩了。
班杰明突然一动,头离开双臂,惺忪望着我,还未完全醒神的迷糊,「苏菲……」
「早安,小班。」我又摺好一隻鸟,顾虑到他没有睡眠充足地道:「如果你还想睡的话,再睡一会吧,晨唤时间还没到。」
剎那,他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坠入手臂里,睡得轻微打呼,真是自然的反应,我想。
要在短暂一个月摺完一千零一隻摺纸鸟并不是难事,平均一天只要摺三十三隻就可以完成他的愿望,不过这份工作从头到尾都只有我跟他在做,也会导致摺完的那一天我们两人的手一定伤痕累累。我害怕隐隐作痛的关节伤害,小时候因为调皮,跟威廉待在一块时我扭伤了手指,只是为了接一颗球却因为手势不对,加上球速的过快让我疼了好几天,那阵子连看到球都会害怕。
爸妈总说我比一般孩子来得坚强,那是因为我经歷过被欺辱,但这份坚强我确没办法把它转换成对抗关节痛的勇气,那样的无时无刻发作,让人连睡也睡的不安稳,所幸后来,手指自然的痊癒了。
接连两个礼拜,我跟班杰明仍做着摺纸的工作,不过偶尔我还是会忙中偷间一下,找贾斯伯或是凯萨琳聚聚,若屋子找不到他们人时,适合我放松的地方莫过于马克当初租借的画室还有午后时光奏着安寧的餐厅。
托着下巴盯向户外区的草坪地,回想任何事情是最能让我真实自己放松的时候,来到这里时间一久,不知不觉我已经习惯这样子的生活,要不是我在这里也叫苏菲,恐怕,我会忘记过去的一切,那是因为这个名字赐给我一种关键信念,督促我不能遗忘奶奶、爸妈、威廉。
这段日子除了摺纸,还要准备邀请函的工作,不过我只是过目,并插不上手帮忙,且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完了,哪还有馀力去帮别人呢。
距离下午茶会的前一个礼拜,整栋洋馆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侍女群都用上比平常还多的时间在做清洁,包括地板还有石雕像,都将它们净到一种似会发光的境界才会罢手。主厨也因为将来大批的人潮,特地请了班杰明向外公开应徵一天厨师,由于薪水优渥,让不少人为了赚点外快前来向凯萨琳报到及后续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