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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是个坚强的人,即使我1直给人强硬的外表。
    从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是一个人,但更没有人知道,曾经我身边多了一个人,因为他的存在,所以我能坚强,却也因为他的阴霾,所以我更要坚强。只是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我总是一个人。
    坚强和独立从来就不是相同的一回事,从小就习惯自己自己生活的我,已经很习惯这样的独立,但却无法坚强。
    我知道我很寂寞,因为父母长年在国外工作,无法在身边陪我,所以我感到寂寞,但我真正感到寂寞的是,始终一个人的我。
    我不愁生活,不忧吃穿,即使我不工作,我的户头每个月还是固定有钱匯进来,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谓的家庭对我来说,变成一个义务的形式,就好像只要每个月给我钱,对我来说就是照顾到了,但我真正想要的,不是有多少钱,生活多优渥,而是他们能够陪在我身边,只是我不能,因为现实所以我不能。
    因为现实,所以我不能。
    我并不知道过去是怎么过的,却很清楚,不管过的是几天,几月、或几年,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走着一样的路,顺着相同的街道回家,从皮包取出钥匙打开门,脱下了鞋之后打开电灯,做完这些动作不用我1分鐘的时间,但我却花了好几年每天在重復这样的动作。之后放下包包,给自己倒杯水,在看了下电视,桌上的报纸整齐的躺着,我却一点都没有想拿起来看的打算,即使如此,我却还是订了报纸,这样的行为会让我感觉,我并不是一个人。电视播了些什么,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因为不管做的是什么都跟我没关係,新闻也不是新闻,应该说是旧闻,就拿一件悲惨的杀人案来说,都已经结案了,还一直播放,家属的情绪已经够难过,还在伤口上洒盐,这样感觉真的好吗?
    睡觉之前又花了些时间看综艺节目,即使内容很无聊低俗,但我还是笑到整个不行,但睡一觉隔天起来,昨天做了什么我却一点印象也没有,我只知道昨晚笑的乱七八糟的,然后没有了。
    然后,我又是一个人。
    如果有人问我每天的生活是怎样,不如该説,每天的公事是怎样,因为对我来说,那已经不是生活了,只是个例行习惯罢了,差别只在于家不用打卡而已。
    对我来说,只有在诚品时,我才真正感觉到,我是活着的。
    没有人会在意你是谁,更没有人在乎你待多久,如果説空虚总要有个东西来去填满的话,那我想,诚品就是填补我空盪的那角。
    一天二十四小时当中,只有在诚品时我才真正感受到,活着的感觉,我不习惯直接回家,正确来说是不喜欢,我老是下班就往诚品跑,就这样待个一两个小时,直到累了,在回家,然后重復每天的动作,开门、洗澡、电视,睡觉,然后没有了,对,我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我总是不经意的拿出手机观望,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很希望有人能打电话过来,哪怕只是封简讯也好,却都能让我很感动。手机的通讯录存放着四百多笔的联络人资讯,这代表着两件事。第一,这四百多笔当中,都是我认识的人,但这些人却未必是我朋友;第二,这四百多笔当中,存在着我不想认识的人,但那些人我却得把他们当朋友,即使我很不喜欢经理,但我的手机还是存着他电话,表面上我还是得把他当朋友。
    经理不是朋友,因为我从没把他当朋友,对我来说,他只是个职位而已,一个在公司比我大的职位,他总是有用不完的时间投注在我身上,而且总是很准时。
    「一块吃个早餐吧,小语。」这是我每天早上都会收到的简讯。
    「中午要不要去吃东西阿,我请客喔。」通常这时候,他又会拿出他的钥匙,意思就是要让我知道,今天他又开出他的法拉利f355。
    可惜的是,他从来没有一次成功过。
    因为我喜欢的是我的小cuxi,而不是法拉利f355。
    我很清楚我不喜欢现在的,但我却没想过我真正喜欢的是什么。
    然后,一週又这样过了,这个月我又过了四分之一,这一年我又过了三百六五十分之七了。
    我,依然是一个人。
    一週当中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週五跟周一,甚至说的上是讨厌,对,因为我很讨厌经理跟主管,偏偏这两天是他们最活跃的时候。周五的时候,我该期待的并不是放假,而是该担心主管又会丢多少文件过来,这是她的嗜好,尤其是对我,她总是可以生出一堆绘图,就好像堆积一整週的量,然后一口气爆发出来。
    之后就会丢下一句话。
    「今天下班前,我要建筑图出现在我桌上。」
    然后週一时,一样的事情又会发生,如果以为刚开始第一天没什么东西,那就错了,因为她是陈美慧,一个脖子掛着主管吊牌的傢伙,所以她还是一样可以生出东西给你做。
    「今天下班前,我要整理好的文件出现在我桌上。」
    我不是哆啦a梦,而且我想,就算是哆啦a梦也很难做到她的要求,既然有百宝袋的哆啦a梦都做不到了,我有可能做到吗?虽然我不像大雄会哭哭啼啼的,我也没有多啦a梦,但是我有小芸。
    一个小芸,足以抵挡十个多啦a梦。
    她总是这样丢下一句话然后就走了,之后换我的桌上多了一叠製图,如果她是早上丢过来就算了,偏偏她很喜欢看时,就好像翻农民历要选良辰吉时一样,不偏不倚,刚好三点,那准确度我想连中央标准时间都望尘莫及。如果说电影的汤姆克鲁斯演了四集的「不可能任务」,那我想,我的不可能任务应该足以拍成连续剧了,每週两集,从未间断的,除非……
    除非她掛了。
    这一直是我希望的,也是我最想的,我甚至在生日时三个愿望中,其中一个用在她身上,在我进到公司这三年中,我许了两个愿望,都是希望她能消失。可惜的是,愿望从没实现过,因为她还在。
    比起主管的凹蛮,经理就显的比较有人性,只不过他的人性,是性爱的「性」。孟子一书说的「食色性也」,说的就是经理这个人,对他来说,吃饭跟性慾都是与天的人性,而且很重要,只是他对我来说,这一点都不重要,除了他家公司要固定支付我的薪水我比较在意之外,除此之外,没有了。
    小芸说,我总是能够激起经理的斗志,因为对他来说,我就像是一道极具挑战性的关卡,就好像在打电动一样,如果魔王太肉脚,三两下就秒杀了,哪还有乐趣可言?只不过,我不是他的电动,我更不可能被他秒杀,所以他的邀约从没成功过。
    至少在这方面,我还是杜诗语。
    不管是经理也好,主管也好,这两个人都是我惹不起,而且不想惹的,所以我能做的,就是看脸色,虽然我很不想这样,但在这里就必须这样,而且不管到哪都一样,即使我心里有他妈的脏话想骂出来,但我还是不能骂,除了形象之外,还有饭碗。就算我不愁生活,但从小独立习惯的我,却不想老是依靠父母,因为我不想跟那个叫鐘孝全,职阶写着「经理」的傢伙一样。
    他不用努力就有法拉利f355,我却寧愿努力去换我的红色小cuxi。
    「这是下个月客户要的图,今天下班前,我要它出现在我桌上。」在我结束两天週休,刚进公司时,妈的主管就丢了这句话。
    「这不是下个月的吗?可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不是吗?」我问。
    「你不会先做起来吗?也不想想你有多少事情要做。」她说。
    「可是规划课的案子,下週就要送过去了。」我说。
    「你是建筑还是规划的?」
    「建筑……」
    「那就对了,反正今天下班我要看到就是了,规划课那边,我会在跟他说的。」
    结果他什么都没说,所以我下午之前要生出文件给他,就算我手边有下週之前要给规划课的案子,但我还是无法拒绝。
    妈的,主管真的很该死。
    然后,小芸就出现了。
    对,她就是我的哆啦a梦。
    *一个小芸,抵的了十个多啦a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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