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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坛豆瓣酱可以拌饭拌面、夹饼、炒菜,可以说是融入了饮食的方方面面,只用一坛酱料就能解决的调味,方便至极。
    宗午沉吟片刻,问道,“这酱能放多久?三个月?”
    经过最严格制作的茱萸酱也不过能存放近三个月,简家没有过制酱的经验,想来保存时间也不会长,宗午这数字还是往多了猜的。
    简清摇摇头,“开坛后能放三个月,不开坛能放六个月,要是天气凉些,放一年也是可以的。”
    宗午只觉得头晕目眩,“你说什么?!”
    简清淡淡笑了一声,“宗先生,怎么样,我家这酱料可能入你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ps:回锅肉,其实最考验技术的就是煮肉和反炸的时候,传统做法是辣椒炒青蒜加五花,这里直接豆瓣酱代替辣椒,属于自家做随便炒炒味道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菜色(就是自家做经常是一堆油,s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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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结束
    谢谢“一苇杭之”小可爱的两瓶营养液鸭,感觉好久没见你啦~
    抱住收藏评论的小可爱们亲亲!
    第77章 冰心绿豆糕
    储存时间的冲击对宗午来说不可谓不大,等缓过神来,他问道,“里面既然用了辣椒,不知简掌柜定价几何?”
    谁都知道简氏酒楼翻身靠的是山上奇遇找到的稀罕物辣椒,当初定价不贵可以理解,但后面再卖货会不会涨价可实在难说。毕竟,谁也不清楚辣椒这东西培育是否艰难,连辣椒树长什么样都没人见过。
    简清道,“一坛省着些吃能吃一月有余,往常愿意靠酱料调味的多是家有余财的殷实人家,一坛二两银子,应当不算贵了?”
    的确不贵,这价格低到出乎宗午预料,他皱眉责道,“我不曾见你家种植辣椒,要广开销路,货量必不能少。你又有酒楼在此,酱料之上花费心思必然不多,这样一来,你哪里能卖得快?”
    简清笑了,“这正是我要托郎君做的事情了。辣椒培育和酱料制作我都没有问题,只是苦于缺少空地,各家农庄皆是豪富之家所有,雇农户又缺田少地,好在宗家财名人尽皆知,想来山上的庄子也不会少,可否卖我一座?”
    说白了,问题完全就在于凤溪城外没有空出来能给她圈的地和忠心的人。
    时下人人都不愿做不肖子孙,要不是家中巨变,也没人往外卖地契祖产。当铺里典当着的契书往外卖几乎都是翻了倍的价格,要是原价还好,可翻倍的高价,简家如今即使赚了些钱,也是买不起的。这才让简清一时有些为难,寻到了宗家商行。
    一边是销路,一边是买路,合则两利的事情,也没必要抓着售卖的利润不放。
    “呵。”宗午嗤笑一声,方才嗅到财路的兴奋感从他眼里褪去,“空手套白狼这一套,简小娘子玩得倒是不错。我卖了庄子给你,外面又为你家辣酱扩出销路,辣椒种植还需要时间,这其中的时间差定然损失惨重,这笔生意你若是想这样谈,便也不必谈了。”
    青年的冷斥傲慢又尖锐,简清神色不动,淡淡一笑,“郎君此言差矣。辣酱出品也需要时间这不假,但新货品往外推销需要时间,吊起来客人胃口也需要时间,何来时间损失惨重?”
    宗午眉梢微挑,“你这是不信任宗家商行的能力了?”
    “正是信任,才有此一说。”简清含笑道,“若是货物供应一直充足,只会造成价格下跌,若是货物人手一个,那样哪里还有半点地位差别可言?人总是要有些高于货品本身的额外利益在后面赶着,才愿意掏钱的。二两银子不多,于豪富之家是无所谓的事情,于殷实之家是花了有些心疼的价格,只有当他们认为这是一种买回来能提升生活质量的物品时掏钱才会更加心甘情愿。若是我们的货品满足不了这个需要,即便好吃,也引发不了风潮。”
    这其实是现代消费主义的陷阱理论,简清心没那么黑,只是想借鉴营销策略罢了。
    如今大梁不比现代,现代的辣椒酱谁都买得起,甚至一度成为廉价代名词,可在大梁这个普通百姓只要家有余粮就很高兴的时代,愿意为了吃食花钱的人实在是为数不多,那么在辣酱上需要增加的附加值便要更多些,才能打动更多的有钱人。
    “哈哈哈!”宗午连声大笑,屈指敲了敲坛身,“没想到,你竟看得如此透彻,只做个酒楼掌勺实在委屈你了。掌柜可想过来商行做事?”
    “像献给官员、比试彩头或是请人诗画赋文这些手段郎君定是会的,不必我多言。”简清说到诗画时脸色古怪一瞬,说完,往前推了推瓷坛,“去商行做事非我所愿,我只是个厨子罢了,还请郎君多多费心。”
    宗午眼中狼似的精光一闪而过,按住瓷坛,“我四你六?”
    简清将瓷坛边缘往回拉了些,笑容温柔,口中却半点不退,“我九你一。”
    宗午干脆松开瓷坛,靠在椅中,道,“看来简小娘子不是真心做这笔生意了?三七如何?”
    简清淡淡一笑,嘲道,“郎君取三成利,我岂不是成了打白工的?我不绕圈子,宗家商行财力和销路都是我所看好的,才先与郎君谈了销路,实在谈不拢,东西是我家的,换旁人去售卖,也不是不行。”
    宗午摇头,“若是这样,我便是为你做白工了。八二分成,青凤山那边正好有一间庄子,带佃户和仆役的身契一起底价卖你。”
    “那就等郎君的契书了。”
    简清起身含笑一礼,宗午怔住,一时失笑,“倒叫你给我哄了去!”
    “哪里,我这可是连货物带点子一起托给郎君售卖。”简清重将开了坛的豆瓣酱封好,递给宗午,“互惠互利的事情,哪里算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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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午的动作又急又快,当天下午便送来了按两人说好的条款写的契书。签字捺印之后,简清跟着宗家的伙计去了青凤山,看看付完钱就能属于自己的农庄。
    庄子地处山腰,面积不大,带的一亩半农田就在庄子外面,由订了契约的一家佃户守着。如今套种的是毛豆和小麦,春日种下的小麦有的已经打了穗,眼看再过两月就要熟了。
    简清随着宗家的伙计转了一圈,暗暗点头。这座庄子算不上太好,田地也不靠近水源,但是佃户老实可靠,地也离庄子近,在安全方面倒是令人放心。
    简澈拉着姐姐衣袖,晕头晕脑地看着庄子里的一切,从农庄里结了果子的桃树,到正搓着手紧张得不行的佃户一家,事情来得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家居然也是要有农庄的富家了?
    听酒楼过去的伙计说,过去爹爹也不是没想过买庄子置地,但早年来打秋风的亲戚太多,哄去了不少银子,直到娘亲不在了,爹爹才狠下心来和亲戚们一刀两断,连族谱都重写了一遍。后来家里慢慢攒了些钱,全花在了他们两姐弟身上,剩下的一点薄财在爹爹病重时也只够买那么几日的药。
    而现在,自家要置产了……
    简澈揉了揉眼睛,简清敏锐地意识到身边小朋友情绪的不对,摸了摸他的头,问道,“阿澈不喜欢这里吗?”
    “不。”简澈开口才发觉声音的哽咽,用力吸了吸鼻子,道,“我很喜欢。”
    事情敲定,简清拎着农庄库房里去年剩下的绿豆和红豆,和宗家伙计一起回城中府衙过户庄子。
    简澈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阿姐,店里不是有豆子吗,怎么还拿走这些?”
    酒楼有豆子,但是不多。一座庄子加田地一共花了简清近两百两银子,把当初胡家赔的银子搭上不说,连酒楼攒下来的利润都去了六成。好在还能用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来安慰自己,简清也不算过于心痛。如今能省一分是一分,最近本就要买豆子,正好农庄里有,简清自然是顺路拎走。
    听简澈提问,简清琢磨着近期要上的菜色,随口道,“店里只有绿豆没有红豆,我们带豆子回去,正好多做些糕点卖。”
    简澈眼前一亮,“是红豆糕吗?之前五臻斋那个甜甜的红豆糕,可好吃了!”
    要做就做个现在没有的,简清摇摇头,笑道,“冰心绿豆糕,怎么样,没听过吧?”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起糕点,宗家伙计像个透明人一样跟在后面送姐弟俩回城。宗午在府衙门前等着简清,两人签完文书,出门时宗午笑道,“如今小娘子也算是家有余财之人了。”
    这话听起来就好像现代那些“有房一族”似的,简清叹口气,两手一摊,“买完你家庄子哪里还有余财,余菜还差不多。”
    宗午哈哈一笑,“出来时间久了,我也就不耽误掌柜回去发财了,别过。”
    简清望望天色,顿时一惊。
    在农庄里四处打转的时候,不觉得走了多久,他不提醒还好,一提醒,简清才发现日头已经偏西,眼看着快到下午慢慢客流增多的时候。
    简清一点头,匆匆一礼告别,“那就此别过,静等郎君的佳音了。”
    街上人流渐多,简清本就是急着往店里赶,谁想半路被人拦了下来。
    见过几面的谷丰食肆冯掌柜拦在路前,眯眼笑了笑,“世侄女往哪里去?平日都在店里,我们光听说你做出来的动静,倒是不见你人。今天相逢即是有缘,何不进来坐坐,也聊聊你家那几道菜的事情?不瞒你说,像那个毛血旺和琥珀乍凝我都派伙计买回来吃过,可自家做,总也做不出你那个味道。”
    要是旁人来问,简清还能有些好脸色,但当初直接夺了鸭脖风头,让她不得不绕路想别的法子打响声名的谷丰食肆掌柜来问,简清只觉得厌烦。
    其实凤溪城所谓的跟风风潮和仿冒没有太多区别,只是一个说明了发源的制作者,一个没有罢了。而谷丰食肆,更是其中仿冒翘楚。
    简清淡淡道,“是吗?我觉得很简单啊。冯掌柜当初和阿爹似乎没什么交际,这侄女还是不要乱认的好。”
    简澈在旁边低头看着脚尖,憋笑憋到发抖。阿姐又来了,带着她的很简单又开始来伤害没天赋的人了。
    冯掌柜被堵得说不出话,简清也没打算给他说话机会,继续道,“大家都是一城里混饭吃的酒楼食肆,熟络熟络是应当的。只是今日这时间不凑巧,马上店里就该忙起来了,我要是不快点赶回去,没人招呼客人,可就是大罪过了。唉,我真羡慕冯掌柜你们培养出来了徒弟,能让自己歇歇,不像我,偷了一刻闲就得赶紧回去。”
    说完,简清拉着简澈扬长而去,留着冯掌柜一人站在街边脸色一阵红一阵青。
    这话说得圆滑,但他听了总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跟冯掌柜一起约在谷丰食肆谈天喝酒的两家掌柜出来得晚,正好将后面一段听完整,咂摸咂摸意思,犹豫道,“老冯,她这是不给你面子啊。”
    冯掌柜重重唾了一口,“这小丫头,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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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时分,被师父横挑鼻子竖挑眼了一下午的谷丰食肆两位学徒终于憋不住了,问道,“师父,这到底是谁惹了您,您直说,我们给您撒气去!”
    冯掌柜摆了个臭脸,越看他们两个越不顺眼,“还不是你们这两个兔崽子,滚滚滚!”
    被师父赶走,学徒也不气馁,拉住下午守在门前招徕客人的跑堂伙计,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等琢磨几遍简清说的话,其中一人一拍桌子,“这不是骂我们没客人吗!”
    “不行,非得治治她不行!”
    两人一合计,第二天去找成天蹲在街边巷尾的无赖乞丐,丢下几个铜板,“喂,钱给你们,给我去城北简氏酒楼蹲着。要是有什么穿的衣裳贵的客人来,你们就拦在门前面要钱,他们腰包鼓鼓,你们肯定是赚的。”
    按理说,一件事赚两份钱,这些无赖乞丐肯定是会乐意做的,可今天不一样。蹲在地上的乞丐拨了拨自己油腻成绺的长发,嘿嘿一笑,“你说啥,去要钱?”
    蹲在他旁边的乞丐已经抠起地上的铜板来,一边抠一边嘿嘿笑着。
    学徒被他的口臭熏得倒退一步,“对,有钱拿,还不快去?”
    话音刚落,学徒就被乞丐一个头槌砸晕在地,乞丐哼了一声,“去个屁哦,真是,不知道简家有……护着哦。走了走了,谷丰的伙计是吧,哥几个走,换个地方晒太阳。”
    学徒头晕目眩地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乞丐们大咧咧地坐上了谷丰食肆门槛,顿时觉得更晕了些。
    长发乞丐旁边一个乞丐坐在谷丰食肆门前,压低声音对他说道,“老大,漕帮都出事了,这样得罪人,能行吗?”
    “怕啥。”长发乞丐哼了一声,“姓金的滑溜得不行,好不容易发话护一个人,欠了他的情还了算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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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丰食肆门前的争端简清并不知晓,她正看着朱华明送来的糕点模子,心中说不出的难言感觉。
    木模子上刻的花纹简单,只有福禄寿三个字和桃花花纹,但昨天回城时才与朱木匠说的订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做完并打磨好,可以想见他废了多大力气。
    李二娘在背后喊了一声,“东家?”
    简清回过神来,“华明还没吃饭吧,留下来吃完早食再走,等等我取钱给你。”
    朱华明摸摸耳朵,耳尖已经红成一片,“那、那就多谢了。”
    简清拿着模子进了后厨,阿菇还在剥着泡了一夜的绿豆外皮,凑过来看了一眼,惊讶道,“这可真好看,像真花儿似的。”
    “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之前的花酱坛子收哪里去了?”
    简清作出恍然表情,接过阿菇手上活计,支走了她去寻花酱坛子,自己看着满含心意的木模子叹了口气。
    肖勉的异样忠诚她是看在眼里的,但这完全没有来由,起自简父的恩惠罢了,送走便送走了。
    华阳王的求娶简直莫名其妙,不过是想要个王府厨子,拒绝再正常不过。
    而总能体会她制作意思的朱华明,很难说望向她时那样明亮的眼神中是不是有被她指引了人生之路、视她为知音的因素,多给些技术点子和银钱可以,但其他实在给不出。
    最难辜负是真心,她的人生计划里,从没有过与旁人交付自己感情的一环。
    店里发展越来越快,锅碗瓢盆没添多少,坛子却越来越多。大坛子里是泡椒凤爪和各色泡菜,几个不太大的坛子里是花酱和旁的闷着的菜色,一溜儿摞起来的小坛子里是新酿的豆瓣酱和辣椒酱,都挤挤挨挨地缩在阴凉地方,要从里面找出来特定的一种,也的确是要费些时间。
    阿菇拎着花酱坛子回来时,简清已经收拾好了心情。挑出来一部分剥好皮的绿豆上蒸笼蒸泥,加些芝麻油拌匀绿豆泥,再与白糖、饴糖一起反复炒制,眼看着松软的豆泥一点点变成有些软粘的团状,及时捞出豆泥团放凉,简清又去做旁的事情。
    简清没学过多少做糕点的技巧,基本功看过得去之后师父也就不再要求,一门心思地教她做菜,方子倒是有不少,可惜都没试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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