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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小麦忙点头,“哦哦哦,那您快去吧,我帮您守着店,有事情给你发消息。”
    周末人很多,席烟到目的地之后给老太太去了个电话,但是她没接,过了几分钟发了个85号座位牌过来。
    服务员把席烟领了进去。
    是个相对于安静的半包厢,顶上悬着帘子,很有约会的氛围。
    这家店装修算高档,来的大多白领或是游客,鲜少有学生,价格大概不算低。
    席烟心想外婆品位不错,撩开帘布正打算夸,看到一个穿米色高领羊绒衫的男人坐在那里,鼻梁架着一副眼镜,五官立体温和。
    席烟愣了愣,说:“抱歉,走错了。”
    男人才看到她,起身说:“是席烟席小姐吗?”
    席烟吃惊道:“你认识我?”
    男人晃了晃85号号码牌,礼貌地笑道:“你应该是来见我的。”
    席烟忽然反应过来,她被外婆摆了一道,心里有些不高兴,面上没表现出来,尬笑了一声,坐下了。
    两个人都没什么话聊,席烟受不了这个氛围,便说:“很显然你知道我是被骗过来的,这种情况下你也要和我相亲么?”
    “我没相处的意愿,成功的几率可不高哦。”
    男人给她斟了一壶茶,丝毫没有受她的话影响,银色镜框在光下熠熠生辉:“席小姐前夫是薄总吧?”
    席烟不在意道:“嗯,不是秘密,上网随便查一查都能搜到。”
    男人笑容柔和,“我出于对薄总的好奇,所以想来见见他以前的太太,席小姐不用对我有过多防备心。”
    席烟拿起茶杯喝水,挑眉问:“你和他认识?”
    他推了推眼镜笑说:“在整个北港,谁不认识薄望京呢。”
    席烟沉默不语。
    场子冷了半分钟。
    男人忽然摘下眼镜,笑意盈盈,“小结巴,你当真不认识我了?”
    自从席烟搬到北港,再也没听过这个绰号,当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震惊地盯着眼前这个人,可是无论从样貌还是口音,她都不认识。
    男人忽然拉起她的手放在眉毛上摸了摸,“想起来了吗?”
    席烟有了那么点印象,名字在嘴边却说不出来。
    她倔强地堵住他话头:“别说,我能想起来。”
    席烟拍拍脑袋想得正入神,纠结他姓张还是姓宋,有小孩突然撞上路人的腿,那人手机掉下来,摔在席烟腿边。
    席烟扫了一眼,那人许是觉得有些冒犯,隔着帘子问:“打扰一下,我可以进来捡一下手机吗?”
    席烟感觉声音耳熟但因为脑子在思考其他事,分不开心辨别。
    “没事,你进来吧。”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将帘子掀开,客气说着,又扭头看向席烟,调侃:“想起来了吗?没想起来可得请我吃饭。”
    那人走进来并没有立马捡手机,而是讶异地喊了声:“烟姐……”
    席烟仰起头,也十分意外:“周岳?你怎么在这里。”
    她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不应该在上班吗?”
    周岳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席烟,默默将手机拾起来。
    席烟不小心瞥到他屏幕上还在跳动的通话时间,礼貌道:“你是不是有事?要不你先忙?”
    周岳扫了眼,对她笑了下,将手机揣进兜里,“没关系,烟姐,好久没见了。”
    他看向男人,“这位是……”
    “敝人姓宋,单字绥,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宋绥站起来,礼貌地伸出手,做自我介绍。
    周岳干脆利落道:“周岳。”
    周岳试探道:“宋先生是烟姐的新朋友吗?之前好像没听她提起过。”
    周岳和薄望京呆久了,说话语气有时候都很像,席烟刚才就有种薄望京在现场的感觉。
    宋绥失笑,“周先生和小结……席烟很熟吗?每个朋友都认识?”
    “倒不是,只是我对烟姐向来敬重,所以许多事情会上些心。包括她平时和朋友的交往,有些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会帮忙留意,不过我做这些,完全出于粉丝对偶像的心态。”周岳答得十分圆滑,几乎滴水不漏。
    他这样说,宋绥既猜不到他们真正的关系,又不敢轻易判定她的情感状态为空窗期。
    果然能做薄望京的助理是有几分本事的。
    席烟暗暗称赞,代入一下周岳的角色,她碰上领导前妻和别的男人吃饭,她早就和小姐妹吃瓜了,哪里会说出这番话表忠心。
    宋绥却说:“既然你都这么坦诚了……”
    “让我觉得你是个很靠谱的朋友,好吧,我和席烟在相亲。”
    席烟下巴掉到地上,那她是真没想到宋绥会直接说出来。
    他这傻劲儿倒让她想起些往事。
    刚开始叫她小结巴的就是他,原因是她看到了他尿床的床单,被他妈妈晒在院子里头羞羞脸。
    她皮嘻嘻地嘲笑他,“这么大了还、还画地图。”
    宋绥一恼,骂她:“小结巴,你先把舌头捋直了!”
    两人就这么做了冤家。
    后来学校里好多小朋友跟着宋绥叫席烟小结巴,打闹的时候叫,羞辱的时候叫,扯她皮筋把她推到地上还叫。
    她起来和人打架,别人推她一下,她推别人两下。
    倔得不行。
    有天放学宋绥看到席烟蹲在门后面哭。
    他手足无措地进进出出,纠结半天还是过去安慰。
    席烟指着他鼻子大骂,“都、都赖你!”
    后来宋绥就和叫她小结巴的人打架,打不过还打,矮矮的个子,笨拙又好笑,眉毛上的疤就是帮她打架磕桌子上磕出来的。
    席烟思绪回笼,将周岳拉到一边,“那个……我知道不该这么要求你,但是你能不把今天这事儿给薄望京说吗?”
    她也不是心虚,毕竟人送她一束花,秉持相信科学实验的精神,针对她的话,想看看补上恋爱过程能是个什么结局。
    局势够复杂了。
    宋绥又是不相干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周岳听完这话立马瞥了眼口袋,吞咽好几次唾沫,“薄、薄总消息渠道很多,我、我不能保证我不说,他就不知道……”
    席烟不在意道:“他能知道什么呀,如果不是碰到你,我和宋绥相亲,也就我俩和我外婆知道,又不是挂在网上的征婚,每个人都能看到。”
    周岳支吾了一下,突然说:“您……您这么快就想二婚了?”
    席烟深吸一口气,思索了一阵,“我该怎么跟你说呢……今天纯属意外,但意外中又有些巧合,很微妙……”
    周岳嘀咕了一句:“您可别微妙了。”
    “什么?”席烟没听清。
    周岳忙赔笑,“没什么,我这儿还有工作,得先走了。”
    席烟朝他挥挥手。
    周岳从咖啡厅出来之后,将口袋里另一只蓝牙耳机带上,毕恭毕敬道:“薄总,您继续说。”
    -
    那天席烟和宋绥聊了很久,知道了他离开小镇后,父母做生意做到国外,起初是开五金店,后面发展起来开了中超,最后连锁到五六个国家。
    他在外面修完了剑桥双学位博士,今年才回国找工作,顺便被父母催促相亲。
    席烟打趣:“怎么不直接找个国外的女朋友,混血儿多好看。”
    宋绥却不以为然,“中国心,聊不到一起。”
    席烟又问他,打算在哪个公司就职。
    当时宋绥停顿了很久,意味深长道:“你要知道入职某家世界五百强集团,是所有小镇做题家的梦想。”
    席烟佯装不知,端了咖啡抿了口,含糊道:“你也不算什么小镇做题家吧。而且大厂不一定好,卷得飞起不说,碰上个苛刻的上司,上一秒光宗耀祖,下一秒家破人亡。”
    宋绥笑道:“哪有那么夸张。”
    不过宋绥的简历还是被猎头送到薄氏集团人事部。
    宋绥的履历非常漂亮,人事想给他起点更高一点的岗位,拿去跟周岳商量。
    周岳一看着哥们儿巧了,直接将简历抽走,递到薄望京手里。
    薄望京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对那些精准专业的英文用词丝毫不感兴趣,指尖弹了下他的照片,淡淡道:“长得一般。”
    周岳张了张嘴,没想到他会关注这个,小声说:“那……那招还是不招?”
    薄望京从软椅上站直,走到窗前,单手插进西装裤兜里,望着眼前林立的大厦,明亮的光线下,他的虹膜呈现浅棕色。
    像是被冻过的棕榈树杆,清润却冷冽,俯视蝼蚁般看着脚底芸芸众生。
    “既然这么想来,那就遂了他的愿。”
    周岳后背瞬间冒起一层冷汗,他双腿稍稍站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松弛些,忙应道:“好。”
    他心里却叹了一口气。
    宋绥啊……
    好自为之吧。
    第17章 冬日的余霞
    自从席烟和宋绥见面之后, 老太太就很关心他们的进度,每每提起,席烟都含糊回答有在聊天。
    一周后的早上, 宋绥给她发了一封电子邮件里的offer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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