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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瞧他们,一个个是怎么生的呀?
    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
    或温润如玉,或英武挺拔,再不风流倜傥的,各有各的好处,我看着真是眼馋。”
    “那你挑一个,我给你们指婚,把姜子期扔到市井里去,撂开手呗?”
    “那可不成。”
    姚玉明反应倒是快,说完了,自己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又咯咯地笑:“我也奇怪,简直就是有病。你说他有什么好的啊?
    我是谁啊?
    我可是姚玉明。
    淮阳郡主唯一亲生的女孩儿,姚家唯一的嫡女,天子——哦,你亲封的明康县主,领着二品女官的差使,可登殿听政,可入内宫行走,我可太威风了。
    他凭什么不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啊?”
    她语气里全是委屈。
    “明康,男女情爱之事,从来强求不来。”
    赵盈看她眼尾红红,也说不上是心疼,还是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姚玉明却抹了一把眼:“我偏要强求。而且我还告诉你,我这人坏得很,别叫我哪一日得了他的心,他只管等着瞧吧。”
    她又发起狠来:“我说过要养面首三千,得一个姜子期我固然心满意足,可天下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他给我走着瞧!”
    赵盈又不懂了:“你到底有没有吃醉酒?”
    “当然没有!我拢共就吃了一杯酒,兄长成日里严苛的很,一板一眼的比族学里的夫子还无趣,他从来不许我多吃酒水。”姚玉明又翻了个白眼,“我跟你说真的,我好像没那么喜欢姜子期。”
    什么东西?
    那她折腾这一场,真有病啊?
    赵盈抬手要去探她额头。
    姚玉明一把捉了她的手:“你大抵没遇到这样的人。你觉得他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想占为己有,慢慢的,又想毁了他的美好。
    姜子期嘛,他是个好人,但是他命不好。”
    她见赵盈又皱眉,诶了一声,去抚平赵盈蹙拢的眉心:“不是因为他的出身,也不是因为姜承德薄待他。
    那都是从前。
    我说的是以后。”
    “遇见了你,所以他命不好?”赵盈啧声,“这胡说了吧?没有你,他早死了。”
    “死了都更清净。”
    赵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总觉得姚玉明的笑有些阴冷。
    “我能把他捧上天,就能把他拽下来踩到泥里去。”姚玉明撤回自己的手,“我只是觉得有趣,也想看看,他什么时候才会服软,完全臣服于我。”
    赵盈好像意外,又仿佛不太意外。
    这好似就该是姚玉明说的话,做的事。
    毕竟当日她能堂而皇之说出来,她要执掌姚家,要在姚家老宅养面首三千。
    那样的话,无异于说,她要踩在姚家列祖列宗的脸上张牙舞爪。
    反倒是她这些日子以来对姜子期的百般呵护,千依百顺,才不像姚玉明了。
    今天只是从前那个姚玉明,又回来了而已。
    赵盈没再皱眉,也没太大的反应:“那你在我面前做这等失魂落魄的样子干什么?”
    “看看能不能骗到你啊。”姚玉明高高挑眉,“我要是连你都能骗过,还怕骗不到一个区区姜子期吗?”
    “那不用去云逸楼了,你现在这个状态去见他,正合适。”赵盈抬手就要拍车厢。
    姚玉明一把攥住她的手:“你别小气,请我喝杯茶怎么了?我这会儿不过去,反正明儿就要随钦差一行出城了,到时候再说,今儿我先潇洒一天再说!”
    第350章 二十四年前的黑手
    姚玉明嘴上说的那样厉害,到最后还不是从云逸楼直奔养着姜子期的宅子而去。
    赵盈一时都要分不清她到底是嘴硬,还是真的心硬。
    虽然跟她没多大关系,但是看着别人把人生活成这样纠结矛盾的样子,她真是有点看不过眼。
    杜知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门的,挥春和书夏大抵也都没有打算拦着他。
    赵盈回过神那会儿,他都已经在圆桌旁坐了下来,甚至已经给赵盈的杯中又添满了茶水。
    她仔细想想看,得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这样坐下来跟杜知邑说说话。
    其实她的好多事儿,杜知邑和徐冽知道的是最清楚的。
    杜知邑帮她害人,徐冽帮她杀人。
    真不愧是她的左膀右臂啊。
    赵盈倏尔眉目低浅笑出声,杜知邑反倒挑眉:“殿下笑什么?”
    “没什么,想起你和徐冽,觉得有趣。”
    杜知邑撇了撇嘴:“我还是比不过徐将军的。”
    他鲜少有认输服人的时候。
    赵盈来了兴致:“怎么说?”
    “殿下监国摄政,我求殿下的第一件事,就是放我去朝。
    徐将军呢?他有豪情壮志,本来可以到凉州军中去领兵,却甘心为了殿下困坐京中,入什么兵部为官。”
    杜知邑笑着吃了口茶:“论及对殿下的用心,我比不上徐将军万一。”
    他这话是真心的,赵盈听得出来。
    其实也不是他们比不上徐冽,只是徐冽曾经失去过一些东西之后,对这世间的得失都不甚在意了。
    最风光,最落魄,两种极端的日子他都曾经有过,现在无论想做什么,也只是凭他自己心意罢了。
    并不是非得要如何如何。
    “姜公子的事情,查清楚了。”
    赵盈倏尔正色:“是谁?”
    杜知邑摇了摇头:“县主身边的清澜在府上有个相好的小厮,那是沈殿臣的人。”
    “一个奴才?”
    赵盈吃惊,杜知邑却又点了下头:“想不到吧?”
    那可太想不到了。
    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内阁首辅,连人家府上的奴才也收为己用。
    这事儿多多少少有点,匪夷所思吧。
    她印象里的沈殿臣,所结实应当都是非富即贵。
    他要想探听什么消息,好像也不会用这种手段。
    偏偏事实出人意料。
    “还有一件事,殿下一定更感兴趣。”
    赵盈倏尔皱了眉头:“别卖关子,说你的。”
    “这阵子不是叫我重新去彻查沈殿臣身边的往来关系吗?
    我才发现,沈殿臣在二十多年前曾经在汇丰银号汇入白银三千两,在荣德贵商号以他长子的名义买过一处京西城的宅子。
    但是那处宅子现在并不在他名下,也不在他沈明齐名下。”
    杜知邑稍顿了下,也没等赵盈开口问,她只是一个眼神过来,他就又继续说下去:“那处宅子一个名叫寿如的人的名下的,就连当年的三千两白银,花些工夫细查下去,后来也是被寿如取走的。
    京西城的宅子二十多年没有再转过手,我也派人去查探过,宅子早就空置,没有人居住。
    殿下要知道,京西城的宅子虽然比不上吉祥巷和如意坊的宅子值钱,但是总好过东城那地方鱼龙混杂。
    三进三阔的宅院,就算不转手卖出去,挂在商行租给别人,一年下来少说能赚个一百二十两。
    这得多有钱,就这么闲置呢?
    偏偏寿如这名号,京城却叫不响,要不是此番追查,我根本都没听说过这号人。
    可是这名字听起来,殿下绝不觉得耳熟?”
    是耳熟。
    但是赵盈可以确定,她两世为人,都不认识这个寿如。
    之所以耳熟,无非是……
    赵盈眉心越发蹙拢起来:“像是……宫里的太监。而且二十多年前的话……”
    她反手摩挲着下巴尖儿:“天子还做皇子时,孙符是叫寿荣的,天子御极,他做了太监总管,那是给他脸面和恩典,准许他用回本名孙符。
    皇叔身边的长亭和长禄,也是后来皇叔觉着俗气,才给他们改的名儿。
    宫里主子们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内府司指派时定下名字都有定制,跟各宫主事的大宫女是一样的。
    这个寿如……”
    “没错,他正是荣禄长公主身边服侍的大太监!”杜知邑沉了沉声,“长公主在宫外建公主府,搬出宫居住,照说是不该有太监随着出宫的,可见这个寿如得宠,被长公主带出了宫,留在长公主府服侍。”
    赵盈登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曾经问过玉堂琴。
    二十四年前,他持剑杀害当朝长公主的时候,究竟有没有别的阴谋在里面。
    他又是否曾经在赵荣禄面前吐露过,他一心爱慕,是他的小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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