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复了一遍便不再多说,也不解释。没有解释的习惯,反正到时候杨伟也会帮忙解释。
现在,他舟车劳顿,只想睡觉。
盛昭转身朝床上走去,将光线挑暗:“你睡左边,我习惯睡右边。”
杜桑站在原地心脏咚咚直跳,在模糊的视线中,一点点朝床的另一边挪去。
等她刚刚磨蹭完,转过身的下一秒,杜桑直接惊呼出声。
他他他他!
他竟然把浴袍脱掉,光/裸着全身坐在床边!
盛昭捏了一下酸软的后脖颈,顺着她的目光和她对上,于黑夜中看见她闪烁震惊的瞳孔,缓慢地勾起了唇角。
“我睡觉不爱穿衣服。”
说完,他神色淡然地掀开被子,习惯性地躺在了大床的中央。
下一秒他忽然想起了多出的人,朝右边移了一寸。
整个过程中,杜桑脑海宛若翻滚的海面,波涛汹涌。
也不是没有勾/引过,当她那天下定决心的时候,或者拿到结婚证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一晚的到来。
但到底是没正式谈过恋爱的人,忽然一步到位,再大胆也反应不过来。
这可是盛昭。
她父亲嘴里最尊贵的三少爷,连盛家人都不敢招惹的盛大影帝,曾经不止一次在广告杂志领奖直播上的人。
现在他没穿衣服,甚至可能提出某个合理而可怕的要求。
“怎么,怕了?”他双臂懒洋洋地交叠在脑后,似乎看出她脑海中的天人交战,嘲讽地嗤笑道,“之前坐在我腿上的时候,没有想过这种事?”
这个问题杜桑倒是回答得很快:“当时哪有心思去想这么远的事啊。”
别说紧张了,她根本就没觉得自己会成功。
盛昭笑了笑,目光仍是冷的,在她犹豫的档口,忽然伸手扯住她胳膊,往自己身上一拉。
杜桑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与他隔着松软的被褥。
男人带着不容置喙的力度,将炽热和硬朗传递至她的四肢百骸。
有东西摩擦在大腿处,杜桑瞳孔闪烁,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他眯着眸子观察了一会儿她的神色,发现自己并没有看出“不情愿”、“想要反抗”和“厌恶”的情绪。
呵,无趣。
盛昭意味阑珊地松开了手。
杜桑顺势滚到了左边的床位上,胸腔的跳动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一般,才发现刚才的自己屏住了呼吸。
盛昭在她枕旁丢了个礼盒,米白色的丝带轻扫在掌心中,微痒。
杜桑的面容陷入呆滞。
“礼物。”他丢下这么一句,黑发压在枕头上,躺了下来。
他真的很喜欢,给个惊吓,再送颗糖。
杜桑维持着姿势没动,好半晌才伸出手拆开包装。
一瓶比她手掌大的香水,贴纸上留下了香味的名:doson。
译为:杜桑。
她愣在原地,双臂撑得发麻,捏着这瓶小而透明的瓶子,身体渐渐发暖。
在那唯一一次的盛家聚会中,她有幸听过别人讲他的坏话,说这位盛家的三少爷室内室外判若两人,镜头下光鲜亮丽,实则是个穿着西装的恐怖败类。
她很好奇是怎么个败类法,等着那些嚼舌根的盛家人继续八卦,他们却点到为止,不敢再多言,怕引火烧身。
后来她跑去偷偷问她爸,爸爸严肃了目光,不让她探究别人家的家世,说与她无关。
她“哦”了一声,真没继续问时,她爸又忽然补充道:“三少爷就是三少爷,他对我们很好,你知道这点就够了。”
杜桑顿了顿,又“哦”了一声。
光线与黑夜交融,晕染成斑驳的光点,浅浅落进杜桑漂亮的眼眸中。她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人,黑色的发丝陷入枕头里,他背对着她,脊梁硬朗。
“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呀?”她柔声问。
盛昭没有应声,沉默得仿佛已经入睡。
好吧。
就算不回答她也猜到了。
新婚快乐。
“谢谢。”杜桑闻了闻名为dosan的香水,心安理得地躺在了他的旁边,“晚安。”
盛昭抬起了修长的左臂,抬手将台灯关掉。
仿佛回应了她这句晚安。
-
盛昭记得,那天秀场活动结束后,孟经纪从场外提了两大袋东西回来,不是u品牌赠送的礼物,他多看了几眼。
孟经纪提着袋子笑了笑,解释:“我家有个小侄女,让我带礼物回去。”
“礼物?”盛昭顿了顿,皱眉问,“买这么多?”
“当然不是她一个人的啊,”孟经纪将袋子丢在沙发上,“但家里人多,总不能厚此薄彼,给小侄女的,给小侄儿的,还有给老婆的……”
说着说着话题就偏了,孟经纪此刻还不知道盛昭已经是有“老婆”的人了,自顾自说着时,发现他忽然站了起来。
孟经纪:“你干嘛去?”
盛昭扣着西装的倒数第二颗扣子,淡声道:“选礼物。”
孟经纪:???
盛昭也不记得是先闻到的香水味道,还是先看到了香水瓶上的名字。
当脑海中意识到dosan的意思时,他已经付了款。
只能说杨伟是个废物,这么多天时间还没买到他喜欢的味道,连这种小事也需要他亲自上手。
所以为了惩戒他的办事效率,他将杨伟的全名告诉了杜桑。
……
天亮了,盛昭醒来。
近半个月的活动都被他推了,盛昭最近比较闲。
起身时意识到旁边有人,他将目光移过去——杜桑整个人缩在床的边缘,他和她之前的距离还能再塞下两人。
被子没有盖在身上,宽大的t恤朝上翻着,露出她漂亮的马甲线,平坦的腹部,向上是衣料遮掩下、若隐若现的白团山丘。
盛昭目光渐深,雾气渐渐浓郁,却在看见几道祛不掉的老旧疤痕时,淡去了旖旎。
他面无表情啧了一声。
姑娘婴儿时也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肌肤白嫩似雪,香软如云,让人忍不住将她狠狠欺负,却又舍不得让她太疼。
怎么长大了反而弄得全身是伤。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杜桑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慢悠悠地转醒后,与他视线撞上。
前一秒茫然,下一瞬从梦境清醒,她瞳孔一震,吓得直接从床沿滚了下去。
“咚——”的一大声,她闷哼,捂住摔疼的屁股。
盛昭:“……”
长大后这么容易受伤,好像也不奇怪了。
“我……”她刚一开口,喉咙竟惊人的喑哑,痒意袭来,杜桑趴在地上猛烈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盛昭皱眉。
他习惯将室内的空调开得很低,而且会开一整晚。
杜桑睡了一晚上床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没盖上被子,就这么袒胸露乳睡了一整晚。
她感受到一双微凉的手碰上了自己脸颊。
“有点烫。”盛昭忽然说。
“啊?我觉得没什么感觉呢?”杜桑摸了下脸,脑袋确实有点昏沉沉的,但由于刚从床上滚下来,她觉得昏还挺正常的。
“鸭子似的。”盛昭冷嗤。
“……”
他一说,她也发现自己声音的难听,鼻子也是堵塞的。
他啧了一声,起身去了一趟隔壁的书房。
回来后她居然还坐在地上,盛昭不满意地甩了甩水银体温计,倾身将她打横抱起,丢在床上。
杜桑脸红着解释:“我不是故意没动的,我就是……”
“我知道。”他瞥了她一眼,“你就是等我抱你上床。”
不是!
“才不是!”她脸颊更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感冒。
盛昭将体温计递给她,又拿出手机给杨助打电话。
杨助那边接得很快,他将车停在别墅门外,接电话时气定神闲:“老板,我带着设计师已经进别墅大门了。”
“哦是吗。”盛老板符合他一贯的冷漠。
“那就再出去,买几盒感冒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