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些睡不着，”陈喻森说，“要不我们聊会儿天吧？”
“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就是想和你说说话。”陈喻森说。
于谨繁想了一会儿，好像也没什么感兴趣的话题，忽的余光瞥见陈喻森，昏暗模糊的光线中，对方正认认真真地看着自己，哪怕看到的只是模糊的轮廓。
……有什么好看的……
于谨繁摸了摸耳垂。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像陈喻森这样的人，童年是怎样的呢？会不会每天都只有学习，从小就是家长口中完美的“别人家的孩子”？
于是他说：“那就聊聊你吧，之前你说想多了解我，但是认识这么久了，好像我也没怎么了解你。”
虽然对于谨繁突然想要了解他感到有些意外，但他很开心，这或许意味着，他在于谨繁的心里开始占据了一点儿位置。
“其实我小时候，并不是一个讨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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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34
其实小时候，陈喻森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曾经的他，其实呆板又无趣，也没有那么聪明，还常常被拿来和陈喻萱作比较。
身为姐姐的陈喻萱，不论在哪方面，都比他优秀许多，只不过在性格方面，陈喻萱更活泼一下……嗯，准确地说，是调皮，甚至有些不服管教。但是很少人会苛责她，大概是因为她足够优秀，所以大人们对她也足够宽容。
而身为男孩子，这个性别好像就注定了出生在优渥家庭的他必须要求更严格。陈喻森不爱说话，现在的他是安静谦和，但小时候的他，简直就是沉闷无趣，每天只会坐在书桌前学习、看书，才能维持住班级前三名的成绩。而陈喻萱每天好像都在随心所欲地玩，成绩却总能稳在年级第一。
那时候的他，觉得与做与学习无关的事都是浪费时间，所以在班上，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对同学一起玩的邀请或是聊天也都拒绝了。而班上的同学，要么觉得他是不好相处，要么就是因为自己成绩好而不屑跟他们做朋友。渐渐的，他在班上也没什么朋友，甚至都没几个人愿意跟他一起说话了。
虽然老师不止一次跟他的家人反映他性格孤僻的问题，但只要没有影响到他的学习，对他们来说，好像问题永远都不大。
直到有一次考试，因为状态不太好，成绩掉到了第五名之外，那天他拿着成绩单，没有回家，在网吧里待了一晚上，头一次开始思考，成绩真的有那么重要么？他没有陈喻萱有天赋，但他非要得到那个需要用痛苦来换取的认可么？
思考了大半个晚上，最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网吧老板人好，第二天还给他带了份早餐，虽然只是两个干巴巴的馒头。老板劝他说：“赶紧回家吧，别让家人担心了！看你是未成年，本来不想留你的，又怕你这小子犟着不肯回家，一个人在外头瞎溜达，大晚上的多危险啊！你们这年纪的小孩啊，真是叛逆得不得了，跟家里人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吃了早餐赶紧回去啊！……”
当时的陈喻森点点头，说了句谢谢。吃过早餐借了跟数据线，给手机充电重新开机，才发现他的电话和短信都被轰炸了。上百通未接电话，陈喻萱占了大半。刚开机没多久，陈喻萱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接通之后，可以明显察觉到她语气里的怒意和焦急，让陈喻森待在原地别动，她马上过去接他，也不允许他挂电话。陈喻森就这么听着她骂了一路，见了面还是不免被训斥了一顿。看到他手里皱成一团的成绩单，陈喻萱骂得很凶：“就因为这个就让我担心了那么久！？家也不回电话也不接，手机还关机？你长能耐了啊陈喻森！这几个破数字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你究竟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他们所谓的面子？没有这几个数字又能怎么样啊？……”
陈喻萱拽着他回家，路上仍然在骂他，只不过情绪稍微冷静了些。陈喻森转头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眼睛红红的。陈喻森问她：“姐姐，你真的很担心我吗？”
陈喻萱无语且生气地说：“你缺心眼么？我一晚上没睡都在找你，给你打了那么多通电话，现在早餐也没吃就过来了，你问我是不是真的担心你？”
仔细看才发现，陈喻萱眼底下确实有一层淡淡的乌青，而他也现在才注意到，她穿的衣服还是昨天的。他笑了一下，陈喻萱又骂：“你是白眼狼吧，还笑？”
以前他总觉得，陈喻萱一直欺负他，怂恿他去玩，影响他的学习，是不想让他超越她，现在看来完全是他狭隘了。
回到家之后，父母看起来也都是一脸着急和疲惫，确认他没什么事了，陈利平心里那股被暂时压抑的气又冒了出来。但陈喻森反而没什么所谓了，他好像想通了什么，以前觉得天大的事，其实似乎也就这样。
但陈利平的气没有撒下来，陈喻萱先一步跟他起了争吵：“人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还不够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弟弟为什么不肯回家吗？”陈喻萱仿佛就是他的克星，从小就让他头疼，但每次都吵不过他，最后只能气急败坏地丢下一句“你啊你！”就回自己的书房继续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