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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契机,她想到了奶奶。
    她一口气跑到奶奶那里,问奶奶山上的庙里是不是有平安符的时候,奶奶看她的眼神像看怪物。
    她结结巴巴说是为爸爸求的,担心爸爸开车有危险,也不怕奶奶找爸爸对质。
    可奶奶却一口回绝了她,说:“你爸爸的事你不用操心,奶奶能没有准备吗?你爸爸刚买车那年就请了庇护,你好好读书,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苏羡音的勇气也就到这一步泄尽了,她拖着步子回了家,叹着长长的气。
    可正式元旦晚会的那天,年级居然安排了放孔明灯活动。
    苏羡音拿着自己的那盏灯,走到最角落,四处张望着,用记号笔快速而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大字。
    “愿陈浔平安顺遂。”
    少年平安顺遂地长大了,一如既往的优秀俊朗。
    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少女那盏托着虔诚心愿的孔明灯的功劳。
    ……
    苏羡音把陈浔送给她的平安符放在书包最内侧,每次摸到鼓鼓一团,心里都格外踏实,好像这不是平安符,而是她的救命符。
    蓝沁的表演就在这周五学校的西操场,苏羡音掐着时间去了,才发现好不热闹。
    是几个跳舞社团以及音乐社团联合举办的表演,此刻草坪已经围坐了一整圈人,正跟着草坪中央唱歌的同学挥舞着手臂,整齐划一。
    姚达先注意到她,朝她招招手,她不意外地发现陈浔就坐在一边。
    但是很意外地发现沈子逸居然也在其列。
    她坐下几个男生挪动着给她空出的位置,问:“你为什么也在这?”
    沈子逸扬扬眉:“怎么?你什么时候还是草坪音乐会的主办负责人了吗?不准我来?”
    苏羡音笑了:“我只是感觉你不会来才对。”
    毕竟沈子逸步入大,平时还是很忙的。
    一首歌结束了,主持人上前报幕,下一场正好就是蓝沁的街舞表演。
    沈子逸直视着前方,淡淡说:“来看看部下表演的时间还是有的。”
    这话音一落,其余的个人都多看了沈子逸一眼。
    苏羡音摸摸鼻子,忽然有种微妙的感觉。
    苏羡音是知道这段时间蓝沁的训练有多刻苦的,于是也毫不意外地看到她的动作干脆利落、充满律动,与音乐契合得实在太完美。
    作为领舞,蓝沁毫无意外是这场表演的主宰者。
    围坐着的同学欢呼声阵阵,苏羡音也扬着笑将手掌拍痛了。
    谢幕的时候,蓝沁的视线很快锁定他们,朝他们粲然一笑。
    但很快苏羡音就发现不对劲,蓝沁没有在鞠躬之后下台,反而带点期待的眼神直勾勾看向姚达,苏羡音顺着目光看过去,才注意到姚达手里不知何时有了一束花。
    但他很显然没有上台的意思,他像是很快领悟过来迟迟不下台的蓝沁误会了什么,做了一个让苏羡音这一晚上都无法跟他和解的动作。
    他把花藏在了身后。
    苏羡音:“……”
    蓝沁的眼里顷刻流转出失望与难堪,毕竟停顿了这么久,周围坐着的同学已经有人反应过来开始窃窃私语了。
    她起身想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上台去抱一抱蓝沁,却被陈浔拦住。
    他的视线具有安抚意味,抬抬下巴示意苏羡音看向沈子逸。
    沈子逸站起身之前叹了口气,弯下腰从姚达的花束里抽出了一朵香槟玫瑰,带点歉意地说:“借支花。”
    却丝毫没有给姚达反应的时间,径直走向舞台中央走也不是留着也不是、无措不安的蓝沁。
    沈子逸将这一支玫瑰递给蓝沁,礼节性地给了蓝沁一个拥抱。
    全场欢呼声一片,苏羡音松开了紧皱着的眉头。
    陈浔将她的神态都收入眼底,凑近她说:“瞧你急的。”
    苏羡音居然白了他一眼,气呼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意有所指,声音洪亮而清晰:“我的朋友我能不急吗?别人不在乎我得在乎啊。”
    陈浔知道她在指桑骂槐,无奈地耸了耸肩,还懒懒地举起了双手。
    “我是无辜的。”
    你无辜个屁。
    苏羡音也许是太生气了,居然也有迁怒于陈浔的时候,她直接将身子侧向另一边。
    姚达这时候却站起身了,挠挠头带着花走了,一句话没留。
    苏羡音瞪着他的背影,阴阴恻恻说道:“别告诉我他那束花是打算送给陈静怡的。”
    陈浔:“好像确实是陈静怡问他要的花,说是今天她生日。”
    “你知道你还袖手旁观?”苏羡音更气了。
    陈浔立刻低姿态认错:“这事出突然我也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好有沈子逸在,不是处理得挺好?”
    蓝沁跟着沈子逸一起下了台,就坐在他俩身侧。
    一开始蓝沁还笑着说在后台准备时发生的趣事,后来像是笑也笑不出来了,眼角耷拉着,小声问苏羡音:“姚达呢?”
    “他临时想起来有个作业没做完,回去补去了。”
    陈浔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但蓝沁回宿舍的路上还是问了苏羡音:“他的花是不是送别人的?”
    苏羡音沉默了。
    蓝沁晚上在被窝里小声地哭泣的时候,苏羡音就在想,也许这次蓝沁是真的想明白了。
    可是想明白的后果却是要直面伤害。
    她于心不忍。
    ……
    蓝沁就这样阴沉了好几天,苏羡音也问过陈浔姚达那边的情况,陈浔说姚达最近神神秘秘的,他也搞不清楚。
    正在苏羡音为蓝沁的消沉而一筹莫展之际,10月底,院会迎来了这学期第一次大规模的团建活动——轰趴。
    蓝沁一开始说不想去,在苏羡音的再游说下,终于还是点了头。
    苏羡音那天满课,带着蓝沁坐地铁赶往郊区的别墅,算是去得比较晚的。
    刚推开门,就看见沈子逸身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干事刚好在调侃:“主席,虽说你是主席也不能太夸张吧?平时也就算了,怎么院里团建你还带家属啊?”
    沈子逸和陈浔听到门口的动静双双回头,与苏羡音短暂地视线交汇。
    沈子逸笑得轻松,定定看向苏羡音,却对小干事说:“你这话就不对了。”
    “陈浔算谁的家属——”
    他目光就定在苏羡音身上。
    “还说不准呢。”
    第31章 昏暧视线
    说起来也很神奇, 苏羡音大学跟陈浔同校,偏偏因为校区不同,她大二与他相遇时才知道这件事。
    其实按理说, 同一所高中考入同一所顶尖大学的同学也就几个人,她按理不该不知道陈浔跟自己都考入了川北大。
    但,在高考出分后返校的那一天, 她无意窥见卓越班正在起哄陈浔和宋媛,他没有回答却也没反驳,只是低头笑着看向宋媛。
    苏羡音的承受能力只能允许她看到这了, 她不知道起哄结果是怎样,也不知道在当天晚上卓越班的聚会上, 他们俩是不是像一对新人一样被大家簇拥着“敬酒”。
    她不敢想。
    她晚上趴在被窝里默默流泪的时候想着:
    就到这了。
    不见天光的酸涩情愫,永远追随的那个背影,就让她的暗恋, 过期在这一天。
    她从此故意避开跟陈浔有关的一切, 强迫自己忘掉他。
    但重逢之后才发现, 原来她不过是逃避现实。
    而她的机会, 原来多得超出她想象。
    她的室友和他的室友是好朋友,甚至他和她院会的主席沈子逸都相熟。
    太过于重合的社交圈, 让她一步步心生侥幸, 欲念横生, 来回试探,最终一步步走近他身边。
    说不上是不是全靠幸运。
    但她还算知足。
    尤其是在经历过大起大落之后,她现在面对他居然也还算坦然。
    但暗恋者永远处于低位, 她偶尔能呛得他说不出话,现在也能仗着两人之间门一点类似于知己相惜的亲密而对他偶偶发发脾气,但很多时候还是会被打回原形。
    她被沈子逸一句话给搅得不知所措, 在大家一声接一声的起哄声中茫然不知所措。
    陈浔拍了一巴掌到沈子逸胸前,语调轻松:“我当然是你们主席的家属,养这么大一儿子翅膀硬了就不认爹了?”
    沈子逸:“滚。”
    大家笑笑闹闹,陈浔刚说完,视线又重新落在苏羡音身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像有千言万语。
    蓝沁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看陈浔现在好像真有点喜欢你哦。”
    换做以前,苏羡音不会相信,她不敢信。
    可现在,信心被他偶尔的纵容娇惯得膨胀起来,这句话在她耳里居然虚虚实实。
    他好像真的,有一点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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