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姮劝他不要着急,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尽快下旨,答应庄骁的要求,止住战乱,也让陆辞尽快回京。
——打仗这件事情,尤其是内乱,劳民伤财,越早结束越好。
也就在这时候,帝后得到了陆辞率三千精锐进京“护驾”的消息。
他护卫的,自然是新皇。
萧姮激动不已。
她的弟弟,从来都没有让她失望过,给予她的,永远比她想要的,需要得更多。
而且现在,这是陆辞出事之后,姐弟俩第一次见面。
萧姮牵挂这个失去记忆的弟弟,迫切地想确认他现在没事。
然而她却失望了。
前来回禀的人说,陆辞走了。
“走了?”萧姮不敢置信地道,“去哪里了?”
“侯爷说,军营那边还需要他。他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无碍,就先回去了,等日后凯旋,再来拜见皇上和皇后娘娘。”
陆辞把他的三千精锐留了下来。
这些都是他的心腹。
京城初定,四处都是混乱,他的心腹,确定是忠诚可用的。
这对于新皇来说,十分重要。
“他怎么能自己回去?”萧姮忧心忡忡。
弟弟过家门而不入,她理解。
她没想到,弟弟能奔赴千里来为她解忧,确定她安全之后,见都不见一面,又重新千里奔走离开。
萧姮心里感动、心疼……
她从来没有后悔过为弟弟做过的一切,那不是牺牲,是他们相互扶持走出黑暗泥泞的必经之路。
如今,他们都已经幸福。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对眠眠如何。”萧姮幽幽地道。
如果可以,她恨不能立刻去找弟弟,盯着他,在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里,善待弟妹,那是他此生无法割舍的最爱。
然而那终究只是空想,她现在无法离开。
皇上搂住了她的肩膀:“有我在,你怕什么?”
柳云眠插翅难逃。
在萧姮面前,皇上这一生,几乎都没有自称为朕。
萧姮听懂了他的话外音,不由嗔怪道:“感情的事情,岂能是那般勉强的?总要两情相悦才好。”
“我就要勉强,否则做了皇上有什么用?”
谁做皇帝是为了委屈求全的?
他不。
别的事情不能任性,这点事情算什么?
柳家还敢把女儿二嫁?
萧姮的伤感,在皇上的插科打诨中渐渐消退。
她自我安慰地想,这会儿陆辞不在京城中也是好事,避免成为国舅后炙手可热,被许多人打扰。
弟弟不喜欢那些。
而且他这会儿回去,也能和柳云眠培养感情。
当然,前世是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萧姮又催皇上尽快拟旨把庄骁招安。
在大事上,皇上自然也不含糊。
柳云眠正在给二二三三“断官司”,两个小家伙撅着屁股趴在树下挖出来一条蚯蚓,现在正为蚯蚓的所属权争执不下,打打闹闹来找柳云眠这个舅母说理断案。
柳云眠现在看见这俩小东西,脑袋瓜就嗡嗡地疼。
两位小爷,求放过啊!
她的头发需要多坚强,才能每天被这两个小东西折磨,还继续留在头上……
从前她还羡慕人家生双胞胎,现在经历了就想跪地求饶——老天,求放过,我还想多活几年。
她现在都怀疑,萧姮把这俩送出来,是祸水东引。
不过今天,听到这个“官司”,柳云眠乐了。
这是一道送分题啊!
这道题她会!
陆辞悄无声息来的时候,就见到她坐在树下的蒲团上,笑得眉眼弯弯。
她的笑容极富感染力,仿佛瞬间消解了陆辞奔走多日的疲惫。
第522章 再见陆辞
柳云眠眉飞色舞地道:“来人,拿刀来!”
雪仪把自己随身带的匕首递给她,“夫人,这个行吗?”
“不行。”柳云眠看着她那手柄上镶嵌了宝石的名贵匕首摇头。
雪仪:“那您想要什么样的刀?”
柳云眠指着旁边士兵的刀。
雪仪借了一把长刀过来,然后就看到柳云眠拿着那么长一把刀,对着弱小无辜的蚯蚓比划着。
她似乎,是想找到蚯蚓的中心位置,力求把蚯蚓一分为二,公平公正。
陆辞看得兴致勃勃。
他觉得,柳云眠是故意吓唬那两个臭小子。
不是声嘶力竭地争,要公平,不讲道理吗?
那就把蚯蚓从中间分开,每人半截尸体,是你们要的公平了吧。
她倒是挺会教育孩子的。
怪不得观音奴一直和她亲近。
陆辞之前甚至有一种,柳云眠抢了姐姐孩子的感觉。
现在看起来,她确实有一套,她值得。
二二和三三也被柳云眠的动作弄懵了,不约而同地伸出小胖手去挡着蚯蚓,不让柳云眠“痛下杀手”。
即使他们年龄小,也已经懂得,一刀下去,谁也没得玩了。
两小只还在尝试着和柳云眠讲道理。
柳云眠却得意地给他们增长知识。
“分成两段之后,你们各自取一段回去养着,以后就变成完整的两条蚯蚓了!”
她终于有机会卖弄前世学过的生物知识了。
看着两小只,还有周围其他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柳云眠得意极了。
胖丫道:“真的假的?”
雪仪也仔细看着柳云眠的脸色,想从她的神情之中辨认真假。
柳云眠把两个孩子的手拉开,手起刀落,干脆地把蚯蚓分成两半,振振有词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拿回去养着就知道了!”
“应该是真的。”陆辞忽然开口。
柳云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回头寻声望去。
四目相对间,陆辞从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欣喜。
“你回来了!”柳云眠把刀扔下,起身提着裙子向着陆辞跑过来。
陆辞有些意外于她的激动。
他怎么觉得,柳云眠似乎想扑到他怀里?
陆辞忽而紧张僵硬,但是他没有后退,也没有躲。
他对自己说,柳云眠担心他这么久,想要抱的话,就让她抱吧。
然而柳云眠冲过来之后,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局促地退后两步,行礼道:“侯爷,您回来了。”
克制,隐忍,现在的陆辞规矩多。
陆辞看着她的疏离,心中怅然若失。
她为什么和自己那么生分?
明明她很高兴,也向自己冲了过来,却在最后关头虚晃一枪,鸣金收兵了?!
简直岂有此理。
柳云眠心里欢喜,极力压制。
其实她没有那么在乎,陆辞是否还能记住她。
陆辞像现在这般,平安无事,健健康康地站在她面前,她就很高兴了。
多年夫妻成……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