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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们哪知道,根本就不是官爷们遇到了流寇,而是因为沿途经过的一个港口地震,连带着影响了海浪的起伏和流速。
    “别看官船巨大,但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那真的什么都不是——我常年出海,曾看到幼年时经常去玩的小岛被海浪覆盖,再也不见踪影。小岛在海浪面前尚且毫无还手之力,比小岛还要小上无数的官船,更是什么都不算了。”船家道,“好像也就是这件事后,城内才开始流传起各种海上危险,普通人不要随意出海的论调。”
    听到这里,何似飞的心几乎已经完全放了下来。
    只要没有人为危险,何似飞觉得剩下的海浪危险便是他可以承担得起的。
    毕竟如今大家行船都极其小心,每三日还要重新靠岸调整呢,海上的情况再复杂,对船只的影响也不算特别大。
    但何似飞也并没有完全就信了这位船家的话,他和乔影又询问了其他人的想法,得出的结论都是——前面有个渡口两个月前好像地震了,现在已经都好了,不用担心乘坐海船还有其他危险。
    问完所有的问题后,天色已经被橘红的云霞铺满,光芒照进人的眼瞳里,像是给眼睛里画了一幅画,澄澈清亮,乔影方才不小心看了自家相公一眼,就盯着他再也移不开视线。
    何似飞抬手在他眼帘上挡了挡,遮住乔影看向自己的视线。
    眼前一黑,乔影丝毫不觉得羞赧——相公好看,他看自家相公,何错之有?
    乔影眼睫眨了眨,蝶翼一般的睫羽在何似飞掌心刮了刮,轻微的痒意传进心田。
    乔影看不见何似飞,但他能感觉到自家相公正在微微倾身,鼻息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这会儿才忽然感觉脚底生根,心头剧颤——这可不是在房里,这是在外面!大街上!
    正胡思乱想着,乔影听到何似飞的声音:“再看下去,明日我抱着你登船。”
    方才还理直气壮觉得自己不会脸红羞赧的乔影登时耳垂就烫了起来。
    ——无他,他相公当真是太会折腾人了。这个折腾不单单是指少年里体力好不知疲倦,而是他偶尔将头埋在自己的脖颈或者肩窝里,用犬齿叼着一小块皮肉,细细又轻柔的撕咬。
    疼痛让人颤栗,内心疯狂生长的想法又让人沉沦,尤其在自己可以完全包裹住喜欢之人的时候,那种心里的满足感,光是稍微想一想,就让乔影鼻息不稳。
    何似飞:“……”
    他咬了咬牙,继续小声说:“阿影,你故意的。”
    如果此刻何似飞移开自己的手掌,定能看到乔影迷茫又潋滟的双眸。
    ——他哪里故意了?
    最终,为了明日自家夫郎能顺利登船,何似飞到底没折腾人太多次,乔影自小习武,体力好,再加上最近已经习惯了自家相公的力度,完全能做到将自己完全打开,倒也没受什么痛苦,两人梳洗后盖着棉被纯聊天。
    “我感觉……”乔影将自己的手放在小腹,下半句还没说出口,何似飞就惊得从床上坐起,不可置信的看着乔影。
    第187章
    怀孕初期, 一般情况下,在有明确的孕期反应或者是被大夫号脉诊断出怀孕之前,怀孕者大多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的。
    这点看过不少文章的何似飞是知情的。
    毕竟怀孕初三十到四十日, 孕夫/妇是没有丝毫反应,甚至脉象上也难以诊断出来怀孕了的。
    但根据何似飞曾为了广泛涉猎所读的文章中描述,又有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出现在这些孕夫/妇身上。
    那就是当他/她们被确诊怀孕,在大夫推断出具体确切的怀孕日期后, 他/她们又能准确记起一个多月前的那日,自己身体有了何种反应, 或者说是反常——比如那日忽然想饮酒、忽然想吃自己不大能吃的辣味……
    这种现象被医书记载下来,却因为研究此情况的医者太少,一直都没得出个结论。
    只能说,怀孕者可能会在怀孕初期有类似‘灵光一现’的预感。
    但那会儿她/他们自个儿可能都意识不到自己有了身孕。
    有意识不到的, 那就自然有能意识到的。
    何似飞从来不吝惜对人体本能的尊重和求知,自然对乔影的反应极其看重。
    刚刚经历了一场强势中带着无尽温柔的酣畅淋漓的事情, 乔影躺在床上, 身体连动一动都不想。
    可在自家相公从身侧微微起身后, 乔影身体立刻有些紧绷, 并非紧张,而是一种下意识地反应。
    他抬眸,目光直直看进何似飞的视线中。
    何似飞没穿中衣,少年人的身躯、锁骨、肩颈就这么坦荡的展露在乔影面前, 他这回总算是知道紧张是何意——以往两人如此坦诚相对的时候,都是在准备睡觉, 动词。那会儿乔影也在期待着接下来的事情, 自然不会紧张。但今儿个他家相公显然没了继续的打算,就因为他一句‘我感觉’, 便对他的反应如此重视,乔影呼吸都稍微停顿了片刻。
    他连忙道:“我可能感觉也不太准,但我……感觉,可能有了孩子?”
    他磕磕绊绊,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
    ‘咚——’
    何似飞得到了最终结果,手臂没撑住,即将直直栽在乔影身上。却因为他那句‘可能有了孩子’,又不敢压着他,情急之下,翻了个身,居然掉下床。
    乔影:“……”
    他连错愕都顾不上,起身连忙弯腰去看。
    同时门外也传来了些许动静,雪点和莹鹊她们好像想要进来。
    何似飞喊了声:“没事,不用进来。”
    姑娘们立刻在门外应声,这会儿,何似飞才从床下起身,乔影赤着脚站在地上,就要去点灯查看何似飞是否摔着。
    何似飞将他拦腰抱起,放在床上。
    乔影还在他怀里扭,要检查:“别闹,让我看看。”
    这回真的丢人丢大发了。
    何似飞怎会依从,他安顿好乔影后,随手拿了块布巾,在身上擦拭一通,也钻进被子,将乔影抱个满怀。
    乔影还在担心:“真没事?”
    “没事,这床如此矮,又没有脚踏,想磕也磕不到哪儿去。”何似飞浑不在乎。
    乔影杏眸瞪大:“那就是真的磕着了。”
    他力气也不小,再加上何似飞这会儿不敢对他太过用力,以至于乔影还真的挣扎出了几分,“让我看看。”
    何似飞说什么也不能让乔影就这么点灯。
    不然明儿个传到许昀信、石山谷他们耳朵里,还不知道成什么样。
    曾经在科举考试时的何小公子可是连当着官差的面解手都不肯的——脸皮太薄。
    乔影拗不过他——并非真的拗不过,只是何似飞到底比他小两岁,那些朝堂上的弯弯绕绕他或许看不懂,要似飞一遍遍讲给自己听,但这种少年人的小小心思,乔影一猜一个准。
    他一时又气又无奈,可除了任由他自欺欺人的躺着外,一时半会儿还真没解决办法。
    可这样的何小公子又让他特别喜欢。
    鲜活、朝气、少年气十足。
    见多了挑起家庭责任、给他支撑和依靠的相公,还有在床事上绝对强势,让他毫无招架之力的相公,偶尔能看到他耍无赖的样子,让乔影当真不忍心强迫他去点灯。
    于是,乔影选了个折中的办法,他靠近自家相公,指尖一寸寸从他可能磕到的地方摸下去。
    同时还仔细聆听相公的鼻息——如果摸到哪儿鼻息不稳,那可能就是受伤了。
    这种法子在乔影小时候自己排查自己哪儿受伤时经常用。
    毕竟他小时候得不到爹娘的喜欢,只能努力去习武、习字,他以前觉得是因为自己不够好、不够努力,爹娘才对自己不闻不问的。
    而习武哪是什么轻松事,多少男子都得在棍棒底下才能连出一身本事。小小年纪的乔影则是自己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忍着痛苦,一遍遍甩鞭子、扎马步、走梅花桩,一遍遍摸爬滚打,新伤叠着旧伤,才有了如今的一身本事。
    当年他身上新伤叠着旧伤,好多时候乔影都不记得自己具体受伤在哪儿,就是这么自己摸索,哪儿最痛那么哪儿就是最严重的,就该多上药。
    乔影的出发点显然是好的。
    但他忽视了一个点——对于一个受伤不重,甚至可以说没怎么受伤的人来说,这种举动,当真是……挑起另一种情感的催化剂。
    乔影的手很快被按住,他也察觉到自家相公的鼻息……非常不稳。
    两人此刻距离很近,乔影能十分清楚的感知到对方的反应。
    当他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后,整个人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
    “我……”乔影磕磕绊绊,“我没想做什么的……”
    何似飞方才被乔影刺激了一句‘我可能有了孩子’,又被他在身上到处点火,这会儿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心里默念着‘四大皆空’,嘴上说:“嗯,你没想做什么,我知道。”
    乔影其实也有了反应,都说哥儿身体的反应十分迟钝,可他一遇到何似飞,一想到他的好,身体就无比诚实的表露出反应。
    还没等他想好如何解决这场事情,就听到自家相公又说:“如果我现在叫冷水洗澡,明儿个会不会很没面子。”
    乔影:“……”
    他当下忍不住笑出声来,身体的反应却更为明显。但他没管自己,而是顺着被子不断下滑,直到将身体蜷缩起来,指尖稍有些颤抖着去解那些带子。
    何似飞起初没意识到乔影要做什么——他从没逛过青楼酒巷,加上年纪又轻,结交的朋友、见识过的人和事都不算特别广,当真不知道世间还有这种情况。
    但当乔影靠近自己的时候,何似飞就像打通任督二脉一样,无师自通的会意了他的想法。
    何似飞当下微微躬身,双手扶着乔影的肩膀,力度不大,却不容置喙的将他拽了上来。
    乔影从没想过自己会做这种事,但真到了这种时候,他发现以前自己觉得绝不会做的事情,好像都没有多难。
    他基本上都没克服自己的心理压力,情到浓时,就想去做这些事。
    自然而然地。
    乔影刚想开口说没事,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何似飞就再次开口:“等我十个呼吸的时间。”
    乔影轻笑出声:“好。”
    他睁眼看着自家相公,此刻相公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直直自眼睫垂下,眉眼的形状尤其好看。
    “十。”
    何似飞依然没睁眼,但从他故作镇定的语气听来,内心应当是在天人交战。
    “九。”
    “八。”
    “……”
    “二。”
    乔影自己也悄悄地深呼吸一下,正要继续方才没完的事情,就听到自家相公高喊:“石山谷,备水,冷水。”
    外面守夜的石山谷显然也怔愣了一下,他连忙答应了,然后便是一阵细细簌簌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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