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魁笑眯眯地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恭维和庆祝,将众人眼里的嫉妒和羡慕收在眼底,这种站在云端的感觉让人飘飘欲仙,如痴如醉。
胡魁在畅快地玩乐了整整一宿后,才揉着惺忪的眼睛,带着几名身强体壮的守卫来到了别墅中的地下室里,在这里面关押着一个年轻的女孩。
胡魁眯着小眼睛,笑道:“秦繁,黑客代号q,和秦羽是兄妹关系,身患顽疾,曾经协助苏越绘制地图,发布直播,夺取大额钱财?”
他称赞了一句:“不错的能力,以后乖乖为我所用吧,现在把暗鸦和你哥的位置报出来,还有找到育才中心走失的那帮小孩,只要你通过信息定位手段做得到,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秦繁瑟缩了一下肩膀,她的双手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像是一只被人关押的迷路羔羊,但尽管害怕,她还是要哭不哭地说道:“我不会干的,哥哥会来救我的。”
胡魁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道,“你倒是提醒了我,这次好不容易抓到了你,我得想想要怎么把那些人给逼出来。”
秦繁壮起胆子,对他怒目而视。
胡魁喜欢乖顺的美人,也喜欢带刺的玫瑰,他意味深长地说道:“不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让你慢慢想通了再说。”
他道:“你也该认清楚局势,把研制出来的解药给我,将叛逃的孩子归还,联手铲除暗鸦,乖乖归顺帝国才是你最好的出路。”
秦繁道:“我不会信你的,苏越那样强悍的人在你们手中都没有好下场,你是在骗我为你卖命!”
胡魁摇摇头,叹息道:“他是例外,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幸好死了,也帮我带走了萧部长,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他呢。”
秦繁哽咽了一下,说道:“现在新武装部是你说的算吗?不是还有周教授么,听说他还活着,你肯定争不过他。”
胡魁眼神危险地盯着她,道:“我是武装部高层唯一存活的最强者,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秦繁抖了抖身体,声音细微地说道:“你瞒不了我,我有监控到了一个周教授和萧部长分开的画面。”
胡魁愣了愣,抬起手来摸了摸有些光秃的脑袋,感慨道:“我都忘了你是个十分出色的黑客,很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秦繁问道:“那你承认了?周教授还没有死,你屁股底下的位置也不算坐得很稳,我投靠你一点都不保险。。”
胡魁不屑地上前一步,抓着女孩的头发,露出那纤细白皙的脖颈,他咧嘴说道:“就凭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难不成你觉得周教授比我更靠谱吗?别做梦了,他已经远走他乡,不会回来的。”
秦繁微微颤颤地说道:“就他那样的身体,还能走到哪里去,肯定是在暗中盯着你,随时都会把你拖下马。”
胡魁大笑道:“原来你是顾虑这个?如果没有我的帮助,周立言接触不到方长青的那些人体的试验设备,也没法通过星际最顶尖的医疗改造技术重新获得了一具新的身体,作为交易,他不会和我争部长之位,也已经用各种手段在帝国高层眼里成为了出局之人。”
秦繁恍然大悟,她追问道:“那周教授最后去了哪里?”
胡魁垂涎地看着女孩有些病弱但足够年轻的身体,道:“你是在套话?技术太差了,难道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秦繁简洁利落地绷断了双手的束缚,下秒一脚踹凹了胡魁的肚腩,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跪倒在地上,她的手腕翻转握住了一根细长的尖刺,在半分钟内凶猛毒辣地刺穿了几名守卫的脖颈,对这些由死囚犯转正的恶人不需要心慈手软。
解决完了这些人,秦繁缓步走到了胡魁身旁,她蹲下身去耐心地问道:“苟活下来的周立言,现在在哪里?”
胡魁被踹得嘴巴张开,口吐白沫,他趴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来,目光沿着那精致的脚踝一点一点往上,看到了漂亮的女孩朝他露出微笑。
胡魁颤抖道:“你这么可能拥有战力……”
秦繁按着他的头砸在地上,重重地砸出了一个坑,她看着满脸鲜血的胡部长,道:“不着急,你好好想,慢慢说,顺便提一下我兼职当杀手,因为接单太少所以排名第七,你可以叫我蜂王。”
胡魁欲哭无泪,他怎么会这样倒霉,在秦繁的威逼之下,他说出了周立言可能会去的几个星球。
最后,胡魁抱着期盼问道:“能放过我了吗?”
秦繁勾唇道:“祝你一路走不好。”
话音刚落,一根尖刺从胡魁的下巴往上刺穿,结束了这名新晋部长充满罪恶的一生。
秦繁站起身来,握着滴血的尖刺垂手道:“还差最后一个人。”
她朝别墅外走去,一路将作恶多端的走狗消灭殆尽,她叹息道:“苏越,这是我们为你举办的一场迟来的葬礼。”
眼下只有周立言还活着碍眼了,秦繁把得来的信息共享出去,已经研发出了解药的毒刃也加入了这场血腥的狂欢之中,他们之前或多或少都承过苏越的情,得到过重要的帮助,现在人救不回来,唯有用杀敌来悼念了。
胡魁供出来的其中一个地点位于北星,暗鸦兵团恰好有一个大任务在那边,便打算顺路过去搜查。
赵青下了飞空艇,前往一间当地知名的酒吧内接头,这次的任务进行得很顺利,对天星帝国又是一记强有力的重击。
当任务结束后,赵青婉拒了任务人热情的游玩邀请,他对于增强战力和完成任务以外的事情兴致缺缺。
坐在酒吧里,耳边响着轻柔婉转的音乐,在其他人觥筹交错的杯光酒影之中,赵青却不禁想到了鹦鹉。
他从未梦见过鹦鹉,一次都没有,狠心的鹦鹉总是不给人一个入梦的机会,但他总能在脑海里重现出曾经拥有的时光画面,一幕一幕,一帧一帧,那些记忆影像从未消褪,反而愈发变得清晰起来。
他甚至能想起第一次和鹦鹉在酒吧里面喝的是什么,聊的是什么,周围都坐着什么人,当时又是怀着什么样的感情,才会让他在被众人拥护之中,还有心思悄悄观察鹦鹉是怎么推开那些主动扑来的野花野草,然后换了个坐姿不动声色地往他这边靠了靠。
大概是想借助他冷厉阴狠的气势来吓退那些不识趣的人?
回忆到这里,赵青不禁笑了下,他环顾四周,早已没有了那人的身影,一切都变得索然无趣起来,也许等帝国覆灭后,他可以培养出优秀的领袖,然后退下暗鸦团长的职位,重新出发去寻找鹦鹉。
到所有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探查一切可能存在的痕迹,无论是坦途还是荆丛,无论是光明大道还是深渊泥沼,他都乐意奉陪,一往无前。
赵青从酒吧的后门出来,习惯避开了往来的行人,抄着一条小巷子离开,他在转过一个巷子口时,恰好有一名高大的男人路过。
赵青随意地瞥了一眼,正要不动声色地往前走,身体却在迈出一步后突然僵在了原地。
他猛然回过头,眼底带着难以言喻的情绪,仿佛是天降甘露,又仿佛是枯木逢春,他就像是被从天而降的幸运大礼包砸中一般,打开后发现里面竟是梦寐以求的奢望。
突如其来的动作把那名路过的男人吓了一跳,下一秒赵青就拎着那名男人的衣领,将人狠狠地按在了灯光昏暗的墙壁上。
老破的墙皮往下稀稀疏疏地掉着粉末,上面还贴着各种小广告,这条巷子的深处还站着许多深夜揽客的男男女女,是这片区域的人心照不宣的地方。
苏越猝不及防之下被一名陌生人给拦了下来,还好平时注意普通人的安全,没有下意识地还手。他低头看了看被勒紧的衣领,又看了看这名双眸狭长、气势阴狠的青年,稍微有点尴尬。
虽然身材和长相都很合他的胃口,但他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他真的只是路过,不是来找乐子的。
不过现在的夜莺都这么带劲吗?
是最近生意不好,需要强行揽客?
第71章
赵青忍不住凑上前去,近乎贪婪地亲上了男人的唇角,似乎想用这熟悉的气味来缓解他这半年来日夜难寐的身体,抚慰那痛不欲生的灵魂。
苏越下意思地偏过头去,避开了这名夜莺的热情献身,他轻轻皱眉,连价格都没来得及开口谈妥,就这么认定他愿意付钱?
苏越无奈地开口道:“我不是来花钱过夜的,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赵青不明白鹦鹉在说什么,花什么钱?过什么夜?
苏越见他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可能是等了许久才有人上门,不愿意放弃唾手可得的肥羊?苏越稍稍用力把青年推开,拉开了亲不到的距离,抬起手整理被拉扯得有些松散的衣领,道:“我没带钱出来,你去找……”
他正要让这名不挑食的夜莺去找其他的客人,别试图在他这穷鬼身上讨要开门红了,可话到嘴边又被重新咽了回去,不知为何,苏越突然不太喜欢看见这名夜莺扑到别人怀里,靠出卖身体来换取金钱的模样。
他不自觉地顿了顿,换了用词道:“你去找管你的人,说我包你今天晚上的出台费,问下能不能上门到付?”
赵青在头脑极度兴奋和激动之余,捕捉到了字里行间的关键词,他终于明白了鹦鹉是什么意思,竟是将他当成了夜晚出街揽客的?
他第一反应是:“这么熟练地点单,你找过夜莺?”
苏越不禁莞尔道:“怎么,你们还有行业竞争规范不能抢客吗?放心我没找过别人,带你回去也不做什么,只是照顾一下萍水相逢的夜莺的生意,你可以在客房里安心睡一晚,好好休息。”
赵青看了看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的鹦鹉,又看了看刚被推开的手,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他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失忆了?”
苏越怔在一下,这名半路拉客的夜莺是怎么知道?但很快他反应了过来,言语中不禁带着几分意外,道:“看你这样子我们以前认识?抱歉我不记得你了,我上半年出了一场小型飞艇祸,现在记忆还没有恢复。”
赵青心想这是什么轻描淡写的祸事描述?如果按照现场残留痕迹猜测没错,鹦鹉明明是从毁天灭地的自毁之中幸存下来,现在还能全胳膊全腿地站在这里,堪称星历上的世纪奇迹!
相比之下,脑子受损,流落异星,失忆健忘等后遗症也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只要人还活着就够了,赵青这段日子饱受煎熬的内心从未像此时此刻这样安宁过,他是被幸运眷顾了的宠儿,何其有幸能在擦肩而过中抓住了他的鹦鹉。
赵青一眼不眨地看着鹦鹉,有点不肯相信在重新见面后,鹦鹉还是会将他忘得干干净净,一点回忆和印象都没有,他不甘心地追问道:“你真不记得我了?”
苏越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夜莺,也许是被这锲而不舍的执着语气和那饱含情感的深沉眼神所打动,他细细回想片刻,得出一个概率性最大的有效结论,道:“难道我是你之前的常客?”
赵青差点没忍住想把人给按进墙里,他眉眼微抽,哑声辩解道:“我不是出来卖的。”
让一名佣兵团长说出这样屈辱自证的话,他希望鹦鹉已经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苏越没想到是他误会了,这就更不好意思,甚至是有些伤人了,他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这条街上面的都做那种生意的,我看你刚从里面出来,就以为是……”
赵青危险地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只落入了罗网里的猎物,一言不合可以开吞的那种。
苏越识趣地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延申探讨下去,他诚恳地说道:“真的很对不起,是我眼瘸认错了,你一点都不像夜莺。”
赵青勾了下唇,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是吗,不像那种年老色衰,不得不主动揽客,强买强卖的老鸟?”
苏越呼吸一滞,莫名出现了一个隐晦的判断:不老,很带劲。
他连忙打住脑海里的思维发散,提议道:“我们要一直站着这里聊吗?要不要换个地方再叙旧?”
赵青确认鹦鹉就在眼前,再也跑不掉后,身心才稍微放松了几分,他微微颔首,道:“去哪里,你有住的地方?”
该不会是无证黑户,露宿街头?那不如今晚就到他的笼子里,哦不,是到他专门订做的房间里去,一边休息一边闲聊,累了就乖乖躺下让他们检查身体,排查暗伤,注入解药,清除疼痛。
苏越微微一笑,道:“当然有,我和立言住在一起,不知道你认不认得他?”
咔嚓一声,老旧的墙壁边缘被掰碎了一块,露出了里面的钢筋,赵青拍了拍手上的白灰,眉眼阴冷地笑道:“认得,刚好和你回去见见那名熟人。”
苏越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本该拦下这名开始散发出危险气息的高挑男子,可下一秒又个声音在提醒他,失忆后他愿意一直跟着周立言,不是因为清醒后第一眼见到的雏鸟情节,而是觉得跟着周立言才有机会遇见其他熟悉的人,才能等待某人的到来。
苏越闭了闭眼,头脑有些不清醒的混乱,此时一双手按住了他的太阳穴,在那致命的要害部位轻柔地按压了几下,冰凉的触感让他莫名联想到了一把黑色的枪。
“怎么了,不舒服?”赵青靠近了些,将本已拉开的距离无限压缩变短。他的身上清爽干净,没被烟酒熏染,却又带着几缕硝烟的气息,充满了危险的压迫,带着极致的诱惑。
苏越抓住了他的手,低声道:“我没事,老毛病了,可能是记忆复苏的先兆。”
他放下时刻保持着的戒心,从容把人带回了家里,回去的路上还有心情买了点新鲜的水果。进门时苏越很自然地和屋里的同伴打了声招呼,道:“立言,我带了个朋友回来,是我们以前认识的人。”
一名长发披肩,面容俊秀的男人从厨房走了出来,他身上系着围巾,冷傲的脸上带着金边眼镜,如同在做学术研究一般烹饪最新的菜式。
他看了跟在苏越身后的赵青一秒,眼底划过几抹浓烈的暗光,他抬眼温和无害地道:“原来是赵团长,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苏越微微凝眉,道:“团长?”
周立言略带讶异地说道:“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暗鸦佣兵团现任团长,拥有传奇枪手之称,原名赵青,代号乌鸦,他没和你提起吗?”
赵青的确是没有自报家门,苏越本也没想随口探究别人的职业,只是“团长”二字像是锐利的钩子一般,正在试图钓起他被深埋起来的记忆碎片。
赵青上前一步,挡在了鹦鹉的面前,隔绝了周立言触碰到鹦鹉的机会,他冷冷地沉说道:“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周立言像是没听懂这句话似的,礼貌地说道:“先到客厅坐一会吧,我给你冲杯茶,味道很好,我和苏越都喜欢。”
他回过头道:“苏越,你去帮我收个火,那是最后一个菜了。”
苏越看了赵青一眼,不打搅这两人叙旧,他走进了厨房,在关上门的一瞬间,隔绝了外边骤然变得针锋相对的气氛。
周立言走到了客厅,竟是真的给赵青倒了一杯茶,可惜是用冷水冲泡,茶叶飘在水面上,带着张牙舞爪的讽刺。
他淡淡地说道:“你不该找来的,打破了苏越宁静的生活,你这样让他很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