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濯正在开车,听到这话连忙将车靠边,掏出平板把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转发给他,说:“...温家以前是南川的老牌豪门,前些年才搬去的燕京。”
“温袅嘛,温鸿德的小女儿,早产,先天性不足,从小和自己外公相依为命,这些年因为生病进过很多次医院,花了很多钱,爷孙两日子过得...有些差。”
何止是差。
在一次重病危急时,温袅险些因为没钱治病丧命。
也不用沉濯解释原因,蒋晟一目十行地快速看资料,里面详细写明温家近二十年的情况,其中就有温家忘记支付常建国生活费这一项。
沉濯总算明白少女一身病痛怎么来的,他颇为感慨的叹息道:“小姑娘能平安长这么大,不容易啊。”
蒋晟砰的一声把手机扔到板子上。
沉濯身体抖了抖,没敢回头看三哥的表情。
生气了。
有人要倒霉。
“开车。”
半晌,沉濯终于听到吩咐,他悻悻地问:“去哪?”
蒋晟语气冷然,“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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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如猎豹迅猛地驶过街道,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别墅,男人周身肃冷,长腿快步跨过楼梯走向二楼,把几个值夜班的佣人吓得一愣一愣。
后面赶来的 沉濯笑眯眯的摆手,“都去休息吧,今晚的事不用告诉夫人,三哥会亲自跟夫人说的。”
佣人茫然地点头,听从命令离开。
沉濯笑容一收,加快步伐跟上。
才走到蒋亦澜卧室外,就听里面响起惊讶的痛呼:
“小舅舅,你打我干嘛?”
沉濯停顿片刻,进屋,默默关上门。
别墅隔音很好,保证蒋亦澜喊破喉咙会没人会听见。
“哥,三哥,手下留情啊,别把人打残了,蒋夫人那边没法交代。”做好保密工作,沉濯赶忙进里屋劝架。
就见蒋晟脱掉外套,线衣随意挽到手肘,露出肌肉线条明显的小臂,青筋伴随动作暴起,力量感拉满。
他不由分说,重重一圈砸在蒋亦澜腹部,双腿压得蒋亦澜无法动弹,“蒋亦澜,我教没教过你,对待人或者事,哪怕不喜欢,也要给出应有的尊重。”
“你学了十八年的礼貌全都学到猪脑子里了吗?”
很疏淡平和的语气。
偏偏下手力道一次比一次重。
沉濯真怕出人命,毕竟蒋晟可是学过自由搏击,尤其钟爱无限制格斗,每次动手必定见血,否则不会停下。
他上去劝架,试图把蒋亦澜拉走,结果这倔强少年被自家小舅舅打出火气,忍着剧痛反手挡住小舅舅砸来的拳头,翻身下床。
“我听不懂小舅舅你在说什么。”蒋亦澜腰腹痛得几乎直不起来,仍然死倔着挺直后背,手往嘴角擦,碰到了血。
他错愕地看着手背。
小舅舅...把他打出血了?
为什么?
蒋亦澜想不明白,他睡觉睡得正沉,蒋晟突然踹开他的房门,硬生生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不由分说的揍了一通,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哪里得罪小舅舅了?
“人临死前还有阐述遗言辩解的机会,小舅舅不让我解释,难道是想直接打死我吗?!”
蒋亦澜胸腔里积攒地血性一点点爆发,他喜欢小舅舅没错,但他还没盲目到可以任由对方打骂的程度,即使小舅舅是长辈。
眼见少年表情变化,拉架的沉濯暗道糟糕,顾不得身份连忙冲过去抱住少年的腰,苦口婆心的劝:“别打,别打,小亦,那是你小舅舅啊,你哪里打得过他!”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蒋亦澜就以为沉濯在嘲讽他不自量力,当即扯开沉濯的手,一拳挥向蒋晟。
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迎面砸来的拳头,轻飘飘抬手,精准接下这招,再反手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
蒋亦澜瞬间疼得冷汗都下来了。
沉濯没眼再看,生怕看见什么血腥画面搞得晚上睡不着觉,边捂眼睛边劝蒋亦澜赶紧收手。
奈何脾气上头的冲动少年根本听不进去。
舅侄俩很快扭打在一起,或者说,做舅舅的单方面教训侄子。
屋内没多久传来蒋亦澜咬牙切齿地痛哼,最后渐渐变弱,开始求饶:“别、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认错态度不诚恳。
蒋晟面无表情地踩在他大腿中间,缓慢地转了转手腕,“家里培养你,是让你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优秀继承人,而不是只会欺凌弱小的废物。”
“想想你未来要走的路,想想这个大少爷位子坐的够不够稳。”
蒋亦澜痛得抱住男人的双腿,眼底流露出几分恐惧,乖顺地点头,他不敢反抗了,他根本打不过小舅舅,只有被按着打的份。
绝对的物理镇压之下,他心态严重崩溃,眼泪仓皇无措地滚落,顺着被揍出青红血痕的脸颊流进伤口处,痛得浑身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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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早,小少爷深夜请医生的事没能瞒过蒋慕华,她疑惑的去找自家儿子,去看见儿子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满身都是伤。
她既心疼又愤怒,询问蒋亦澜原因,他支支吾吾讲不出口,转头就问昨晚上班的佣人,最后得出蒋晟三更半夜忽然登门揍儿子的事。
蒋慕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一个电话打给老爷子告状,紧接着,她让管家把蒋晟叫来,姐弟两如今双双站在客厅内对峙。
“为什么要打小亦,你知道他准备代表学校参加比赛吗?这个时候你打他,是想毁掉他的前途吗?”蒋慕华冷声质问,看向男人的目光透着不再遮掩的厌恶,隐约还有两分...仇恨。
蒋晟昨晚回酒店后开了个跨国会议,忙到今早五点钟才休息,还没睡两小时,就被老爷子电话吵醒,吵嚷着让他去给蒋慕华道歉。
道歉?
凭什么?
他又没做错。
但蒋晟还是来了,来见识下蒋慕华的厚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