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同桌王平,真正的罪魁祸首,每次都会迅速离开,生怕碰上她们。
开始她还会辩驳几句,但这些人完全不听解释,直接上手打。
不过她们很聪明,除了扇耳光,扯头发,拿皮筋弹手臂,并不会留下什么严重的皮外伤。
而是反复多次的折磨她,磨掉她身上所有的刺。
就像驯化动物一样,让自己听从她们的指令。
开始几天她们打得狠,脸上时常会泛红,肿胀。
后来觉得这样不过瘾,换起花样来。
周木茼以为自己不反抗,会不会让她们更快地从自己身上转移视线。
但她想得天真。
沉灵灵接了两杯水过来。
“早上张尧接给你的水好喝吗?”
刚刚被另一个女生扯着马尾,头发早就凌乱不堪。
发丝挡住了眼睛,别人看不见她的神色,但她们脸上的心灾乐祸一清二楚。
“只是顺手接的”,她小声解释。
沉灵灵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哼笑一声。
“你他妈就不能等人走了再去?”
杨心琴被逗得大笑,“沉灵灵,你自己看上张尧,别公报私仇”。
没理她,沉灵灵笑得像个恶魔,“你说我是用这杯热水淋呢,还是用这杯凉水淋?”
发丝下的眼睛颤抖起来,没有回答。
“你不是人”旁边女生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周木茼看着她端起水杯移到头顶,咬紧嘴唇。
迟迟不淋下来。
没想到她连声求饶都没有,张灵灵突然没了耐心,使劲一泼,水顺着脸淌到衣服上。
周木茼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是热水。
夏天末的天气,都穿的短袖。
水浸透胸前的衣服,颜色浅,几乎都能清楚地看到。
“我看到了什么,她居然没有穿内衣”。沉灵灵捧腹大笑。
另一个女生附和,“还没发育,穿不穿都一样,哈哈”。
就在这个闹剧刚刚上演的时候,教室里进来一个男生。
周木茼掩藏的目光与之对上,不到一秒,他就移开了。
整个人淹没在羞耻里,无助爬上心头。
她不懂这些,她妈也没教过。
唯一让周木茼能寻求安慰是,男生淡漠的反应。
沉灵灵仿佛更起劲,伸手去掀衣服,“都湿了,穿着肯定不舒服。”
周木茼死死拽着衣服不松手。
“李玦,快点”,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
沉灵灵在看到人来的第一秒就立马收了手,退回杨心琴身后。
张尧刚进教室就看见这一幕,原本脸上的笑消下去。
“杨心琴,你们欺负同学的性质太恶劣,要是再不收敛,我就上报了。”
呵呵两声,“好学生,惹不起”。
杨心琴替她把刘海撂到两边,拍拍脸,“看在张尧的份上,暂时放过你”。
紧紧捂住胸前,没了头发遮挡,周木茼本能的垂下眼皮,不敢看任何一人。
张尧背对着她,等杨心琴一群人走了,才开口说,“今天的事,我们不会说出去,你自己也要学会反抗,不然总会被她们欺负”。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玦站到了旁边。
张尧见人没吱声,以为她不相信,又说,
“你放心,李玦也不会讲”。拿手肘撞了一下身后的人。
周木茼刚抬眼就看见李玦扫过来的眼神。
片刻后,他淡淡应了一声,“嗯”。
脸越发烫,心里越发羞耻难当,但她还是小声道谢。
“谢谢”。
声音细若蚊蚋。
她顶着一身狼狈到了小吃店,吴萍准备收摊。
“怎么搞得呀”。
看她不出声的样子,叹口气,“茼茼啊,忍忍就过去了,你也知道,你爸不管家里,我们讨不到便宜”。
像是习惯了女人的唠叨,周木茼没有接话。
“妈”,她看向收拾餐具的人,“能给我买两件内衣吗?”
吴萍把碗筷都放进柜子里,才问,“什么?”
周木茼重复了一遍,“不穿的话,会被班里的同学看到”,
终究是小女孩,脸皮子浅,说完脸上染上薄薄的红晕。
“哦哦,是得穿内衣了”。
“妈把钱给你,明天你自己去买”。终于收拾完,吴萍锁上门。
躺在床上,周木茼把自己闷在被子里。
长长松一口气,周末终于可以暂时不看到她们。
在她快要睡着时,屋外传来一阵咣咣咣砸门声,粗暴且急促。
砰~
门被狠狠推开,发出震耳的声响。
“你怎么又喝这么多,希晨他们都在睡觉”吴萍关上大门。
“老子喝点酒怎么了”。
“啊,你还管三管四?”周红超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扯住女人脑袋,重重打了几下。
随后他像一摊软泥似的躺在沙发上,“臭婆娘,去给我弄点喝的来”。
周木茼出来看到妈妈顶着凌乱的头发在厨房做醒酒汤。
切姜片的手时不时会抬高,她知道妈妈在偷偷哭。
“站那干嘛呢,给你老子过来捶捶背”,周红超颐指气使。
隔了一会还没动,男人脾气暴躁起来。“怎么,当老子的都指使不动吗?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们俩,还反了天了”。因为喝酒脖子涨得通红。
空气中飘来醺人酒气。
离她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难闻。
“姐,我想喝牛奶,你给我热”,周希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跑出来,挡在周红超和周木茼之间。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男人,立马笑起来,“儿子,是不是吵醒你了?爸声音小点”。
周希晨躲开他伸过来摸头的手,掩住鼻子,“好臭,别碰我”。
语气普通的就像小孩子说药难吃一样,但眼里却是浓浓的厌恶。
“是吗?”周红超抬起胳膊,来回嗅,一脸笑嘿嘿,“那爸去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