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千聿一脸“我牛吧”的神情,侧头?痞痞地看?她了一眼。
他又看?向后视镜,确保家里的保镖没?来追,可这一看却发现后面有辆迈凯伦对他们紧追不舍。
他眉头?深深一蹙,继续踩油门,企图甩掉那辆车,一边分心出来问季筠柔:“白家人没对你怎么样吧。”
时千聿回来得晚,没有注意到后半场“为难”季筠柔的人是温砚白,或者说,他也不认识温砚白。
“他们没来及对我怎么样。”季筠柔理了理脏乱的头?发?,还?是有点嫌弃此时臭臭的自己。
“靠。”时千聿突然骂了一声,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跑车尾巴要被后面那辆车掘了,“后边儿什么人啊?开车那么猛。”
季筠柔也朝后看去。
虽然她看?不清驾驶那辆车的人是谁,但知道在整个景城能买得起那辆车的人,也是屈指可数的。
“坐稳了!”
时千聿提醒了她一句,当即猛踩油门,跑车排气孔点燃了酷炫的蓝色火焰,在旷野上犹如?冲出一道冥火。
后方。
温砚白也在加速追赶。
如?果说今夜之前,一切都能在他的掌控之中,那么今夜季筠柔选择和那个男人一起?逃离自己,就彻底宣告了一件事——他温砚白将永失季筠柔。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前面那辆车的尾气,只有一个念头?,把她带回来,再也不能放开。
他专注追赶。
跟了前面那辆跑车十公里左右。
直至一旁的乡野小道里,窜出一辆车。
温砚白躲闪不及,猛地打了下方向盘。跑车就这么冲向路边的沟渠,撞在了一侧的树上,几?千万的豪车车头瞬间撞了个稀巴烂。
这场追逐战,无疾而终。
乡野间是一片寂静,直到有液体簌簌流下的声响,然后触火,再到燃烧……
十分钟后,温镜谦和温砚白的保镖追上来的时候,就见自己刚提了不到一个月的跑车,葬身在了熊熊烈火里,烧得只剩下了个空架子。
他刚要嚎自己的跑车没?了,又想起?温砚白还?在车里,便立马从车上下去找人:“糟了!温砚白!”
温砚白要是死在车里了,他都不用回香岛,估计明天就能被大房奶奶扒皮抽筋。
好在,等他赶到跑车前正?要嚎叫温砚白的时候,那个冷情的男人正步履蹒跚地从另一边走来。
火光照在他干净清瘦的脸上,整个人坚毅挺拔,又有火都捂不热的冷冽。
他提手,把车钥匙一并丢进了火海里,很是干脆。
温镜谦见人没?事,便开始哭丧自己的爱车:“咚咚,我的小咚咚,你?死得好惨啊!”
“吵。”温砚白闭了闭眼睛,嫌弃万分。
“温砚白!它才三个月大啊!”
“我车库里的车,你?随便挑。”说着,温砚白靠近温镜谦,而后一手搭在他肩膀上。
温镜谦刚要避开,却见温砚白的右脸颊上方布满血迹,在火光下,显得惨烈极了。
“你?……”
温砚白没?说话,而是掏出耳机,给林助打去了电话:“三件事。一,公布白家掌权人和我司影后的丑闻。二,后天由你来主持季氏的股东大会。三,封锁我车祸的消息。”
“什……”林助显然被最后一条震惊了下,旋即答应,“是!”
挂了电话,温砚白拍了拍温镜谦的肩膀:“送我去医院。”
“什么?”
温镜谦还?没?反应过来,温砚白便像一棵巨木栽倒,朝他压了下来。
“诶诶诶!重!”
——
深夜,季筠柔睡得很是心神不宁。
或许是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她的精神太过紧绷,又或是她从温砚白眼前逃跑的时候,他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太过痛楚。
不知不觉中,她陷入了昏沉无色的梦境。
是那个雪夜。
是她和温砚白在美国分手的那天。
她从在房间里拿到玫瑰项链后,没?有立即搬离别墅,而是返回咖啡馆去找了温砚白。
梦中的自己,仿佛有一个执念,一心想给他们两个第二次机会。
那么一切的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结果她没在咖啡馆里找到他。
正?当她慌神不已的时候,恰巧碰到了从一侧小巷里摇晃着走出来的温砚白。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血,只一双眼睛脆弱又委屈地看着她,就好像是在问她,能不能别丢下他。
一般人碰见这种见血的情形都是害怕,但季筠柔的心里却涌起?了疼。
在他停下脚步后,她主动朝他跑去,最后紧抱住他的腰身。
梦中的情感宣泄得远比在现实中的强烈,哭也好,爱也好。
她抬手,想要帮他擦去额头上的血,声音里满是心疼:“哥哥,这里怎么了?”
他朝她微微一笑,温柔又深情:“别怕,我没?事。”
“嗯。”
可是看?到他惨白的脸色,梦境中的季筠柔有一种仿佛要失去他了的空落感。
于是她恢复到了年少时对他的热忱,急切地向眼前的人表达着自己的心意:“哥哥,我们不分手了好不好?我是喜欢你?的,我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她就哽咽着哭了出来。
温砚白的笑容里有庆幸。 他疼惜地帮她擦掉眼泪,一贯温煦:“嗯,一直在一起?,不分开了。”
只是下一秒,一场风带着雪从季筠柔面前吹过。
她怀里的温砚白毫无预兆地随风消散在她的梦里,那份本在她怀里的温暖,一丝一毫都没?留下。
心骤然被掏空。
季筠柔满眼含泪,慌张地找寻着温砚白的身影。 她在梦里崩溃地喊着他的名字,直至因?为实在找不到他而焦急地哭出了声。
最后,她是被自己哭声惊醒的。
现实世界还处在深夜里,时间也并没?有过去太久。
空调的凉意吹拂着她,让她渐渐清醒、冷静。
季筠柔从铁艺床上坐起?,长发顺着她单薄的后背滑下,散在美艳的脸颊两侧。
此刻她的心情,仍陷在那种痛失所爱的悲伤里走不出来。
甚至有一个念头在不住暗示她:“去找他,季筠柔,去找他!”
可是现实的她远没有梦境里的她那么勇敢、果断,又或许是自己比那时候经历得多,所以?没?办法放下所有去找他了。
就算站在温砚白面前,就算她还?爱着,也没?办法告诉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头上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季筠柔回过神来,一手撩起?刘海,一手拿起?接听:“喂?”情绪大起大落后,她的声音不免带着一丝气虚。
“妈咪……”
对面弱弱地传来一声委屈的呼唤,似乎也不太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打的是妈妈的电话。
季筠柔愣住,仔细看?了看?打来电话的人,不太确定地问她:“姩姩?”
“呜……”
确定了接电话的人是自己的妈妈后,季姩忍不住大声啜泣起?来,害怕地控诉着,“妈妈,daddy不见了,daddy不要我了,呜。”
daddy不见?
什么意思?
季筠柔的心情顿时和在梦境里失去他的感受重新黏连在一起?,沉重到无法呼吸。
第51章 追妻
平日里, 季筠柔出行时的着装必然是优雅整洁的。
但今天为?了尽早赶去季姩身边,她一身睡袍、长发披肩地就出门了。
一进青空庄园的主建筑里,她就看见了被?女佣牵着手, 在客厅里等待她的季姩。
小小一只,望母如石, 一双眼睛都哭红哭肿了,见到她来,直接哭着扑进她的怀里。
季筠柔蹲下身, 长发和裙摆及地。
可?她管不了这么多,只心疼地帮季姩擦眼泪:“宝宝, 妈妈在。”
季姩抱住季筠柔的脖子软乎乎地直哼哼:“妈咪, daddy不要我?了,呜呜……”
“daddy不会不要你的, 乖。”
话是这么安慰人的,但季筠柔同时也很生气,温砚白就是这样带孩子?的吗?大?晚上让季姩哭着找他。他呢, 去哪了?
季筠柔拿出季姩的通话手表, 给?温砚白打了电话过去。
三秒后, 对面接通。
但电话那端发声的是男声?,是林助:“喂?”
季筠柔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