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训庭蜷了蜷手指，说道，“她有一句话要带给你。”
顾振革满是皱褶的脸浮现动容的神色，声音有些颤抖地询问道，“什么话？”
“没关系，”顾训庭抬头看向父亲，沉声道，“不是你的错。”
顾振革眼眶微微湿润，笑着笑着就哭了，“是她会说的话。”
这一天，父子俩淡了很多很久。关于他们之间最重要的那个女人的，关于曾经的一些误会，关于人类的未来发展等等。
当然，林肖途贴心地留给他们相处的时间，打着哈吹回房间睡了个美美的午觉。他却不知道，这对父子除了极少数能够彼此一起回忆的，更多的谈论对象便是自己。
就是当林肖途醒过来，那对父子还在聊个没完，他闲得无聊在房间里东翻翻西翻翻，一不小心将某个被藏在角落里的行李箱踢翻。
“这是什么？”他好奇地拖出行李箱，打开一看，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他拎起一块破布，那是他们还没正式在一起时，顾训庭撕了他的那件衣服。他把行李箱的东西倒出来，里面还有自己的内裤、手铐等等。
“这家伙，偷偷藏了这么多奇怪的东西！”他胡乱地把东西塞回行李箱里，恼怒地吼道，“顾训庭！”
顾训庭以为发生了什么，立马上楼。他注意到地上的行李箱，察觉傻兔子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连忙将行李箱抢过来，装可怜道，“老婆。”
“不是你老婆！”林肖途臊得浑身通红，扬了扬手中的小皮鞭，质问道，“你藏这种变态的东西，想干嘛？！啊！！”
顾训庭低笑出声，将傻兔子搂进怀里，不要脸道，“这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
“情你个头！”林肖途平常都要被折腾得要死要活，还弄这些鬼玩意儿，他真的会死的！
顾训庭可怜巴巴地亲亲老婆的兔儿朵，哄诱道，“你会喜欢的。”
“我不喜欢——”
然而，当天晚上，林肖途被拖上床，看到那条小皮鞭的时候，气得都快疯了。
就是后来，房间里传来细细的呜咽声，听得路过的野猫都羞羞地走开了。
-
一个星期后，林肖途开心地站在海边，望着辽阔的大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顾训庭紧挨着老婆，伸手小心翼翼地扶住老婆的腰，“这里风大，小心被吹跑。”
林肖途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粗鲁地将对方的手拍开，“一个月内不允碰我！”
“老婆。”顾训庭一脸委屈，“你不是也很喜欢吗？”
“滚！”林肖途就从来没有这么暴躁过，“一年内都不许碰我！”
顾训庭的脸都白了，“最多一天。”
“去死！”林肖途不想搭理这个死变态，想到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再想到自己之后变成那模样。
他搓搓燥热的脸，死活不想再那样子。
顾训庭又挨了过来，不要脸道，“岑波在等你吧？这几天人鱼蛋蛋要孵出来了，我们抓紧过去，不然会错过小人鱼出生。”
接着，顾训庭往海里一跃，向上伸开双臂，等着接住傻兔子，“老婆，放心下来吧，我会接住你的。”
林肖途很怕水，说道，“你不变成虎鲸吗？”
“要变的。”顾训庭笑道，“你先下来。”
林肖途不情不愿地往海里跳，投进顾训庭的怀里。
他害怕地搂住顾训庭，询问道，“我不会憋气，这怎么到深海里找岑岑啊？”
林肖途人傻了，到这里了才想到这么重要的问题。
“没事，我带你去。”顾训庭笑着，却是俯身亲上傻兔子的唇。
林肖途害怕地把人推开，“干嘛呢？”
顾训庭温柔地轻抚过傻兔子的腹部，说道，“我们要多努努力，让小虎快点出生。”
“这不是已经怀上了吗？”林肖途咬牙道，“努力个屁啊！”
“正是因为怀上了，所以要努力给幼崽供给能量啊。”顾训庭一脸委屈，“不然你想怀孕好几年吗？”
林肖途听到这种话，简直不敢置信！
“你儿子是哪吒吗？！”
顾训庭不知道傻兔子说的是谁，不过还是耐心地解释道，“幼崽在雌体里需要非常大量的能量生长，如果不多补充能量，你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说着，顾训庭的手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他细细地亲吻着傻兔子的唇，精准地拿捏住傻兔子的每一个敏感部位，很快就把一只乖顺的傻白兔变成令人食髓知味的小妖精。
顾训庭本身就是虎鲸，在海里行动比之陆地还在灵活。
林肖途却很怕水，在一个绝对陌生且异常恐惧的环境里，只能依偎在顾训庭的怀里，一遍遍地被海水冲散眼眶溢出的泪。
他一边本能地抱紧眼前的男人，一边怒骂道，“顾训庭，你这个浑蛋！”
顾训庭附耳在傻兔子的唇边，恶劣地低笑道，“叫老公，否则——让你见识一下更浑蛋的。”
-
两人是在几天后才正式出发的。
顾训庭变成一头大型虎鲸，带着林肖途潜入深海。
林肖途抓着顾训庭的背鳍，趴在对方的后背上，预料之外地没有受到太多的海水冲击力。
他以为趴在顾训庭的背上会很吃力，可是当顾训庭开始游动的时候，顾训庭的身上会出现一层淡淡的光晕，将其笼罩住。
光晕很淡很浅，就像并不存在般。
林肖途就是在光晕的保护下，哪怕顾训庭在极速游动，流过身旁的海水就像是平静的海面般，温和地刷过自己的身体，没有过多的冲力。
长时间地潜在深海里，那层光晕会带来足够的氧气。
林肖途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能够在海底下保持呼吸，但在光晕之内确实做到了。
林肖途对这种体验喜欢得不得了，时不时扭头打量这片无人能够涉及的深海领域。
本应该什么都看不到的漆黑深海，在光晕溢散的范围之内，一切清晰明了。
林肖途也不确定顾训庭游了多长时间。
据说人鱼孵化幼崽的时候，都会寻一个非常隐秘的居住地，以免幼崽散发的气息吸引来大量的猎食者。
成年人鱼这种强大到没有天敌的生物，在成年之前却是十分脆弱。对于物种繁复的海底世界里，要是能分食到一口人鱼幼崽的肉，都是极大的补益。
顾训庭带着傻兔浮出一片地下溶洞的暗礁水面，等傻兔子上岸后，他才变回人形跃上岸。
林肖途还在生顾训庭的气，但这里黑漆漆的，他忍不住往顾训庭的身边挨近。
“顾训庭，岑岑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等了大半年吗？”林肖途简直不敢想象，目之所及一片漆黑，没有植物没有任何的生物，岑波居然要在这种荒凉的地方一待就是半年。
孵化人鱼幼崽真的太艰难了，这怎么受得了的？
顾训庭牵着傻兔子的手往里走，说道，“姜绪林也在。”
林肖途这才放心下来。
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久到林肖途实在走累了，让顾训庭抱着自己走。
林肖途窝在顾训庭怀里打了个哈欠，喃喃道，“顾训庭，到了吗？”
说着，林肖途似是有所感应地伸手抚在日渐明显的腹部位置，惊奇道，“顾训庭，小虎好像在动唉！”
顾训庭低笑出声，比林肖途能更明显地感受到幼崽的生命力，说道，“小虎感应到人鱼蛋要孵化出来了，很高兴。”
林肖途澄澈的双眼浮现惊喜与期待，“小虎什么时候才会出生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转念一想，脸色又有些苍白。
他紧张地揪住顾训庭的手臂，不确定道，“顾训庭，我是男的，怎么把孩子给生出来啊？”
虽然他也不明白，他是男的是怎么怀上孕的！
顾训庭脸色一僵，“这个……回去问问老头子。”
林肖途不可思议地看向顾训庭，“你不知道？”
顾训庭很尴尬，“抱歉，我应该知道的。”
林肖途：……这话怎么听着像在阴阳自己？可顾训庭好像又没那个意思。
拐过又一个弯道，林肖途眼前忽然一亮。
顾训庭宠溺地将傻兔子放到地面上，揉乱傻兔子毛绒绒的头发。
“哇哦~”林肖途望着眼前的光景，喃喃道，“这……真的是在地球吗？”
这是一个天然的地下溶洞，天空就像缺了一块圆，映照出顶上的碧蓝穹顶。
底下是一个比蓝天还要幽深清澈的湖泊，一眼却望不到底，这个湖不算大，但却不知道这湖到底有多深。
湖边是大量从来没见过的小植物，在潮湿的沙地欢快地游走。
还有溶洞的好几处角落里，铺满了座座闪闪亮亮的珠宝黄金堆积成的宝藏山。
这哪里是什么不见天日的人间荒漠？明明就是令人艳羡的世名桃园。
林肖途四处打量着，躲开路过脚边横行的小螃蟹，在陌生的环境里很自然地依赖身旁的男人。
他揪紧顾训庭的衣袖，询问道，“顾训庭，岑岑呢？”
顾训庭蹙眉，警惕地将傻兔子护在怀里，并同时双手快速地捂住傻兔子的兔耳朵。
在林肖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感觉到一股穿透力极强的声波刺破空气传遍整个溶洞。
声波的频率在人类可听见的范围之外，但是林肖途还是被震得一阵晕眩。
要不是顾训庭及时捂住他的耳朵，他怕是会被直接震晕过去。
直到几分钟后，顾训庭才松开傻兔子的耳朵。
顾训庭说道，“是人鱼感应到外来生物入侵，本能的防护清理。”
“走，人鱼蛋应该要孵化出来了。”顾训庭牵着傻兔子往更里面走，发现那里有一个舒适的山洞，洞内布置得非常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