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杂志也可以连载的嘛,他们还可以向柠萌约稿,下篇文直接签到他们言情类杂志也行啊。
于是各大同类型杂志都安排了杂志社内的记者去广市,卧底也好,还是想其它办法,一定要打听清楚柠萌目前的稿费,得到柠萌的联系方式。
这一点其实不难,收买几个《武侠》杂志社收件部的工作人员,以前他们就是这样操作,挖了《武侠》杂志社不少墙角的。
《武侠》杂志社只差一点,就被他们挖倒闭了呢,之前业内都传出消息了,《武侠》广市分社要撤销了。
同是一个行业内,哪怕不在同一个城市,他们都自有消息渠道。
可这一点,《武侠》杂志社的创始人李昂早就防着了,自杂志社人员被调动的只剩小猫三两只后,剩下的全是从创刊开始,就一直跟着李昂打江山的死忠,或没关系的老实人,但凡有点关系的,全都调走了。
李主任说的很直白:“一旦柠萌的信息被挖走,你们是能暂时得到一点钱财,可那又怎么样?之后面临的将是什么,相信我们每个人都明白。”李主任说:“大不了我被调走,我依然做我的主任,再过几年我就退休了,依然有退休金拿,你们呢?”
“等待你们的只有下岗!”
前段时间下岗的阴影还笼罩在这些人的心头,此时终于消散了一些,那些人过来哪里是在挖柠萌?分明是在挖他们的工作,挖他们的根基,又哪里会告诉别人柠萌的信息?
他们不知道柠萌的身份,但联系地址总是知道的。
知道了地址跟找到柠萌本人,那还有区别吗?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于是这些老员工们一个个严防死守,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的,就如临大敌,怀疑是不是对手杂志社派来的卧底。
不怪他们怀疑嘛,之前他们杂志社就出过多次卧底,差点直接被偷家了。
为此,李主任还专门对老员工们开了次会:“咱们也不是只能一味的防守,咱们也可以进攻的,对吧?现在柠萌的信息只有咱们知道,但这不妨碍咱们放出点真真假假的消息出去,比如,柠萌的身份,柠萌的工作。”他顿了顿,喝了口茶,“不是很多读者来信,分析柠萌的真实工作是做什么的嘛?我看读者们就分析的很好嘛,火眼金睛!”
“柠萌,他其实就是机关单位的公安,这一点说得通吧?”
老员工们虽然不知道柠萌的具体身份,但主任都这样讲了,那必须说得通啊。
于是很快,《大宋》的作者其实是机关单位内部的某市公安干警的消息,就这么从广市传了出来。
第32章 32 【二更合一】
江柠对自己在外的‘身份’信息一无所知, 在结束了开学模拟考后,班主任和各科老师们,对班里同学的大致成绩, 就有了基本的了解和判断, 和中考成绩排名相差不大。
唯一的例外就是江柠。
毕竟这是个在中考中文科成绩考的非常好,理科成绩也还行, 英语成绩一般般,但开学模拟考时,完全颠倒过来,这实在是各科老师们属实没有预料到的。
这变化……就算暑假加强了英语学习,也不至于把其它科目内容全都丢到爪哇国去了吧?
江柠也在模拟考之后, 继续见缝插针的开始自己的写作生涯。
经过一周军训,加几天的了解, 610寝室的女生们,也初步都认识了, 没有刚来时那么陌生那么有距离感,此时再看江柠在那里奋笔疾书的卷啊卷,也会好奇的放下书本,过来看看江柠到底在写什么了。
江柠连忙捂住稿子,不给看。
她实不想让人知道她靠投稿挣钱的事, 总觉得一件秘密被一个人知道了, 全校就都知道了, 她爸妈也就知道了。
她不想节外生枝。
徐秀丽的性格还真有两分像八七班红楼梦里林妹妹的傲娇, 见她不给看, 噘嘴哼了一声, 大眼睛翻了个漂亮的白眼,“不给看就不给看, 哼。”坐回到床上,又不时地从书上方探起脸很好奇,“江柠,你屁股下面坐的什么书啊?”
洗脚盆翻过来坐,有些硌屁股,江柠便将自己买的和杂志社寄来的两本《武侠》杂志垫在了屁股下面。
江柠从屁股下面抽出一本《武侠》杂志递给徐秀丽:“你要看?”
徐秀丽又忙嫌弃地说:“咦~谁要看你垫屁股的书。”
江柠也不在意,又塞回屁股下面继续写。
现在时间不像军训时那么紧张了,她大概能保持每天五千字的节奏,写到熄灯,去洗漱睡觉。
等她去洗漱了,寝室里几个室友,便好奇的凑过来看看她垫屁股的究竟是什么书。
实在是她们的娱乐太少了,除了极个别的同学有余钱买闲书外,其余同学基本是没钱买课外书的,即使有钱,也是拿去买辅导书、作业本、笔之类,最多最多花钱买本高考作文集。
她们早看出这本是个杂志了,原本看着是新书,不好意思借,结果江柠居然用这崭新的书来垫屁股,暴殄天物啊!
一中虽说都是下面各乡镇的尖子生们考上来的,可也不是人人都是死读书的,不少人都和江柠一样,也喜欢看金庸看古龙。
610寝室的女生自然也不例外,事实上,真正完全靠死读书的书呆子,是极少的。
在江柠洗漱回来后,她们便好奇地问她:“江柠,你床上的那两本《武侠》看完了吗?”
“没看完,怎么了?”
听到江柠说没看完,出口想借的女生就不好意思了,“没什么,你如果看完了,能借给我看看吗?”她从自己枕头下,抽出一本《读者》来,“我们交换着看,可以吗?”
江柠没接她递过来的读者,而是直接把自己床褥下的《读者》《青年文摘》《武侠》《长江文艺》《科幻世界》等之前买的准备找准风格投稿的杂志,全部翻了出来,放到寝室里唯一一张书桌上,“随便看,别丢了就行。”
毕竟她可能还需要投稿呢。
现在是签约了《武侠》杂志社,忙着写《大宋》,没时间写别的,可这本写完了,或者中间又想写短篇时,又需要了呢?
况且,江柠是个表达欲很强的人,许是从小告诉自己,不要成为江妈那样唠叨又吃力不讨好的人,她从小就不太说话,可不说话,并不是没有表达的欲望,而是自我控制,那那些她需要倾诉的表达欲望如何宣泄呢?
写作。
她将自己全部的表达欲,都倾尽在了自己的作品里。
工作后,她为什么还能坚持写作?其实也是她的表达欲作祟,因为她的工作,更需要她沉默,需要她守口如瓶。
有人说,写作,就是你表达欲的体现。
江柠深以为然,且她是个表达欲极强的人。
表达欲强,也意味着,她拥有极强的写作欲望和源源不断的灵感。
她可能看到一朵花,一棵树,湛蓝的天空,清澈的湖水,甚至读到一首诗,一篇文章,看到生活中的故事,一个人,都会冒出各种灵感。
她随笔写出来的东西,修一修之后,就可以投稿发表,又极有灵气,为她带来收益。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天赋。
寝室里的小姑娘们,都没有想到,江柠居然有如此多的存货,好几个都从床铺上爬了起来,就着走廊昏暗的灯光,去书桌前翻了起来。
“江柠,你哪来的这么多杂志?”她们转头惊叹的看着江柠。
她们对《知音》不太感兴趣,但她们都很喜欢看《读者》和《青年文摘》。
江柠不知道的是,《读者》《青年文摘》《知音》都在她离村后,给她寄了样刊,此时都堆积在大队部呢。
大队部的人虽不知是谁寄来的,但也不会随便拆人家信件,就那么一直堆在角落的纸箱里堆着,无人问津。
或许半年或一两年后,会有人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而此刻,因江松不愿意复读而萎靡了大半个月的江妈,终于想起来,江柠去窑厂搬砖快一个月了,要发工资了。
这工资她自然不会让江柠拿到手的,她打起精神,快步往她妹妹家赶。
九月的天,天依然很炎热。
见妹妹不在家,又往窑厂赶,本来还想让妹妹帮她领江柠的工资的,现在她去刚好可以直接领了,省的江柠一个小丫头,领了工资乱花了。
夏季本就热,窑厂温度更是要比别的地还要再热上三分,哪怕身上穿着围裙,戴着护袖,汪爱兰依然灰头土脸,满身砖屑灰尘。
她比江妈小八岁,自小就是江妈一手带大的,很是尊敬长姐,听闻姐姐来了,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姐,找我来什么事啊?你之前不是说让柠柠过来搬砖吗?怎么没来?”
“她没来?”江妈声音一下子拔高了。
“恩,没来呢,我还想着找个下雨天去问问你什么情况,这些天一直没下雨,我也找不到一个带口信的。”汪爱兰和汪爱莲长得完全不一样,汪爱莲长得像母亲,虽体格高大健壮了些,五官却生的硬朗刚毅,王爱兰则像父亲,面容柔和,明明是亲姐妹,却一个鼻梁高挺如山岳,一个塌鼻梁。
她将自己的脸抹成了花猫状,边走边摘下袖套,“你来我也没个准备,家里没什么吃的,走,我带你去街上吃。”
她说的街,是她们乡的乡镇府那一条街,是个四岔路口,路口摆着许多水果摊、面条摊、早点摊等等,十分热闹。
江妈嫌弃道:“别忙了,我吃了早饭来的,才不去吃那些东西,烧的又不好吃,还贵的要死。”她想到江柠的手艺,拒绝道:“你忙你的去,我就是来找柠柠。”
“柠柠没来!”小姨汪爱兰说:“我到今天一回都没见到她。”
汪爱莲气的咬牙切齿地说:“这小xx也不晓得跑哪里去了,看我找到她不把头发揪光!”xx类似于女性生~殖~器的词,又没有直接骂那么露骨,是当地人日常骂女儿的话。
江松不听话不复读跑去深市的怒气,江妈原本就没有发泄口,这下一下子就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地方。
汪爱兰却有些不解长姐为啥这么生气说:“柠柠不来就不来就是了,发那么大火做什么?要我说她不来才好,她才多大?哪里能做的了窑厂的活,她读了这么多年书,让她到大队部找个文书的工作多好。”
汪爱兰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八岁女儿五岁,平时对两个孩子也一样,若说没有差别,那肯定也有,但也不至于苛待,她每天搬砖没空带孩子,都是哥哥照顾妹妹。
江妈气道:“这丫头胆子是太大了,不打不行了,我要她到你这里搬砖,她居然一天都没有来,这些天也不在家里,还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去了,这要是跟人跑了……”
她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慌。
姑娘都养这么大了,眼看着就要挣钱嫁人了,这时候要是跑了,那这么多年养她,不是鸡飞蛋打了?
汪爱兰用袖套拍打着身上的灰:“柠柠不是说考上了一中吗?是不是上学去啦?”
江妈一怔,还真有这个可能。
她辞别汪爱兰,赶紧回家问江爸,在江爸这里得了确切答案后,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是完全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完全当做耳旁风啊?我让她去打工,她居然敢去念书?”说着就想冲到她学校去打她。
江爸不耐烦道:“行了,她学费都交了,你现在去找她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我要她滚回来去搬砖!给我把钱都退回来!”她一腔怒火对着江爸而去:“江国平!是不是你拿钱给她交学费了?”
“我身上哪来的钱?赚的钱还不是都给你了?”江爸一脸无辜状。
“那她哪来的钱?”
“卖小龙虾赚的吧。”
“学费加书本费学杂费七百多块钱,她最多也就卖十来天小龙虾能挣七百多块钱,你糊弄鬼还差不多!要是钱那么好挣,你也天天卖龙虾,咋没给我带回来七百多块钱?你跟我老实交代,她钱到底哪来的?”江妈一把抓住江爸的衣衫。
江爸掀开江妈抓着他的手臂,“你也晓得学费三百多,书本她用的哥哥们的就行,至于其它学杂费,她没钱还不能省点啊?大不了校服不要就是了。”
学校发的校服性价比极高,春夏两套运动服套装,耐磨耐穿,是很多贫困家庭出生的学生难得的好衣裳,恨不能一年穿到头,而就算他们一年穿到头,三年下来,穿到毕业都穿不坏。
是以,只要不是穷的叮当响的人家,都会愿意给自家孩子买上一套校服,姐姐穿完弟弟穿,弟弟穿完妹妹穿,可以当传家宝的那种。
江柠领校服时,还特地挑了一六五的码,穿在她身上宛如披了一只麻袋,为此寝室里同学还笑她,干嘛选这么大的衣服,江柠笑嘻嘻地说:“别看我现在矮,可我后劲足,长得快!”
把寝室里女孩逗的哈哈大笑。
她们却不知,江柠说的是实话。
江妈原本气的想去江柠学校,把钱都退回来,又怕要不到钱还白白搭上两趟路费。
从水埠镇去吴城来回路费至少要五块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