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博尼自己上手去拍了,于是木仓响了。幸亏奥尔的手足够稳,所以子弹只是飞向了靶子,击中了某块墙壁。
“看,没什么事。”
奥尔:“……”
奥尔想向大麦克求救,但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大概是听见木仓响,确定安全了,大麦克才从一根石柱后边探出头来,对着奥尔摆了摆手。
ta1045,拿到它的时候,奥尔看了一眼博尼——既然有更好的改进版,为什么要让他拿一把初始版?
“别看我,看木仓。”
45比42不是好一点,而是根本就不能放在一起比较。六子弹弹夹,还能加装一个十八子弹的大弹夹,自动退弹,如果有多个装满子弹的弹夹,没子弹的时候,朝上插就可以。而且,不算外加弹夹,它才只有86磅。作为一个看坦克只认识59的伪军迷,奥尔觉得这应该已经是半自动步木仓了吧?
它对奥尔来说依然有些长,但射击起来手感很舒服。
“我觉得它不该在这样的靶场里试射。”打了两发后,奥尔停了下来。地下靶场只有80米左右,刚才用左轮打得兴高采烈的奥尔,现在却觉得有些委屈手里的45了。
“仓库里有四十箱子42,只有三支45。等你正式成为巡警,你会得到其中一把。”博尼左眼瞥过来看着奥尔——对他的样子,奥尔已经彻底习惯了。博尼没再多说什么,他拿起木仓,回他的栅栏后去了。
这时候,奥尔才听见了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声。警察局不管饭,但住在宿舍的警察可换班回家吃饭,毕竟他们宿舍就在街对面。
奥尔中午做了土豆胡萝卜沙拉,配着早晨剩下的煎饼……他没吃饱。
在先带着些食物是足够的,但他忽略了自己现在是一个大运动量的十七岁年轻人,这种少油少盐的饮食确实不够。
他那天买的菜还是不够,他不只需要去买菜,还得去买肉。
上次没有买肉,不是奥尔原本是个素食者,而是他从原主的记忆里了解到的这个世界的肉食,可不太美好。
没有任何食品安全的检测机构,肉类也没有检疫一说,寄生虫和病菌随着肉类四处传播。在当下的医疗体系下,随便沾染上一点这些东西,都要命。原主从小到大的同学,那些上流社会的人们,同样经常在这些事上中招。因为吃了不干净的食物而全家死绝的事情,原主经历过不下三次。
伤寒、疟疾、霍乱、鼠疫……现代在种花家已经绝迹的疾病,依然在这座大城市里活跃着。
至于鱼,因为小时候有被鱼刺卡喉咙,不得不去医院的经历,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他真的不想吃鱼。
200金徽的存款现在只剩下192了,那么,它还能坚持多久?
而那些一周不到10艾柯,还要养一大家子的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或者,奥尔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他对生活水平的要求太高了?
奥尔按了按虽然不叫了,但确实依旧饥饿着的胃,今天是来不及多想这个问题了,他的午休时间已经结束了。
回到警局后,奥尔和班尼迪克聊了一会。之后大麦克带着奥尔熟悉了一下当警察所需要的各式流程。
抓捕罪犯的登记、留守时出外勤的登记、去后勤领取物资,还有领周薪。
第13章
他们不是直接拿到钱的,而是得到一张银行汇票,然后就可以去前边一百多米处的艾登维尔银行领自己的工资了。
“别在当天过去,那时候人太多了。”
“好的。”艾尔点点头,大麦克说的可是经验之谈。
“当然,我们每周还会有点额外的收入,那时候我会分给你们的。”
奥尔愣了一下:“奖金吗?”
“不,是捐赠。有钱,更多的是物资,比如明天,我们就能得到一车新鲜的鱼。”大麦克朝着奥尔挤了挤眼睛。
昨天奥尔以为大麦克会贪,结果他没有,甚至他会告诫奥尔不要私下里接受财物,现在这是……
不对,奥尔意识到一个问题——欧米的政治献金是合法的,向警察局捐赠好像也是合法的,他看过步木仓协会向警局捐献的新闻,捐的是钱,不是装备。并且所有捐赠的财物也不是面对大麦克的,而是面对整个警局的。
所以现在这些,也是合法的?
没想到他也有体会到这种“合法”收入的一天,奥尔心情有一点点复杂——不是愤怒或厌恶,只是因为这件事和他的常识相违背,第一次经历,觉得怪怪的。
“你会做鱼吗?我可以让玛莎为你做好。”
“可以把我的那份给您吗?我不吃鱼。”
“不吃鱼?”大麦克看着奥尔。
“我真的不吃鱼,我被鱼刺卡到过。”这么说时,又有记忆碎片涌了上来,原主竟然也被鱼刺卡到过。
一个小男孩痛苦的咳嗽着,捂着喉咙细弱的哭泣。一位温柔的女性将他搂在怀里,让他闭上眼,张开嘴巴,说要为他施展魔法。
小男孩感觉喉咙一凉,那种又疼又痒,还有些窒息的感觉,瞬间消失了。
——奥尔会这么说,因为他认为自己未来大概率和原主的生活圈子不会有重合了,包括跑到南大路殖民地的父亲,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他可以肆无忌惮展现真实的自己,而不是去学习原主。
但谁想到呢?他们俩的童年竟然有类似的经历。
那位女性是原主的母亲。
那还是一位早在原主五岁时就去世的女性,原主只能从画像里认识她。她有着浅金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睛,是一位很娇小的女性。原主的容貌很大一部分继承自她,和老蒙代尔站在一起几乎没人以为他们是一对父子。
奥尔捏捏额头,他所了解到的原主幼年的记忆里,只有在圣约翰节才能看见老蒙代尔,其余时间里几乎没有关于他的记忆……
“那可真遗憾。”大麦克的声音打断了奥尔的思绪,“鱼可是好东西。”
“我也知道它是好东西,可我一吃它就会疑神疑鬼。”奥尔摸了摸喉咙,“现在我甚至已经觉得喉咙开始不舒服了。大麦克,我需要买一些肉类,你觉得下班时我过去,肉铺还会有剩余吗?”
“为什么要下班的时候去,我们去出外勤就好了。”大麦克带着奥尔站了起来,他们去班尼迪克那登记出外勤,出勤原因是抓酒鬼。
在班尼迪克的登记本上,奥尔看见了一排抓酒鬼……看来这属于大家的例行“出勤”原因了。
他们俩运气很好,一出门就看见了公共火车。两点多的公共火车,比昨天早晨那一趟人更少,实际上,只有奥尔和大麦克两个乘客。
售票员还是那个,也依然是那副醉醺醺的样子,看来他们没有换班一说。
他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眼神一直在大麦克和奥尔之间左右转移,终于,他还是没忍住开口了:“嘿,先生们,你们听说了吗?市政府又要建立新的公共火车线路啦。”
大麦克对这些不感兴趣,他一开口,大麦克就扭头看向了窗户外,一副不想说话的态度。
“新的线路?在其它城市吗?”但奥尔目前对这个异界的一切,都还处于求知若渴阶段。
有人搭话,售票员也不在乎是大麦克还是奥尔这个新人,他立刻眼睛亮了起来:“不!当然不是!他们要在地下面建立线路!你能相信吗?这想法太疯狂了,鬼知道有什么人会愿意去地下坐一辆火车。”
“地下?”这不是地铁吗?第二个穿越者了?
“对,简直是亵渎。听说是老爷们从普士顿公国那边学的,那个疯女人,和那个疯子一样的国家。听说,那个国家的女人竟然也能像老爷们一样,坐进议会里。女人,当老爷?学者们都说过,女人天生智力比我们男人智力低下!软弱又愚蠢!”
依然是安罗娜女王的点子,奥尔放心了。
“是吗?”奥尔不想听这家伙大谈什么男人优秀论,“但我看着您,却只能感受到男性的愚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似一直在看着窗外景色的大麦克,顿时发出了魔性的笑。
奥尔已经做好了这位售票员勃然大怒的准备,但这家伙对奥尔的话,却只是怔了一下,当大麦克笑了起来,他更是也咧开了嘴,跟着大麦克一块笑了起来。
真是整个车厢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长沟街的一切还和昨天的同一时间一样,港口的搬运工人这时候正陆续回家,他们大多微驼着背,眼神麻木茫然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边上的孩子在尖叫着玩闹,有些女人在角落里靠着墙。那些茫然的男人突然会转身走向一个女人,然后他们就会结伴消失在即使是中午也依旧阴暗的狭窄巷道里。
也有匆匆来去的女人和青少年,他们则多皱着眉,甚至不自觉的紧咬着牙……
当看见奥尔和大麦克,所有的人离着他们十几步就会立刻低下头,让开路,奥尔还看见有人转身跑进了背后的巷子里。
呃,所以刚才大麦克说他半夜看见两个在银行后门转悠的家伙,就立刻扑上去抓住他们,确实是凭他丰富的经验意识到对方情况不对。
这世界的警察们,不是“警察叔叔”,奥尔让自己记住这一点。
一踏入这条街道,无论这里多么的热闹,也依然让奥尔心情下沉。因为他感觉不到那种所谓的人气,反而只觉得死气沉沉。
气氛太压抑了,奥尔觉得得说点什么。他看见了弯钩酒吧。
“所以弯钩酒吧是弯钩帮的产业,那铁锤帮在鱼尾区有产业吗?”
“有,我们的那栋宿舍楼。”
“……”因为太过吃惊,奥尔的嘴巴张开了,大概四五秒后,他才闭上嘴。
“不过去年那栋楼已经被彻底赠送给了分局,现在算是分局的产业。陶特比萨也是铁锤帮的,店主巴里·陶特,是铁锤帮老大霍曼·克顿的女婿,监狱里的安东尼·克顿是他的第三个儿子。他的大儿子温斯特·克顿是霍曼的副手,经常干一些脏活。二儿子查理·克顿是市政厅的书记官。他还有个幼子,科尔·克顿,在那。”
大麦克突然一指,奥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水沟街上唯一的一家理发店。
“那个理发师?”
“当然不,是跑过去的那个。”
“跑过去?”
“现在他在对着墙撒尿。”
“???”奥尔不太确定的说,“那个孩子?”
符合大麦克形容的只有一个正对着墙角撒尿的,七八岁的孩子。
“当然,我说了,是幼子。”
“……”这个词在诺顿语里,可以被当成“小儿子”,也可以说是“幼小的孩子”,“为什么要把孩子放在这种地方?”
以大麦克所说的,克顿家的情况,应该是能给孩子更好的环境的,至少可以送他去上学。
“布特里家的小女儿在老霍曼身边生活。”
“交换人质?所以这两个帮派才和平共存到现在?”
大麦克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意外:“是的。你要知道,在三年前,鱼尾区每周都会有一场帮派斗争,每次至少会死上三四个人,最多的一次死了二十四个人,里边还包括两个警察。所以,布特里夫人是位值得尊敬的女士,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值得尊敬的女士。”
“……是的。女士们的勇气和智慧,总让身为男性的我感到羞愧。”
奥尔刚刚还以为这是那位老霍曼的主意,却没想到是第一印象是对着普通人炫富的布特里夫人。
在这种野蛮的世界里,挣扎出一份家产的,都不会是真正的普通人。
肉铺到了,还没进去奥尔就听见:“喔喔喔喔!喔——”
是中途夭折的鸡叫。
打开门,奥尔正看见一位高壮的女士正在给一只仍旧在抽搐的鸡拔毛。
这个场景,让奥尔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是他自己的,不是原主的。
作为挂尾车的80后,他小时候城市里还是有卖活鸡的农贸市场的,童年印象里有一次父母打架,就是过年时他妈让他爸买一只母鸡回来。结果他爸买回来了一只鸡冠子挺大的白鸡,妈就怒了,认为爸买的是公鸡,夫妻俩因为一只鸡的问题疯狂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