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怎么可能像是对余德没有想法的样子?
葛叶看了眼旁观的杨伊伊,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转眼间,慕容甜就来了小半个月。
医馆的病人也都认识她了,每次她把药膳端上去的时候,都会贴心和病人说几句话,比如:
“大哥,你气色一天比一天好,看起来已经不像生病的样子了,再坚持一下肯定就能痊愈了。”
“大姐,你最近还会腹涨头晕吗?……没有了啊,那太好了,说明这药膳很适合你。”
“叔,这药膳是我亲手煮的,足足煮了3个多小时,口味改进过几次,你看看味道还有哪里不足?我再改善改善。”
……
杨伊伊见过几次,每次她说完话后,那些病人就对她特别亲近,谁不喜欢医护对自己关怀备至又用心啊,就都纷纷夸她人美心好,甚至指定她来给自己处理药膳。
对于这些,杨伊伊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她凭本事吃饭,不需要刻意讨好别人。
是的,她觉得慕容甜有刻意讨好别人的嫌疑,对谁都一个劲地说好话,就是对鲁嫂子也是夸夸夸不停的。
但每个人的行事风格都不一样,只要别人不随便来干涉她,她就也尊重别人。
只除了一个人,他似乎对慕容甜不太感冒,那个人就是小九。
无论慕容甜怎么夸他,他笑成花儿一样听着,但等她要上手抱的时候,他就大力挣扎起来了。
搞得慕容甜忍不住委屈:“小九是不是讨厌我,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杨伊伊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能安抚道:“可能是认人,等相处久一点,他估计就会粘你了。”
余德正好也在,他已经和慕容甜确定对象关系了,看她瘪着嘴委屈,开解到:“小九也不怎么愿意让我抱,小孩子的思想奇奇怪怪的,和我们为人没有关系。”
葛叶现在同慕容甜的关系非常要好,接口道:“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讨厌不讨厌的,今儿不要你,说不定明儿就要了。”
“嗯。”慕容甜低低应了一声,“不是我的问题就好,我真害怕自己哪里做错了。”
“你这么好,怎么会有问题?”余德容不得她贬低自己。
慕容甜娇嗔了他一眼:“就你会说话。”
余德听了傻傻地笑了出声。
小九丝毫不懂得什么是破坏气氛,大声哼唧哼唧叫了几声,表示自己要尿尿了。
他现在8个多月大了,除了睡觉的时候,他平时已经不会随便尿湿尿布了,有需要的时候就会哼出声,特别省事。
两个小情侣都被他的声音惊得红了脸。
杨伊伊赶紧把他抱起来,抱去外面中庭尿尿,尿完了顺便用水把尿液冲干净。
这晚,莫郁宁难得下课早,来了葛中医这里接人。
杨伊伊见到他,也不问他怎么这么早,只高兴道:“你等等,我还有一点收尾工作。”
莫郁宁点点头,把小九一把抱起来,还举到自己的肩膀上坐了一会。
“de de”小九激动得连喊了两声爹爹,他很喜欢这种举高高骑大马的游戏,不过他还太小,莫郁宁偶尔才会做一次。
和葛叶一起端着药膳的慕容甜看着庭院里那面容人神共愤的男子,忍不住问道:“那是杨姐姐的丈夫?”
“对啊。”葛叶已经见过好几次莫郁宁了,可每次见到还是会小小地花痴一下,感慨了一句:“一家子都俊得过分。”
可不是俊得过分吗?杨伊伊一个结了婚的女人长得花容月貌就算了,生的儿子胖嘟嘟地也可爱得紧,没想到竟连嫁的男人相貌都是万里挑一的,比起余德还要高大俊上许多,慕容甜眼里不由得掺了一丝丝嫉妒的光。
“嗯,确实俊,葛姐姐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慕容甜假装随口问道。
“是个军人。”葛叶对军人很尊敬,还补充了一句:“听说还是个营长呢。”
只是个营长啊!慕容甜这下不觉得有什么好羡慕了,至少也要是团长级别才能让她看得上。不然以她的家世,要是嫁给了这样的男人,想买件好一点的衣服,估计他一个月的工资都付不起。
余德就不同,葛中医给他开了不低的月薪,关键是以后他会继承葛中医的衣钵,葛中医的医术比她父亲还来得出色,她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过不上?犯不着看上他一个营长军官。
有脸有身材不如有钱来得管用。
这样想着,慕容甜又重新笑了起来:“杨姐姐真有眼光。”
等她们走过后,莫郁宁沉着眸色往她们背影扫了一眼,又不以为然地转开了,继续哄胖儿子:“季白,再叫一声爹爹。”
季白也就是小九给他的回答是糊了他头顶一巴掌。
莫郁宁:“……”他迟早要被这臭小子给搞郁卒。
杨伊伊很快就收尾了工作,同葛叶说了一声后,就开开心心地跟着来接她的男人下班了。
葛叶给了她背影一个羡慕的注视,想着要是一切都没有发生,张俊有她男人这般对她几分的贴心就好了。
日子顺风顺水地又过了几天,某天还差一个多钟就要下班的时候,杨伊伊就见到葛叶面色复杂地走进厨房,道:“杨妹子,出了点事,有个病人说自己的药膳喝着有点不对,你同我去客厅看看。”
杨伊伊心里咯噔了一声,忙放下手头的活,跟着她去了客厅。
能专门来厨房这里找她,说明这病人的药膳是她做的,或者至少同她有关。
第116章 她竟不知道自己这么不值得信任
能专门来厨房这里找她,说明这病人的药膳是她做的,或者至少同她有关。
杨伊伊脚步匆匆地跟着葛叶去到客厅的时候,葛中医人已经到了那里,他正在给一个满脸怒容的病人把脉,把完后他道:“陆先生,你脉搏微乱,但还属正常范围,面上也无中毒迹象。”
名叫陆先生的病人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怒气犹在。
又听葛中医继续问道:“陆先生,你觉得药膳有哪里不对吗?”
陆先生:“我体质偏虚弱,往常吃了这副治肝肾亏损的药膳之后,会感觉身体内部暖盈盈的,可今儿我吃了后,不仅没觉得暖盈,反而还凉得很。”
“你看,我额头上还热得冒汗,可身体内部却感觉凉飕飕的,这不是有问题,是什么?”
没有中毒不代表就没其他问题了,关系到自己的身体健康,陆先生不打算轻易揭过:“你们今儿得给我一个交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的药膳还摆在桌上没有喝完,葛中医拿起碗闻了一下味道:“味道没有什么不对。”
他思索着抬起头,看见葛叶和杨伊伊走了过来,问道:“这药膳是谁做的?”
葛叶忙道:“这是我做的,可我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往日也没听说出过什么问题啊?”
不是做法的问题,那可能就是药材配错了,葛中医沉着脸问:“这药材是谁去配的?”
葛叶看了一眼杨伊伊,小声道:“这是杨妹子去配的药包,我来负责煮的。”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去厨房喊了杨伊伊过来,她确定自己的煮法没有问题。
葛中医心底有了些数,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恐怕是有一味性暖的药材换成了寒性的药材,药性相冲了,而这方子恰好有那么一味药,是最容易弄错的,都是用的根须下药,外形相差无几,味道近无,但一味偏暖,一味偏凉。
不过这都是猜测还需验证,他继续问葛叶:“那药渣你还没有倒吧?”
“没有,都在厨房里放着呢。”葛叶连忙道,“我现在就去端过来。”
那陆先生坐在一旁越听越怄气,忍不住发作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如果我身体因此吃坏了,我绝对不会轻饶你们。”
一直在旁边观看的慕容甜连忙走上前安抚:“对不起陆先生,我们不该犯这个错,你这副药膳估计就是有一味药用错了,那味药偏寒性,但保证是无毒的,你只吃了这一副的话,绝对不会影响健康,我可以对天发誓。”
葛中医闻言看了她一眼,对她小小年纪就能得出和自己一样的判断,心底不由得多了几分欣赏。
见她姿态放得低,态度又诚恳,陆先生语气温和了许多:“我是相信慕容小姐的,只是你们其他人以后真的不要这么大意了,不然遇上别人的话,绝对不可能有我好说话。”
这个其他人是指谁,在场的人都心知杜明。
客厅里不是只有陆先生一人在吃药膳,还有其他的病人也在默默旁观此事,有的因心里害怕,还同慕容甜打听起自己今天吃的药膳,是谁去配的药。
听到配药人不是杨伊伊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而听到是杨伊伊去配的,就用一副怀疑的眼神盯着杨伊伊,有的甚至打算今儿不再继续喝下去,担心没病给喝出病来。
杨伊伊平静地看着慕容甜游走在病人中,一个个地去安抚,觉得讽刺得很。
她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这个陆先生的药确实是她配的,但她肯定她配的药不会有问题,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而葛叶不像是会搞小动作的人,也没有动机,况且这药膳是她煮的,她不会傻到在自己煮的药膳里动手脚。这样推算下来,换了她配药的人,只可能是慕容甜。
很快,葛叶就拿了药渣返了回来。
葛中医当着众人的面挑着药渣,挑到其中一味药材时,他严肃道:“伊伊,你这味药材抓错了,原本的药性偏暖,而你弄错的药性偏寒,和这药膳整体药性略相冲,这才导致这种情况。”
他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杨伊伊,脸色各异。
葛叶低着头没有说话,余德也没有说话,慕容甜沉默了一会,担忧地问:“杨姐姐,你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还贴心道:“如果你遇到什么事的话一定要说,你一向是个细致的人,不像是会犯这种错误的。”
杨伊伊摇了摇头,没有作声。
葛中医也以为杨伊伊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心神不宁,才犯了这种错误,不过他一向对事不对人,语气还是略严肃地道:“伊伊,这种错误你下次别犯了。”
又扭头对葛叶道:“小叶,你自己煮的时候也注意一点。”说这话时他语气温和了许多,因为这弄错的药材下药时经验不足确实难以辨认,关键还是配药的时候要注意。
葛叶小声应了下来。
等交代完后,葛中医就扭头对陆先生说:“陆先生,这都是我们的错误造成的,你放心,你今天吃这副药只是偏寒性,完全是无毒性的,对你的健康和今后的治疗没有影响。”
“为了表示歉意,以后你的药膳,药材和人工费就免了,你只需要提供食材就可以了,怎么样?”
陆先生被慕容甜安抚了一通,现在又听到错药膳影响不大,面容回暖了许多,“葛中医,我也不缺那点钱,不用给我免了,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以后我的药膳配药和煮药我都希望由慕容小姐来负责。”
经过这出,他对慕容甜已经很信任了,对杨伊伊则没有了一点好感。想着今天还好他没出事,不然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其他在场的病人大多数有样学样地提了这个要求,谁都害怕自己的药膳出了问题,那岂不是治病不成反得病?
葛中医难为情地看着杨伊伊,一时之间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如果答应了,对杨伊伊就是伤害和不信任,可是不答应吧,病人对杨伊伊的信任度已经很低了,怕是要闹事。
像个沉默的旁观者一样看了一场戏的杨伊伊,不等他难为情完,肯定道:“我的配药是没有问题的,是有人换了我的药。”
“什么?”不少人惊呼出声。
有的人看她表情坚定,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刚刚内心觉得她不可信的认定微微动摇了起来。还有部分自始至终没出过声的病人则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来。
不过超半数的人还是如陆先生一样,觉得她在狡辩,不屑地哼了一声,医馆总共就只有这么几个人,谁那么无聊地去做这种事啊?
慕容甜脸上的微笑僵了一下,不认同地劝道:“杨姐姐,你又何必这样呢,我们谁会好端端地去换你的药啊?”
葛叶也出声了,“杨妹子,咱就是一次出错了,不是什么大事,下次注意点就好了。”
就连余德和葛中医都用不赞同的眼光看着她,还是同样的理由,即医馆就他们几个人,都知根知底的,谁会去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