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还不回?”
何钰北一边跨上车子一边回道:“不回,你和我姥姥在集上吃了再回吧。”
他将车子蹬的飞快,犹觉不够似的干脆站起来蹬,风吹的他眼睛发干,不得不用力眨了眨让眼球湿润。
甩进宁逯家时他一个急刹车差点人仰马翻,宁逯皱着眉:“骑这么快干什么,不要命了?”
“大不了摔一下,没事。”
宁逯哼笑一声:“你这细皮嫩肉的,摔一下不得躺三天?”
“你笑话我?我又不是面团捏的纸糊的,我骑这么快是因为有正事要告诉你。”
他故意卖关子,宁逯不上当,嗯了一声也不追问,何钰北自己憋不住一股脑地倒出来:“今天镇上赶大集你知不知道?”
虽然是问句,宁逯却轻易地看透了他的望眼欲穿。
“你想去?”
何钰北扭扭捏捏:“我无所谓,你难道没有需要买的东西吗?”
宁逯物欲极低,院子里种的菜足够他一整个夏天乃至秋天的需求,冰箱里也还有一抽屉的肉,为的就是减少需要出门的麻烦,但他看着何钰北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
“嗯,还真有。”
何钰北顿时高兴了。
好像又找回了儿时的感觉,何钰北坐在车斗里眯缝着眼睛张望,前额的头发都被吹向了后边,他用手扒拉了两下后不再做无用功,下了车才嘟囔着发型都乱了从三轮车的后视镜里将头发捋回来。
宁逯揣好车钥匙,拎着臭美的何钰北后衣领:“走了。”
原本宽敞的街道现在被摊贩和从附近村庄赶来的人挤的水泄不通,车子是进不来的,进来也寸步难行,不少人拉着带有布兜的小推车,装着满满当当的货物慢吞吞地往外挤。
何钰北跟在宁逯身后,他长得高大,替何钰北挡开了一些拥挤,但有时候何钰北跟不上也会被挤得跟宁逯分开,索性宁逯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腕。
这下他彻底不用分神了,一路好奇地眼神梭巡摊位上的货物,看到不感兴趣的就视线先过身体跳到下一个摊位。
“你要买什么?”
他搡搡宁逯,宁逯哪有要买的东西,闻言只得说:“还没看到。”
何钰北很会替人操心,看到他觉得宁逯需要的东西都要问:“这个用不用买?”
宁逯看着何钰北手里抓的十块钱三条的土蓝色男士内裤眼角抽了抽,咬牙切齿地说不用。
“十块钱三条,你也不怕……”
他的声音太小,被周围熙攘的人声压过,何钰北没听清,踮起脚凑近了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杂乱的各种奇异的味道混合令空气浑浊,宁逯忽然闻到靠过来的何钰北身上好闻的木质香气。
何钰北发现宁逯只用一块香皂洗脸洗澡的时候十分震惊:“你家没有洗面奶沐浴露吗?”
“没有,你不喜欢用香皂?”
“关键我长这么大从来没用香皂洗过澡,都是用的带香气的沐浴露。”
宁逯觉得香皂挺好的,实惠,干净。
“男人要那么香干什么,我觉得香皂也挺好闻的。”
何钰北撇撇嘴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你懂什么,这叫品味,下次我送你一瓶沐浴露,用起来感觉根本就不一样。”
确实很不一样,宁逯定神,推开他毛茸茸的脑袋。
“没说什么。”
转眼何钰北就投入到了大扫货中,卤的红彤彤香喷喷的猪头肉来一块,装在陶瓷盆里用保鲜膜覆盖的八宝酱菜来半斤,轰隆隆震天响着的机器吐出长条的酥糖,现做现卖,何钰北要了一大袋。
宁逯觉得他这样吃早晚要上火,于是买了包菊花茶,看着水蜜桃新鲜挑了七八个。
何钰北终于逛累了,日头正挂在中间,又热又渴,躲进了街边的门市里买柠檬水喝。
到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刚刚都是宁逯付的钱,想起一年的庄稼收成也换不了多少钞票,何钰北于心不忍,请宁逯吃圣代。
“刚才买的东西我转钱给你。”
“不用,你是小孩,我是大人,还跟你计较这点东西?”
何钰北不满:“什么小孩,再过俩月我都十八了。”
他上学晚一年,比班上的同学都大了一岁。
“差俩月也是十七,是儿童。”
宁逯吃了两口淋了草莓果酱的圣代,又甜又凉,推给了何钰北换过他的柠檬水。
何钰北一愣:“吸管我用过了。”
他把吸管拿出来,封口撕开,三两口喝完了剩下的半杯。
“走吧,回家。”
何钰北觉得今天过的充实且有趣,仿佛追忆了童年,但身边是宁逯,又有新鲜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何钰北思来想去,摸着心口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解释。
“宁哥,下次还来吗?”
“你想来就来。”
第4章
班级群里显眼包又开始了他的表演,一连串外出度假的照片“不经意”地彰显着奢华,何钰北故意迎合了几句,对方卖弄得更起劲了。
罗隽私信他:你还嫌他不够烦是吧。
何钰北嘿嘿笑:我今年的笑料都被梁阙承包了。
梁阙就是显眼包,从开学起就给自己立少爷人设,最开始大家以为他家里有点小钱条件不错,毕竟真少爷也不会来上公立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