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红军眼看着谷麦芽就要靠近了,他看着那把厚重的菜刀,吞了吞口水,绞尽脑汁地说道:“嘿!先把刀放下,有啥事咱好好说!”
谷麦芽可不信他口中的好好说,她要真敢把刀放下,谷红军第一个就朝她下手。
她走到了他们房间的书桌旁,把刀往书桌上一劈,那书桌就留下了深深的一条痕迹。
谷红军三人吓得直哆嗦,他们往身后一退就撞上了床沿,齐齐跌坐在了床上。
谷麦芽把书桌上的菜刀抽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问道:“你们刚刚说什么?”
李翠花全身发颤,咬着牙说道:“没说什么?”
“嗯?我都听到了!怎么?奶奶之前攒的那十几斤棉花和好几尺布可是要给我当嫁妆的,却被你们用了,现在我要下乡了也不打算还给我了是吧?”说着谷麦芽就把刀架在了谷红军的脖子上,顺手甩了谷麦香和李翠花各一巴掌。
李翠花和谷麦香两人捂着半边脸,惊恐地往床上移了两步,而谷红军却不敢动弹,他怕自己一动,谷麦芽就给他来个血溅当场。
“有话好说,你把刀放下!”谷红军盯着那把菜刀,气短道。
谷麦芽可不会放下刀,谷红军可是个成年男子,万一她刚把刀放下,这人就奋起反抗了,那她可不是他的对手。
她把刀又向下压了压,锋利的刀就触碰到了谷红军的脖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没什么好说的,赶紧把我的东西给打包好!”
谷红军小心地把脑袋往后移了下,生气地骂道:“李翠花,你个臭娘们!还不快把咱闺女的东西给打包好!”
谷麦芽听后觉得好笑,刚刚在背地里骂她畜生、孽障,现在当着她的面又叫她闺女,这张嘴巴可真善变的。
不过她的心里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她与谷家人根本就没有感情,连原身都恨不得嫁了人和谷家断绝关系。
谷麦芽看向李翠花,笑着说道:“可别拿错了哦!万一不小心拿错了旧衣裳破棉袄,我怕自己太激动了会控制不住自己。”
李翠花听到这话,看着昏暗灯光下笑得令人胆寒的谷麦芽,心里的最后一丝想法也没有了。
她往旁边床尾那头挪去,绕着谷麦芽来到了柜子旁,从里面抽出了一床崭新的八斤棉被,一个全新的陶瓷脸盆,两套春季衣服,两套夏季衣服,一套冬季棉袄。
谷麦芽看了一眼,确实没有糊弄人,不过她可记得之前李翠花说过的东西不止这些:“布鞋呢?席子呢?陶瓷杯呢?饭盒呢?牙膏呢?牙刷呢?还有肥皂呢?怎么?糊弄人呢?”
李翠花听后欲哭无泪,她本就没有打算给谷麦芽准备的,棉袄和衣服她是为了给谷麦香结婚用的,现在可都要被这孽障给带走了!
这些东西都花了多少钱了,她还想要什么陶瓷杯、饭盒,让她现在到哪给她变出来。
李翠花忍着气,小心翼翼地说道 :“就这些,其他的还没来得及买。”
谷麦芽还能不知道是还没来得及买还是压根儿就没买,反正她空间里物资很丰盛,她也没执着一定要买,只不过是秉着给谷家人添堵的心思说道:“那就给我折成钱吧!两百块,票也多拿几张!”
李翠花听到这话,都忘了谷麦芽手里的刀,尖叫道:“两百块!还要票!你说得出口!你是抢钱是不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谷麦芽冷哼了两句,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谷红军一眼,笑道:“我就是抢钱啊!没看见我都拿着刀来抢钱了?爸,我妈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她这是要你死啊!我可是个听妈妈话的好孩子,既然她让我拿命抵,那我可动手了!”
谷红军闻言差点吓尿了,他高声喊道:“好孩子!你别听你妈的!你要知道杀人是犯法的,你要是杀了人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谷麦芽可爱惜着自己的第二条生命,才不会让自己走向绝地,她只是吓唬他们而已的。
“没事啊!我把咱家所有人一起送到阎王殿上去,到时我再去找你们,咱们就在地底下生活,也不用操心钱的事。”谷麦芽张口就胡咧咧,怎么吓唬人就怎么来。
谷红军万万没想到这个孽障是想绝了他们谷家的后啊!她怎么就这么歹毒的心思呢!可偏偏这个丫头是个疯子,她还真有可能灭了谷家的门。
谷红军还没开始说话,谷麦香就开始尖叫道:“妈!给她!快给她!”
李翠花也怕这个畜生说到做到,赶紧爬到墙角,从老鼠洞里掏出了个铁盒子,她背着人从里面数出了两百块和几张票,剩下的钱票又拿回了铁盒子里,塞回了老鼠洞里。
她把钱票塞给了谷麦芽,谷麦芽却不愿意立即接受,让李翠花再当着自己的面数一遍钱和票,确认无误后谷麦芽才把钱票回口袋里,实则放到空间里。
谷麦芽抬了抬下巴,对着李翠花说道:“把我被子衣服打包好了!”
李翠花手脚麻利地从角落里拿出了一根麻绳去打包被子衣服了。
谷麦芽换了只手拿刀,声音不急不缓地说道:“可别看这两百块多,其实这笔钱可是奶奶攒了好几年的,老人家之前也说要给我的,可谁叫都被我妈拿走了呢!对了,奶奶还有好几样首饰也是被妈给收走的,那些是她老人家要留给她的孙子的,我就不和大哥小弟抢了。姐,妈那边至少还有五千块呢,也不知道这些钱有没有你的份!”
李翠花听到这话,眼睛瞪得极大,这个孽障怎么就知道这些事。
谷麦芽怎么知道的啊?是原身记忆里找出来的呀,也是有一次李翠花盘点自己的钱财和首饰时,被原身看见了。
而且李翠花这里有些钱的来路是很损阴德的,谷麦芽对这笔钱一点兴趣也没有!
谷麦芽对这笔含有不义之财的五千来块钱不感兴趣,不代表谷家其他人不感兴趣。
她爆出来的这笔钱在未来几个月的时间里,害得谷家家散了,李翠花更是被抓去农场了!
但这时候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未来的走向!
谷麦香之前是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钱,但她却气炸了!家里有那么多钱,王家给的彩礼却没想着留给她这个大闺女,什么都想着留给哥哥和弟弟妹妹。
谷红军也是不知道家里的钱有这么多,李翠花每次都是在她耳旁念叨着家里花销大,几个孩子一顿饭就要吃多少,一年的衣服又要花多少,没想到这臭娘们背地里攒了这么多钱,竟然还欺瞒着他。
谷麦芽可不管屋里的人是如何想法,她拿着菜刀,拖着棉被衣服就出了谷红军和李翠花的房间了。
第12章 下乡
谷红军见谷麦芽拖着打包好的棉被衣服出了屋门,双腿发软地从床边滑向了地板,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上被菜刀划破了一层皮,虽然没流血,但他仍旧心有余悸。
他摸了摸额头上的细汗,劫后余生地舒了口气,他一抬起头来就看见李翠花快速地将房门锁了,自己也瘫坐在门边。
谷红军现在看见李翠花心里就有一股火往上冒,他一下子跳了起来,窜到李翠花跟前,二话不说,抬手就又给了李翠花一个大耳刮子,嘴里愤愤道:“你竟然敢私藏了那么多钱!还有,为什么不把菜刀收起来!”
李翠花的私房钱被谷麦芽发现了并告知了谷红军和谷麦香,她也早已积满了郁气,现在谷红军又动手打她,她也不管不顾地扑向了谷红军,朝他身上乱锤,朝他脸上乱挠。
可男人和女人的体格与体力差别极大,不一会儿,李翠花就被谷红军按在地上拳脚相向。
李翠花心中无比怨恨,她恨不得从来没生过谷麦芽!
就这个孽障不把家给拆散了她就不会罢休!李翠花想到那五千块钱和那把菜刀,大声地哀嚎着。
那五千块钱是之前她父母留下的一笔钱,加上她克扣了以前谷红军母亲生前在乡下住时每个月要给老虔婆汇的十元钱,她又从帮人介绍了几起婚事,不管是什么样的婚事,只要成功了她就有谢媒钱,慢慢积攒下来,这才有五千块的存款,哪知道这笔钱曝光了。
对于那把被谷麦芽当成武器的菜刀,李翠花更是后悔没把它收起来。
之前都是谷麦芽煮饭收拾厨房,她也就对厨房里东西的归置问题无所谓,可这两天谷麦芽撂挑子不干了,李翠花只能自己煮饭。可她煮饭后习惯性地忘记了把菜刀收起来,却让谷麦芽得逞了,天天拿着把菜刀威胁他们。
想起这些糟心事儿,李翠花哭得撕心裂肺,用手大力地锤着地,时不时翻滚两下。
她心里诅咒着,最好谷麦芽死在乡下,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而谷麦香在见到她爸妈互殴时就吓得躲在一旁了,等他们俩停手时,趁着她妈在地上边打滚边哭时,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来到房门,快速地开门出去,蹑手蹑脚地穿过堂屋,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已经躺着的谷麦芽等到谷家终于安静下来后才闭上眼睛,握着菜刀浅入眠。
谷麦芽心里存着事,天还没亮她就醒来了。
她从空间里翻出了手表,看了下时间才五点,不过她还是起来了。
她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背上原身那个破旧的斜挎书包,将棉被和衣服都放进空间里,把陶瓷脸盆、从厨房里拿的陶瓷杯、铝饭盒也塞进空间里,原身的那些从小学到高中的课本和自己从废品站里买到的《数理化自学丛书》也都放在了空间里。
她准备了一个大麻袋,里面装着的都是空间里的棉花,提起麻袋就往背上扛,拿着麻绳将这个大麻袋绑在了背上,她打开了院门,一步一步地往车站走去。
谷麦芽是五点半出发,按照她平时的脚程,到火车站她需要走个一小时。
但今天她身上的棉花虽然不重,但是面积太大了,她走得不方便,再者现在是冬天,地上都是积雪,她每走十分钟就要歇息五分钟,等到她走到车站时,都已经八点多了。
大麻袋不好背,路上又不好走。她累得气喘吁吁,腰也直不起,直接坐在地上休息。
不过坐在雪地上后,她又觉得不雅,赶紧环视了下四周,发现人潮涌动的人群里压根就没人注意到她,每个人都在专注着自己的眼前人。
现在来车站等车的人很多,很多年轻人胸前系着一朵大红花,这些人是要下乡的知青了。
围绕在知青身旁的则是他们的家人,大多数的知青在和家人依依惜别,有的小姑娘更是抱着爸妈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
谷麦芽看着自己的胸前,她才想起来她压根就没有什么大红花,知青办送来的那朵大红花早就被李翠花收起来了,要给她家大闺女谷麦香结婚时佩戴上的。
谷麦芽看着别人家父慈子孝的一幕,心里是极为羡慕的,无论是她还是原身,永远都没有得到过家庭的温暖。
“谷麦芽——”
谷麦芽正看着观察着人群,却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环顾了下四周,才发现唐建德推着自行车挤过人群来到了谷麦芽跟前。
谷麦芽咬着牙站了起来,疑惑道:“唐同学你怎么来了?”
“我妈要来送你。”唐建德刚说完,从他身后挤过来一个年纪稍大的妇女,她手上拿着个大包裹,目不转睛地盯着谷麦芽看。
谷麦芽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妇女,她和谷麦芽的长相极为相似,俨然一副谷麦芽年纪大了后的模样。
谷麦芽的脑子里忍不住胡思乱想到,难不成这人是原身的亲妈?
中年妇女可不知道谷麦芽的想法,她一把将包裹塞到谷麦芽的手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里有两罐麦乳精,有三斤糖果和一斤大白兔奶糖,还有一斤红糖,几盒点心。麦乳精和点心可以在车上吃。”
谷麦芽是第一次见到她,原身也没见过她,那可能会收人家的东西。
谷麦芽坚决推辞,不过中年妇女力气大,她一把将包裹推在谷麦芽的胸前,生气道:“你可别推了,这是姑姑第一次给你买的,你下乡后也不方便买到这些东西。”
谷麦芽推辞不过收下了中年妇女的包裹,不过她疑惑道:“姑姑?”
中年妇女沉默了片刻,才语气平静地说道:“我是你爸的亲姐,也不知道你爸和你奶有提过我吗?算了,你赶紧上车吧,车来了,知青办的人在那边喊人了。”
说着她想要把谷麦芽背上的麻袋拆下来背在自己身上,谷麦芽哪能让她拆呢,快速拿着包裹往那边开着的车门走去。
中年妇女和唐建德也只能也急匆匆地追上了谷麦芽。
而谷麦芽想着刚刚这人说的话,从原身的记忆角落里找出了原身奶奶的几句话。
原身奶奶晚年生病躺在床上时,嘴里不停地骂李翠花:“就没见过这样的儿媳妇,婆婆都要病死了也不来照顾人!我是造了什么孽啊才摊上这样的儿媳妇!报应啊!都是报应!如果我没有把女儿卖掉的话,我现在就不稀罕李翠花来照顾我,我有自个的女儿来照顾!这都是我的命啊!”
想起这些话,谷麦芽猜测这个人还真有可能是原身那个被卖了的亲姑姑。
不过看谷红军也没有提起过自己找到亲姐的事,估计这个姑姑是没打算认亲了。
中年妇女也是就是谷大丫,她是没打算认亲,她亲爸死的时候她才五岁,谷红军三岁。
没过多久谷大丫就被亲娘卖了,给一个傻子当同样系,她在傻子家里受尽虐待,一直到十岁,傻子掉进河里溺亡了,傻子的父母要把她打死,还是邻居家的人看不过眼,把她买了回来。
后来她就嫁给了邻居家的大儿子唐大娃,之后唐大娃参了军,转了业,成了县公安局局长,他们一家子也全部搬家到了这个县城生活。
也就是在唐建德上高二的时候,说班里有个女生,和她长得很像,她才去了解了女生家的情况。
这一调查才发现,原来这个叫谷麦芽的女生竟是她亲侄女,而她亲娘也在几年前去世了。
谷大丫对亲娘有恨,对亲弟有怨,她自然不想认亲,尤其是母亲也死了,就更没有认亲的念头了。
只不过是在知道谷麦芽在家里生活得很不好时,就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日子,就让小儿子唐建德平时多照顾她,她对谷麦芽的照顾,也是对自己年少时的一种补偿。
现在谷麦芽要下乡了,以后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见面,谷大丫就来送送她。
谷麦芽几人随着人群来到了座位上,谷大丫要帮她把身上背着的麻袋接下来,吓得谷麦芽自己将麻袋放在过道里,她和谷大丫道别后就目视着谷大丫带着唐建德急匆匆地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