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礼乖乖地转身去了浴室。陆弛低头笑了两声,他收好碗筷,一边在房间里等着周晏礼,一边刷着手机。
陆弛从小人缘就很好,很多高中同学到现在还保持着联络。他们玩的最好的几个同学私下里有个小群,每当陆弛回了老家,总会在群里冒个泡,约一约旧友。
陆弛刚一说起自己回了琴岛的事情,就有三四个人跳出来说明天晚上聚一聚吧,于是他们三下五除二就约好了时间,只等着明天见面。
这类的活动周晏礼一概是不参与的,虽然大家都是同学,可周晏礼生性孤僻,读书时每天又承担着巨大的精神压力,自然跟大家很生疏。
陆弛知道,周晏礼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饭,工作上的应酬那是没有法子的事,回了家嘛,那就能避则避。所以,他向来不强求周晏礼陪自己一起聚餐。
不过,等周晏礼从浴室走出来以后,陆弛还是问了周晏礼一嘴。出乎他意料的是,周晏礼竟然答应了。
陆弛愣了几秒,一边在群里跟同学们说了一声,一边笑着对周晏礼说:“好啊。你都好些年没有见过他们了。不知道明天他们见了你,还能不能认出来你是谁。”
第二天中午,陆弛与周晏礼准时出现在约好的饭店。这间饭店不大,也算不上高档,但口味不错,且位于老城区,离他们以前的学校很近。
这些年他们之间的小聚,多半会选在这里。
蒸汽海鲜是这家店的特色。粥在下面,上面则是当日的海鲜,海鲜被蒸汽蒸熟,而汁水则流入粥中。这种吃法是琴岛的特色,既保留了海鲜的鲜嫩,又给白粥增加了滋味。
周晏礼的洁癖很严重,单单是走进这样的饭店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奈何地方是钱斌定下的,陆弛也不好临时再改,只得委屈了周晏礼。
所以,他们比约好的时间早到了半个钟头,一走进包厢,陆弛就开始忙个不停。又是开窗通风,又是擦椅子,还将桌子接连擦了几遍,烫餐具更是不在话下。等做完这一切,陆弛才让周晏礼坐下。
自从迈进包厢,周晏礼就没有说过话,只是不停地垂着头看着陆弛。
陆弛捏了捏周晏礼的脖子,扯扯嘴角,笑道:“干嘛?老看我干什么?”
周晏礼摇摇头,沉默了片刻后说:“你好看啊。不知道么?”
陆弛“哈哈”笑了两声,他歪着头看了周晏礼一会儿,而后推了他一把,嗔道:“瞎说什么呢?”
周晏礼脸上也少有的露出了几分笑意,他摇了摇头,兀自说:“怎么瞎说了?你就是好看啊。”
陆弛被周晏礼说得有些害臊,他摆了一下手,接着就要去捂周晏礼的嘴巴,急忙说:“好啦,好啦。我知道知道了。别再说了。”
两人的话音未落,钱振就风风火火地走进包厢。
高中时,钱振的学习就很吃力,在重点高中的重点班里回回吊车尾。钱振不是没努力过,只是努力努力白努力,越努力,成绩就越是糟糕。好在他身宽体胖,极擅长自我调节,并未因为周遭高手如云而自怨自艾,而是一直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与同桌勇争倒二,好不热闹。到最后,钱振以全班倒数第二的成绩考上了个琴岛本地的普通二本。
钱振脾气温和,贪图安稳与平淡,一毕业就考上了公务员,如今早已结婚生子,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当初在高中时,钱振算是除了周晏礼之外与陆弛关系最好的那个,也是后来陆弛与周晏礼公开关系后,少数几个理解他们、支持他们的人。
一走进包间,钱振一边与陆弛来了个拥抱,一边说着:“咱们得有一年多没见了吧?”
见钱振走进来,周晏礼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站起身来,用余光瞄了陆弛一眼,而后朝钱振伸出手说:“钱振,好久不见。”
钱振松开陆弛,笑着与周晏礼对视。他知道周晏礼向来不喜欢与人亲近接触,于是只是虚虚地握了一下周晏礼的手,两人还没来得及寒暄,剩下的王云亮和乔静姝也一前一后进了包厢。
岁月从不败美人,时光虽在乔静姝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却为她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今天她的穿着和妆容都很精致,见了陆弛他们几个之后,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
大了一圈招呼后,乔静姝的目光落在了陆弛与周晏礼身上。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揶揄,语气也是,先是“啧啧”两声,而后又开玩笑说:“毕业这么多年,周老板终于肯露面了?”
陆弛佯怒道:“乔乔,他出来吃一次饭恨不得要在家冲两天的电,你可别说他了。”
乔静姝大笑了几声,她指着陆弛说:“诶,你要不要这么护着自个儿家属?我都还没开口呢,怎么就不让我说话了?”
陆弛耸耸肩,“你这张嘴,不用开口我就开始怕了!”
当事人周晏礼听着陆弛与乔静姝插科打诨,却全程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两下。
而一向话多的王云亮今天竟与周晏礼是差不多的状态。王云亮自打一进门就拉着张脸,别人跟他聊天,他只是敷衍几句。
起先,钱振与乔静姝看周晏礼几乎没有说话,生怕他觉得受了冷落,于是时不时就要跟他聊几句。而周晏礼大多时候都只是点点头或是摇摇头,并不与大家交流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