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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昭在杂物间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个花瓶,索性拿来一个之前吃完没扔掉的水果玻璃罐头,姜穗涵有点嫌弃地看了眼那个玻璃罐头,也行吧,有总比没有的好。
    吴桂花几人约好了一起来看望姜穗涵:“好漂亮的孩子,男孩?”
    晨晨睡在姜穗涵身边,她侧身看着晨晨,浅笑道:“对?,是男孩。”
    吴桂花笑着打趣:“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孩,以后长大了不得,小姑娘们天天围着转,你和徐昭将?来都?不用愁儿子找不到儿媳妇。”
    陈秀妮附和道:“这孩子尽挑你和徐昭的优点长,瞧瞧这小模样,看得我?心痒痒的,都?想抱回家?自己养了。”
    自己生了一个漂亮的孩子,姜穗涵也挺得意的,嘴上?不忘谦虚:“好不好看还是其次,我?就一个愿望,希望晨晨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
    当了母亲之后,她深有感触,晨晨一个小婴儿,还这么脆弱,仿佛来一点风雨就能把他带走,她现?在不求别的,就盼着晨晨平平安安的。
    吴桂花深有同感:“做娘的都?一样,都?希望孩子健康快乐,无病无灾,孩子有名字了?”
    姜穗涵一脸慈爱地看着晨晨:“叫徐晨,清晨的晨,取希望和光明的意思。”
    吴桂花小声念了一遍:“这名字好,寓意好,叫起来也顺口,不像我?家?大军、小军的名字,在村里喊上?一声,应声的有好几个,都?不知道叫的是谁。”
    姜穗涵忍不住揭徐昭的老?底:“我?原先是叫徐昭想,这家?伙琢磨了老?半天,就想出什么建军、和平、志强这些名字,又土又烂大街,我?觉得不好听?,取消了他给儿子取名字的资格,晨晨的名字是我?自己想的。”
    吴桂花吐槽说:“还是你们文化人会取名字,我?就想不到这么好听?的名字,我?家?老?大和老?二的名字是孩子他爸给取的,他就是个老?大粗,想不出什么好名字,看大伙都?这么叫,也给自家?孩子取了这么普通的名字。”
    陈秀妮看不惯吴桂花捧着姜穗涵,撇了下嘴:“小姜你婆婆呢?怎么不见?她?”
    姜穗涵随口道:“回房休息了,忙了一天一夜,年轻人都?熬不住,我?就叫她去睡觉了,孩子放我?这儿,我?和徐昭两个人,应付一个小婴儿还是可以的。”
    婆婆跟着忙前忙后,一直没停下来过,又是照顾孩子,又要给她做饭,不曾说过半句抱怨的话,她很感激。
    陈秀妮一脸感慨:“那你婆婆为人还真不错,你刚怀上?两个月,你婆婆急急忙忙从首都?赶过来照顾你,过年都?没回去,还照顾你坐月子,你这是遇到好婆婆了。”
    顿了顿,她又问?:“你婆婆有说什么时候回首都?吗?”
    姜穗涵含糊道:“还不确定。”
    这事其实她和徐昭有商量过,不好让婆婆一直留在这里,那也太自私了,而且婆婆和公公两地分居快一年了,公公该有意见?了。
    她和徐昭有些过意不去,打算给家?里写信,拜托爷爷帮忙找人,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人过来,那么婆婆也能抽身回首都?。
    陈秀妮意有所?指地说:“还是早些确定比较好,小姜你孩子也生了,晨晨这么小,正是离不开妈妈的时候,到时候你在学校的工作怎么办?难不成也和戴佳一样,带着孩子去学校?还是把孩子放在家?里让你婆婆帮忙带?”
    姜穗涵想不明白陈秀妮为什么突然间对?她工作上?的事好奇,模棱两可地说:“我?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就不劳嫂子操心了。”
    没有试探出姜穗涵的态度,陈秀妮暗恼,勉强笑了笑:“这样啊,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因为孩子就不上?班了,那多可惜,学校里的学生们可喜欢你上?课了。”
    她这次过来也是受人之托,家?属院来了个新家?属,初中学历,知道姜穗涵怀孕后,存了想替代姜穗涵在学校工作的心思,后来找到她,塞给她两块钱和一包红糖,她觉得这事不难,问?两句话的事,便应承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姜穗涵嘴巴这么严,一点风声都?不透露,感觉口袋里的那两块钱有点烫手,回去后可能要还回去,有些不甘心。
    姜穗涵略过这个话题,拉着吴桂花说起了育儿经,两人相?谈甚欢,陈秀妮想插话把话题拉回来,无奈找不到机会。
    晨晨睡醒后,姜穗涵一心顾着儿子,更加没有心思搭理她。
    在姜穗涵的苦苦哀求和逼迫下,终于磨得徐昭同意,熬了一锅姜水擦身,洗头就算了,磨破嘴皮子,徐昭都?没同意。
    姜穗涵见?好就收,清楚他是为她好,好歹能擦下身,不然人就馊了。
    “给我?的?”
    姜穗涵疑惑地接过徐昭递过来的一封信,慢条斯理地撕开信封,倒出里面的信纸,展开一看,眉头不由的皱起。
    第82章
    徐昭看她表情不对, 问:“怎么了?”
    姜穗涵把信给他,揉了揉额角:“还真是出事?了,你说我大伯和大伯母到底是怎么想的?卫雨连十八岁都没到, 还是个孩子, 他们?竟然?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一个傻子, 就为了让儿子能够回城, 儿子是亲生的,女儿就?不是了?”
    她越想越来气:“我就没见过这么重男轻女的父母,儿子是宝,女儿是草!我以前知道他们?偏心眼,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般冷血无情, 姜卫明脸皮真够厚的, 心安理得地吸亲妹妹的血,毫无愧疚之心, 卫雨有?这样的父母和亲哥, 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信是小堂妹姜卫雨寄来的,她在信里说父母逼迫她嫁给一个傻子, 那?个傻子是副厂长的儿子,小时候发高烧把脑子烧坏了,附近的人家都知道副厂长家有?个傻儿子,傻子到了结婚的年纪, 没人?愿意嫁过去,姜卫明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这个消息,说服父母想让自己的妹妹嫁给副厂长的傻儿子, 副厂长答应过他, 只?要两家结亲,一定会想办法把他弄回城。
    姜卫雨死活不肯, 不让她读书,逼她留在家里照顾小侄子,她忍了,毕竟她吃住都在家里,付出劳动?理所应当,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爸妈能狠心到这种地步。
    这是要逼着她去死啊。
    无论爸妈和二哥说的话有?多么的天花乱坠,她始终只?回答一个字——不,她有?想过逃走?,无奈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她妈锁在了房间里,早晚给她送饭,不准她出门,每天都有?人?不停地给她洗脑,跟她分析嫁给副厂长儿子的各种好处,比如嫁过去之后?吃香喝辣,副厂长还许诺给她安排一份工作。
    这封信是她偷偷写好从窗户下扔下去,让一个小孩送到她最好的朋友那?里,朋友帮她寄的信。
    徐昭拧眉:“有?些人?生来就?不配做人?父母,你堂妹碰到你大伯和大伯母这样的父母,是她的不幸,看寄信的时间,有?半个月了,你堂妹现在情况如何我们?完全不清楚,两边隔得?太远了,你打算怎么做?”
    有?了晨晨之后?,他对父母这个角色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看不到晨晨,他会下意识地想他,担心他醒来会不会哭,有?没有?尿床,饿了没有?,操心的事?很多,看不得?晨晨哭,舍不得?晨晨受一丁点的委屈。
    也许这就?是血缘的奇妙之处,晨晨是他和姜穗涵的孩子,身?上流着他们?的血,是她拼命为他生下的孩子,在医院抱着晨晨的那?一刻,他感觉心跳的很快,整颗心似乎被塞满了东西?,涨涨的。
    比大伯母他们?更不配为人?父母的大有?人?在,他以前在一个很偏僻的村落附近执行任务,就?见到过为了半袋粮食,父母把才十几岁的亲女儿送给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光棍,不管女儿哭得?有?多撕心裂肺,父母扛着那?半袋粮食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那?些愚昧封建的地方?,人?们?看重男丁,女孩儿养大只?为了将?来嫁人?的时候能换来一些彩礼,好让家里的兄弟有?钱娶媳妇,女孩儿自小吃不饱穿不暖,小小年纪帮家里干活,洗衣做饭下地,样样都没落下,可是她们?这般任劳任怨,为家里人?付出,最终却得?不到应有?的善待。
    徐昭没有?把这些见闻说与姜穗涵听,她还在坐月子,不宜费心劳神。
    姜穗涵很苦恼,烦躁到想咬指甲,被徐昭拍了下手背,只?好把手放下来。
    “我现在这种情况又出不了远门,你也不好跟部队请这么长时间的假,我们?两个都不方?便,乐乐就?更指望不上了,他就?一个小豆丁,愁死人?了。”
    家里人?少就?这点不好,出事?时人?手不够,找不到人?帮忙,不知道还好,如今姜卫雨写信过来摆明了是求助,她做不到无动?于衷,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的一生就?这么被祸害了。
    姜穗涵倏然?想到徐昭之前提到的那?个战友,忙问:“你那?个战友有?没有?来消息?能不能找他帮忙?”
    公安局的工作有?多忙,徐昭大概了解一点,猜想可能最近战友工作忙,抽不出时间去姜大伯家。
    他安慰说:“这样吧,我明天去一趟县里,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如果事?情真如你堂妹所说的,她家里人?逼她嫁人?,她也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可以先让她过来这里避避风头。”
    徐昭不是烂好心,什么人?的忙都帮,他确实挺同情姜卫雨,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可能和男同学都没说过几句话,就?被父母和亲哥联合逼迫她嫁给一个傻子,亲人?的伤害才是最深的,小姑娘很可怜。
    还有?就?是,姜卫雨是姜大伯一家人?里面仅有?的一个有?良心的人?,那?天晚上她冒险跑来通风报信,姜穗涵领她的这一份情,他也一样,就?当是报答她。
    姜穗涵想了下,这个办法是最直接有?效的,她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案,也只?能这样了。
    火车上。
    姜卫雨抱着一个包裹,不敢睡觉,拼命睁着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想起那?天的惊险和刺激,她到现在都有?点兴奋和后?怕。
    前天有?人?扔了一个石头穿过窗户掉到她房间的地板上,她吓了一跳,捡起来看到石子上绑着一张纸,她好奇打开?一看,是一个自称是堂姐夫的战友写给她的,告诉她如果她想离开?这个家,他可以安排她坐火车去黎省。
    姜卫雨将?信将?疑,堂姐姜穗涵嫁给了一个军人?,虽然?没见到过堂姐夫本人?,但是这事?她是知道的,当时二哥和妈计划好了一切,去堂姐家却扑了个空,事?后?才得?知堂姐早就?离开?了,二哥和妈气坏了,骂了好几天堂姐的坏话,她躲在房间里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她不愿意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更何况那?人?还是一个傻子,二哥说她自私,妈骂她冷血,爸用失望的眼神看着她,大哥和大嫂沉默,那?一刻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个家早就?没了她的容身?之处。
    姜卫雨没办法去验证纸上那?些话的真假,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只?要能逃离这个冷血冷情的家,她愿意尝试。
    那?天晚上等?家里人?入睡后?,她打开?窗户,顺着垂下来的绳子慢慢往下爬,一开?始动?作不熟练,她心里又害怕,手脚都磕伤了,她死死咬紧牙关,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就?怕惊醒二哥他们?,幸好家里只?是二楼,不算很高,一切都很顺利。
    堂姐夫的战友把她送到火车站,帮她买了前往黎省的火车票,还给她准备了一些吃的,叮嘱她注意安全,不要相信火车上的陌生人?,不要和人?说话,不要多管闲事?,管好自己就?行,说火车上有?坏人?,最喜欢挑年轻单身?一人?的小姑娘下手,把人?卖到大山去给人?当媳妇,一辈子在大山里像个母猪一样给人?生孩子,一辈子就?完了。
    姜卫雨吓坏了,脸色都白了,上了火车之后?,一路战战兢兢,有?人?和她说话,她理都不理,顶多点头或是摇头,同车厢的人?一开?始还以为她是个哑巴,可惜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居然?是个残疾人?。
    旁边坐过来一个大娘,穿着蓝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脸上笑容爽朗和善,让人?心生好感。
    她拿出一包果干,很大方?地抓了一把递过来:“自家做的,不值几个钱,你也尝尝。”
    姜卫雨认真执行“三不要一管”的善意提醒,摇头,小声说:“谢谢,我不吃。”
    大娘满脸带笑,硬是塞到姜卫雨手里:“大家同坐一辆车,都是缘分,小姑娘你不用跟我客气,我这里还有?很多,够我吃到下车。”
    她絮絮叨叨,一副没有?心机且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妇人?的样子:“我这次是去看我男人?,他被单位派到外省工作快一年没回家了,我担心他那?里可能出了什么事?,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刚十岁,另一个才五岁,可不能没有?爹,这要是真出事?了,往后?的日子真不知道怎么过,欸对了,小姑娘你是去哪儿?就?你一个人?吗?”
    姜卫雨不善于拒绝别人?,默默把果干放回到大娘手里,声音很小却坚定:“我对芒果干过敏,吃不了。”
    慌忙中她想出了一个理由,祈祷大娘不要和她说话,她有?些害怕。
    但愿是她多想了吧。
    大娘脸上的笑容僵了下,不动?声色地继续笑着说:“没事?,那?就?不吃,婶子我这里还有?一些梅子,专门备着车上吃的,我婆婆做的,你尝尝看,很好吃的。”
    姜卫雨心里惴惴不安,觉得?自己很可能遇上了堂姐夫战友说的人?贩子,急得?额头冒汗,手脚冰凉,她心知这时候不能慌,千万不能慌。
    用力掐住自己的手心,疼痛让她勉强镇定下来:“不了,婶子你自己吃吧,我有?点困了,先睡一会儿。”
    说完不给大娘反应的时间,立马闭上眼睛,装作一秒入睡的模样。
    殊不知,她抱着包裹的手下意识攥紧,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身?边的动?静。
    大娘差点气了个仰倒,十几岁的小姑娘警惕性这么强,又是用好吃引诱,又是引她说话,还就?偏不上当,她都有?点怀疑姜卫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大娘起身?走?到厕所旁的角落里,有?个中年男人?在那?里等?着:“怎么样?鱼上钩了吗?”
    大娘啐了一口,恨恨道:“小贱人?防备心重,不上钩,我看要不,等?下车的时候直接把人?拖走?,她就?一个人?,身?边没人?。”
    男人?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行,到时候看情况行事?,记住一点,安全第一,不要冲动?。”
    姜卫雨悄悄睁开?眼,发现大娘走?了,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担心大娘一招不顺,还有?别的招等?着她。
    不管是不是她多想了,警惕些总是没错的。
    她在脑海里努力琢磨,该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呢?
    第83章
    姜穗涵喂完奶, 晨晨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脑袋一歪,又睡过去了。
    她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吃了就睡了, 睡了就吃了, 真是个小猪崽。”
    徐昭推门进来, 嘴角含笑:“什么小猪崽?你又在说晨晨的坏话?”
    姜穗涵扭头?瞪了他一眼:“你儿子天下无敌最可爱, 行了吧?”
    她这几天除了不?能洗澡洗头?,不?能出门,可以说过上?了太后般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婆婆担心晚上?晨晨哭影响到她休息, 不?让他跟着她一起睡, 泡奶粉、换尿布徐昭有空了都会抢着干。
    吴桂花后来又来了一趟,拿了一些李子和桑葚果过来, 看她坐月子舒服惬意, 她自己有人?伺候,孩子有她婆婆和徐昭照顾, 脸色红润,精神饱满,打趣说她掉进福窝里了。
    徐昭小心地轻轻地摸了下晨晨嫩滑的小脸蛋,自信满满地说:“我儿子当?然是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宝宝。”
    他心里是这么想, 也?就顺口说了出来。
    姜穗涵顿时不?知道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沉默了片刻:“我发现晨晨出生以后,你变了。”
    徐昭挑了挑眉:“哪儿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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