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外面……外面有人要找公子。”
“找伯元?”刘员外愣了一下,可又觉得不对,哪有人这个时间来拜访的?何况,护院还吓成这样。
他正要询问“门外来的是何人。”的同时,一阵剧烈的敲门声,从前面陡然传了过来。
嘭!
嘭!
那敲击声,能在这边听到,可见力气有多大。原本喝高的一帮宾客顿时酒都惊醒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谁不敢说话。
嘭嘭嘭……
又是接连几下敲门,刘员外有些坐不住了,想到戏班里是有高人的,干脆一咬牙,招呼在座的宾客,还有赵班主,一群人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三十多人聚在一起,多少能提些许胆气,簇拥着刘员外浩浩荡荡绕过风水墙,来到院门前,那边还有一个护院守着,只不过整个身子靠着门扇瘫坐地上,睁着眼睛,脸上挂满眼泪,显然被吓哭过。
他看到一群人过来,嚅着嘴终于磕磕碰碰的发出声音。
“老爷,外面来一个……它要找公子。”
话语一落,他身后的门扇又是‘嘭’的敲响,力道将院门推的向里凸了一下。陈鸢站在人群当中,心里泛起了一丝寒意,害怕的成分肯定是有的,更多还是一股阴冷正从外面蔓延进来,下意识的抬起头,陈鸢脸色顿时狂变。
这时,刘员外走到前面,吸了口气开口问道:
“外面是何人,为何来找我儿?”
对面的院门后面,响起阴沉的声音。
“开门。”
刘员外心里咯噔猛跳,有些发慌,可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没经历过,稳下心神后,他朝身旁的老仆示意一下,后者心里也害怕,可主家发话,哪能不听,小心翼翼的走进屋檐,趴在门后从缝隙看了出去。
众人视线里,那老仆身子一僵,跟着就发抖起来,战战兢兢的转过身,脸上直冒冷汗,朝着刘员外一个劲儿的摇头,却是说不出话来。
那声音又在门外响起。
“……奉城隍令,捉拿刘府刘伯元!”
听到这话,周围人都惊了一下,一股阴冷爬上那边苍老的身子,刘员外战战兢兢的看着院门方向。
期初以为有假,可那股阴寒的冷意,让他浑身止不住的发抖,终究还是结结巴巴的开口道。
“阴差大人……可否放过我儿……他就是懦弱性子,鸡都不曾杀过一只,哪里犯到城隍那里……县尊都说不关我儿的事……”
然而,外面声音依旧阴沉。
“开门。”
老人吓得身子颤抖被人搀扶住,忽然又挣开扶他的手,身子一矮,跪了下去。
“还求阴差放过我儿,老朽给李家抵命!”
老人浑浊的双眼有眼泪流下来,斑白的头颅不停的磕去地上,话语哽咽。
看着这个为儿子祈求活命的父亲,陈鸢心情有些复杂。忽地想到了一件事,令他皱了皱眉头。
“开门,我跟阴差走!”老人压抑着情绪,咬着两腮努力让自己镇定。
刚走下台阶,陡然一声话语响起。
“别开——”
众人神经本就紧绷,顿时被吓了一跳,紧张的循着声音看去,就见戏班里那个年轻人脸色极不好,一直盯着院门的门头。
陈鸢使劲捏着拳头,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高高的门头,泌出满脸冷汗,他说出这番话,不仅是因为刘员外为了儿子。
刚才他也想到了一个可能,这勾魂符会不会将院里看到阴差的人都勾了去。
为什么阴差进不来门?除非是没有城隍法令,私自缉拿生魂,便是见不得光。
公器私用,那看见它的,会不会被灭口?
陈鸢可不敢赌。
“……开了这个门,你可能没了,你儿子也保不住。在场的人说不得也被勾了去。”
随着话语刘员外等人回头跟着看去,那隆起的院门门头粱脊与鸱吻之间,一张硕大的灰白长脸在雾里阴沉的俯瞰院中众人。
原来自己这边说话的时候,这张恐怖的脸就在上面看着。
檐下所有人几乎瘫软坐去地上。
……
与此同时。
矗在茫茫雾气的刘府附近,街巷摆设的法坛,有着咪咪轰轰的法咒念叨,李远山绞着两根手指,掐出法诀,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张黑色的符纸。
片刻,他隐约听到了脚步声,眸子微微划去眼角,余光里,一道破烂衣袍,散发臭味的身影走过他旁边,负着手站到法坛旁边,探头朝桌上瞄了一眼,向后撩了下头发,看向保持法诀不动的男人。
“兄台哎,你做法啊?这个老夫熟,让我来!”
“你别过来!”
李远山眸子疯狂示意,那疯老头还是往他这边一挤,彷如被一辆飞奔的马车撞了一下,整个身子斜斜推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落到地面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第九章 阴差
幽巷里,身影撞在墙壁弹落地上,血迹顺着嘴角滴在地面绽出斑斑点点的红梅。
李远山抬袖擦去嘴角血迹,靠着墙艰难起身,此时他脑中已经没有太多的思考了,维持的术法被中断,让他受到法力的反噬,本就不高的修为雪上加霜,让身体难以承受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