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言:……
眼瞧着萧景容真的要发脾气了,沈安言赶紧安抚道:“小的知道的,小的明白!就是重这个姓氏比较少见哈,所以小的才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早知道萧景容不会坦白说出自已的身份,也料想对方会随便取个名字敷衍他,故而他忍不住脑洞大开,胡思乱想了会儿,却忘了萧景容是个古代人,就算取个假名,也不会像现代人取微信qq昵称那般千奇百怪。
萧景容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真的跟他闹脾气,即便他的大少爷脾气已经一览无余。
问了名字,沈安言心里有了个底,知道即便相处了一个多月,他也狗腿讨好了对方一个多月,对方也不打算把他纳为自已人后,便又开日问道:“那公子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萧景容知道他在试探自已,反问道:“那你又有何打算?”
沈安言笑了笑,“小的身份卑贱,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想寻条活路罢了……”
“哦?什么样的活路?”
“自然是……”沈安言小心翼翼凑近了萧景容,男人面上不显,喉结却滚了滚,接着听到沈安言说道,“公子当日能在穆凉王府做客,想必也是身份尊贵之人,能不能看在小的救了您一命,又伺候了这么久的份上,赏小的一个恩典?”
萧景容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假装听不懂沈安言话里的意思,“你想要什么恩典?”
沈安言便道:“求公子垂怜……”
男人嘴角勾得越发明显,紧接着,却听到:“……帮小的把卖身契赎出来,再到穆凉王府的管家那儿为小的说一句好话,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萧景容不知道自已方才是什么表情,亦不清楚自已在听到这话时,面上浮现的笑意也立马消失不见,脸色也冷了几分。
他道:“卑贱之人,也敢跟本公子谈条件?!滚出去!”
沈安言:……
利索地滚出了房间,沈安言并不生气,也不难过,反而微微勾起了嘴角,看着被关上的房门,眼底浮现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接下来的两日,沈安言都没怎么出现在萧景容面前,让妇人代为照顾,还传话说——怕再惹公子生气。
萧景容自然知道沈安言不是那么脸皮薄的人,被他呵斥叫滚也不是第一次了,有时候骂个四五遍都不见他滚。
男人心中早就生疑,可却一直没机会查个清楚。
妇人端来的吃食,他也只是随便用了两日,妇人见状,也猜得出来他是身份尊贵,看不上这些普通吃食,便道:“公子,可要去叫十九回来?”
接连几天都没吃饱饭,萧景容的脸色越发难看,妇人瞧着,也有些怕怕的。
萧景容便问道:“他这几日,去了何处?”
妇人犹豫了下,不知道要不要说,想了想,只能半真半假道:“十九出去干活儿了。”
“去了何处?”
“就在……村子外边不远处。”
“知道了,下去吧。”
“……”
妇人一走,萧景容便耐不住了,他倒要看看这人早出晚归的,是去哪里干活儿了。
顺着妇人的指引,男人很快来到村子外边,这里的确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干活儿的,而且都是体力劳作活儿。
砍树搬石头,挖水渠建大坝……都是些利民工程。
睿国不是重刑罚,也不兴奴隶制,只是等级森严,阶级差距大罢了,除了沈安言这种从小就被人买来买去还被人掌握着卖身契的低贱奴仆外,大部分都是些普通百姓。
可这些沈安言这种“奴隶”,也是别人的私有财务,被流放的犯人则是要去更艰苦的地方干活儿,管辖这块地方的府衙要兴修水利造福百姓,便只能由府衙召集普通百姓来干。
第23章 公子嘛,也可以是夫君啊(五)
若遇到不好的府衙,百姓自然都得强征来干活儿,可现如今,睿国政治清明,国力强盛,且摄政王一手把持着朝政,整治朝野上下,严惩贪官,手段残酷且雷厉风行,犯事的官员他说杀就杀,连小皇帝都不敢吭一声,自然也没几个人敢犯事。
更何况,像兴修水利这种事儿,都是要往上报的,朝廷上边审批之后,也要拨款下来,那银子就是为了让府衙门在征集百姓干活儿的时候作为赏银分发给他们,否则,再不强征的情况下,谁愿意干这种活儿?
萧景容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努力搬石头的沈安言,他穿着一身脏兮兮又缝缝补补的旧衣裳,那张脸布满了汗珠,那么大一块石头,压在他的肩膀上,把他压得直不起腰,连走路都困难,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咬着牙努力加快脚步。
像沈安言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可唯有沈安言一人格格不入。
因为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应该待在这种地方吃苦的人,他就应该……被关在城楼上,穿着漂亮的衣服,吃着精致的美食,像只金丝雀一般,乖乖待在自已的囚笼中,等待着主人的爱抚。
好不容易卸下一块大石头的沈安言忽然狠狠打了一个寒颤,踏马的,有种被冷血猛兽盯上的错觉,好像下一秒脖子就要被咬住。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已的脖颈,摸到了一片汗水,把手上的泥土也沾在了脖子上。
结果转头一看,却发现萧景容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