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人这么美,而且是一种病弱又易碎的美。
像是沙滩上沾满无色毒液的白玫瑰,有着致命的诱惑。
又像是阳光下的玻璃碎片,明知握起来会满手鲜血,可也心甘情愿牢牢攥紧。
“你很紧张?”
“额?”
他奇怪抬头,才发现校草早已不在原地,不知什么时候退到角落,坐在那台钢琴前。
校草指尖随意扫过几个音符,跳动的旋律传入耳中。
“你会弹吗?”
他忐忑地将手背到身后:“我……”
顿住许久才摇摇头,低声道:“我不会。”
说完,便是有些懊恼地擦擦满手心的汗。
沉默而安静的房内,空气也如凝固般,他就这样怔怔站在原地,时间仿佛静止。
“走了,萧同学。”
直至有人将他唤醒。
他循声望去,校草正站在门口,侧头淡淡朝他看来。
“哦,来……来了。”他慌慌系上铭牌,跟着小跑出去。
*
实话说,他还没试过在人前唱歌,尤其还是这样的大型晚会。
主持人正念着他们的序号和表演节目。
“有请第九组同学给我们带来歌曲表演《有点甜》。”
舞台侧,他接过话筒,跟在校草身后。
舞台的灯光一直跟随着他们。
两人来到舞台中央,伴奏也适时响起。
萧容恒握着麦克风,局促不安得完全不敢看台下,当他终于鼓起勇气的时候准备唱的时候,他才发现这麦克风传出的声音有点怪,与他原本的声色一点都不符合,唱出来略显难听。
几乎是瞬间,他侧头看向校草,却刚好看到舞台的另一边,他们班班长不屑的笑。
他倒是差点忘了,本次迎新晚会是由学院艺术团负责,而他的班长正是艺术团成员之一。
显而易见,这麦克风是被班长动过手脚的。
忽地,肩后方似乎有重力压来。
霎时间,肩侧搭来纤细的手臂,绕过他的肩脖,轻轻拿走他举在身前的话筒。
他微愣,转眼看去,眼前只有个倾斜压来的身影,和那凑到唇边的话筒。
也只是瞬间,他也明白了。
校草也发现话筒的问题,并且不动声色间在众目睽睽下替他解围救场。
他抿抿唇,还是有点怯场,声音中是任谁也听得出的颤栗,而那搭在他肩上的手却一直没放开过,慢慢地,他便重新跟上节奏。
待他声线稳起来后。
身旁的校草拿着话筒,却默默无言,甘愿成为他的陪衬。
他偷偷瞄向侧边的校草。
那天的灯光绚丽,打在栗色碎发上,在校草的额角泛出片淡淡阴影。
这张苍白易碎的脸就这么一点一点占据上他的心头。
明明人声鼎沸,可是灯光晕在校草的侧脸,却生生为他渲出满室的宁静。
整个场内,像是只剩下他,也只有他的声音——
[你就这样闯进我的心窝]
[是你让我看见干枯沙漠开出花一朵]
……
*
致谢后,路过舞台时,他把话筒交还给工作人员时,明显听到靠在角落的班长的冷嗤。
他无所谓地看去。
再转眼时,校草竟然已经不见踪影。
他跑出去几步,整个走廊也不见校草人影。
这人竟然走得这么快?
他耸耸肩,果然腿长就是不一样。
算了,他想了想,也不纠结,便是转身走向后台的洗手间。
推开洗手间的大门,才发现这里干净得过分。
非但干净甚至还安静得异常。
便是因这过分的安静,他才清晰听到丝沉重又压抑的喘息声。
他有些好奇地往里走。
剎那间,一个白色的身影闯进视野。
那个人正靠在墙上,单手捂着心口,像是呼吸不顺。
修长的五指紧紧攥着心口的衣襟,骨节白里泛红。
双眼垂下,微微喘息。
额角的碎发被细汗浸湿,黏在苍白的肌肤上,微张的唇比往日更没有血色。
脆弱得好像随时都会因碰一下而碎落在地上。
那个人,居然是校草!
“你怎么了?”萧容恒脑袋瞬间像是被抽离所有般空白,毫不犹豫下便跑过去,“你没事吧?”
他怔怔站在校草跟前,最后还是慌慌张张伸手去扶人。
却不想霎时间,校草整个人无力地倒过来,直直压在他身上,要不是他抽出只手撑在旁边的洗手台,他估计他已经被校草压倒在地。
“你身上什么味道?”
靠在身上的人问道,那声音比往日虚弱许多。
呃……味道?
他忽然想起他手中还攥着那个正想进来扔掉的药包。
难不成这药包还能缓解校草的症状?
如此想着便是急忙将之举到校草的眼前:“是这个吗?一个药包。”
“你该不会是有哮喘吧?”
“不是。”
“那——”
他还想说什么时,门口似乎传来几道声音。
看着像是有人要进来。
如今他们两人的姿势过于暧昧,实在不适宜让别人看到,况且时间紧迫也不由得他想什么万全之策,便只能直接拉着校草进了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