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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的近了可以看出,这确实是个年轻人,模样很好看,属于很受小姑娘喜欢的类型。
    他无视高佳,眼睛直接盯着我,嘴角挂着友善的笑容。
    我顿时鸡皮疙瘩直冒,嘴里的韭菜都不香了。
    一个陌生男人,不跟妹子搭话,冲我笑什么笑?难道我的魅力终于隐藏不住,已经到了男女通杀的地步?
    我菊花一紧,内心警惕:“你好,有事?”
    男人笑了笑,道:“你还记得我吗?”
    高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嘴角微微张开,一脸惊讶:“你们认识?”
    我也被他这句话整懵了,于是仔细的打量起他来,但燃烧了一圈脑细胞,也愣是没从记忆中挖出这么个人来。
    我确定自己没见过他,于是将他划归到骗子或者搭讪的基佬行列。
    “不记得,你认错人了。”我警告的看了他一眼,示意这哥们儿别搞事情。
    男人闻言,却愣了一下,转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脸上浮动起一种忧郁的神情,忽然叹了口气:“哦,是,我记错了。你不是洛渊,你应该是他的后人。”
    洛渊?我听到这两个字,手里的一次性筷子,顿时落在了桌上。
    洛渊,那是我们洛家的一位老祖宗,活不过二十五岁的天谴因果,就是他搞出来的。
    据说,他是我们洛家几百年间,天分最高,修为最厉害的人,但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有一回在巫山深处,他发现一头作恶的蛟龙。
    老祖宗十分厉害,咔嚓!把那蛟龙给杀了。
    后来才发现,闯祸了,杀错了!
    那不是恶蛟,那是一条正在兑化中,即将成龙的黑蛟。
    它护佑了那一方生灵上千年,是行善之灵,在即将兑化成龙的虚弱之际,被我家那位老祖宗,当成恶蛟给误杀了。
    要知道,那可是积了千年功德,即将化龙的蛟啊!
    对没有作恶的诡物下杀手,不仅不积功德,而且还会缺德。
    老祖宗误杀了有千年功德的黑蛟后,我们洛家从此就背上了天谴因果,曾经偌大的一个鉴诡世家,在百年间就此凋零,如今,我成了洛家唯一的后人。
    所以,鉴诡这事儿,真不是看见个不对劲的东西,就咔咔一顿杀完事的。
    三个月前,那个提剑追杀我的男人,说我是恶鬼,大约是因为我们洛家人背负天谴的原因,哪怕变成鬼,斩杀我们也属于功德一件。
    此刻,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忽然提起洛渊的名字,我顿时吓了一跳。
    “你是谁?”我脱口而出。
    明明年纪跟我差不多,怎么听他说话那意思,是把我认成洛渊了?要知道,那位老祖宗,已经死一百多年了。
    “我?我叫古扶。”男人一边回话,一边自顾自的扯了塑料凳,在桌前坐下。
    我一噎。
    叫什么重要吗?重要的是,他怎么知道洛渊!
    难道他也是鉴诡师?
    我们洛家曾经在鉴诡这一行里,还是很有名气的,现在虽然没落了,但行业内,还有人记得洛家曾经显赫过的人,到也不稀奇。
    “你也是同行?你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古扶微微侧头看我。
    此刻,他看向我的神情很古怪,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是从他年轻的脸上,我竟然看到了一种类似于和蔼与包容的情绪。
    他看我的眼神儿,就像一个老头,在慈祥的看自己的孙子:“我们算是同行吧,你和洛渊长得很像,我见过他。”
    我很诧异:“你见过他的画像?”
    一个死了一百多年的人,他不可能见过,那就只剩下看过画像这种可能了。
    古扶沉吟一声:“唔……算是吧。”
    他似乎不想聊这个话题,忽然起身,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给我:“不打扰你积累功德了,如果遇到困难,可以找我。”
    不由分说,他将名片往我手里一塞,便转身离去。
    我这才发现,烧烤摊边的道路上,居然停了一辆老式的二八大杠自行车。
    古扶骑上那辆自行车,穿着老式的干部装,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自行车骑远了,我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他怎么知道我需要积累功德?
    这个怪人究竟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我连忙看向手里的名片……
    这tm在耍我吧?
    黑色的名片,材质有些奇怪,不是纸,似乎是某种金属,但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再抬头,那哥们儿已经消失的没影了。
    “他是谁啊?好奇怪的人,你们也是第一次见?”高佳好奇的问。
    我点头。
    高佳道:“长得挺帅的。”
    我道:“你都快死了,还有心情关注别人帅不帅呢?我让你想的事,你想出来没有?”
    高佳顿时戴上了痛苦面具,不停挠头:“我刚才真的,想了很久……春节我回老家,过完年我就搬到了现在的房子里,每天上下班,挤公交,跟之前完全一样……怎么就突然被、被它缠上了呢?”
    我道:“如果你真的没有做什么事,就突然被它缠上,那就只能是倒霉了。”
    高佳道;“会不会是我买的房子有问题?没准儿我买到凶宅了?我怎么那么倒霉,工作八年,好不容易攒钱买套房,还买到凶宅了!”
    我喝饮料的动作一顿,诧异的看向她:“你工作八年了?你电话里不是说自己才24岁吗?”
    工作八年,难不成十六岁就出来工作了?
    高佳苦笑着点头,叹气道:“唉,我家里挺穷的,我在家又不受待见,初中毕业后,我爸就不给我读书了,然后我就到安阳市打工。一开始在厂里,然后去当售货员,然后去摆摊,再后来给人做美甲,一直到现在……”
    说话间,她忧郁的朝着自己小区的方向望去:“我买这套小房子挺不容易的,怎么就买到凶宅呢,唉……”
    我没接话,是不是房子的问题很难说,现在最古怪的是,我看不见那只鬼。
    它肯定是存在的,阴气那么重,但它的强大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我没有办法将它强行诛灭。
    而要‘解化’,就必须找到源头。
    看高佳哭上了,我心里觉得这姑娘挺不容易的,便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别急,我身上带了些法器,虽然降服不了它,但有我在,这几天自保是没问题的。”
    高佳强行止住眼泪,点头:“谢谢。我、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怪事,不过,是春节发生在我老家的。”
    我一愣,拍大腿:“说啊,但凡有什么线索,你都告诉我!这是性命攸关的事。”
    高佳深深吸了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了几秒钟,才道:“家丑不可外扬嘛,我、我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就是我们家……我爸妈,还有我爷爷奶奶他们吧,特别、特别封建,我就挺恶心他们的……他们想要儿子,我妈生了我之后,二胎、三胎又都生了女儿,我爸和我奶奶,就把她们扔溪沟里了……”
    第8章 被丢弃的女婴
    我听到这儿,大概猜到高佳为什么十六、七岁就出来打工,又为什么一定要买套老破小的房子。
    估计在这样的家庭中,她特别没有安全感吧。
    “……一直到我弟出生,这事儿才算完。从小我就是家里的姐姐,是女孩儿,家务活都该我做,好吃的都该留给弟弟,他们女孩子读书也没用……咳,算了,都过去了。不提这些,还是说春节吧……我其实不爱跟我爸他们在一起,但我妈还在,所以我每年还是回家过春节。”
    “那天初二,我家里人骂了我一顿,说我的钱应该交给家里,给弟弟买房结婚用,说我一个女的买什么房。他们让我把房子过户给我弟,否则就不认我这个女儿……我跟他们吵起来,吵完我就跑到后山,一个人挺难受的,我就在那儿哭……当时,我好像听到了脚步声,就是那种,脚踩着干枯的落叶的声音。”
    “我当时找了一下,以为周围有人,但是没有看见。我在那儿哭了半个多小时吧,老是听见那种脚步声,又看不见人,我就有点害怕,担心会有什么野兽……现在乡下人少了,退耕还林,所以山里已经有野兽了……我回了家,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回来了,然后过了一个月,才出现了那事儿。”
    “现在想想,会不会当时的脚步声就是……那个东西?因为那地方后面是个老坟地,下面是个溪沟,以前我们那儿的人,扔孩子都往那条沟里扔。”高佳忐忑的望着我。
    我没想到这姑娘还有个这么糟心的家,想起刚才去她家里转了一圈,装修确实比较简陋,一分一毫,估计都是她这八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至于那女鬼,说不定还真是从老家沾上的。
    听她的讲述就知道,她家乡应该比较封建,越是封建的地方越容易造下孽,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我喝完最后一口可乐:“你说的情况,算是一个线索,有一定的几率是你在后山那块地方,带回了不干净的东西。对了……那女鬼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我这么一说,估计勾起了她什么恐怖的回忆,高佳脸都皱成一团了,艰难的点了点头:“……记得。”
    我道:“认识吗?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在你们村里,看过类似的照片,比如谁家死去的媳妇儿或者女儿什么的?”
    她摇头:“我看到的那个……她大概也是二十多岁吧,对了!没穿衣服,她光溜溜的,身上没衣服。”
    一个没穿衣服的女鬼?
    一般来说,鬼魂的形象,往往都是死前的形象存留,或者是生前它自己最执念的形象。
    那女鬼怎么会没穿衣服?
    难道是她死的时候,身上没衣服?死的时候没有,去收尸的家人,总该给她穿上一件吧?
    不过,裸体而死的女人,应该比较好打听。
    我心里有了主意,对高佳道:“我跟你去一趟你们村里,打听打听有没有能对上号的女死者。”
    高佳现在自己弄了个小小的美甲铺子,也算比较自由,到也不需要请假之类的。
    当晚决定后,我俩去了她最近过夜的网吧。
    网吧里人挺多的,屏幕的灯光一排排亮着,整个空间散发着机械运转的气味儿。
    “坐这儿吧,这个区域人多,我最近都习惯了,人少了我不敢睡觉。”高佳带着我到了中部区域,也就是网吧人最多的位置。
    我俩挨着坐下,网吧的椅子不错,坐着还算舒服,高佳都快在这儿安家了,还去前台取了自己存留的被子和抱枕。
    她最近都是白天睡觉,晚上精神,今天为了接我,白天也没睡,此刻窝在椅子上,似乎放松了许多。
    “洛哥,有你在我一下子觉得放心多了。你这么年轻,怎么会这些本事?”她跟我闲聊。
    网吧里响着成片的键盘声,偶尔还有骂队友的声音。
    我躺在椅子上,摸出那张古怪的金属名片,心里还想着烧烤摊那个年轻人。
    他究竟是什么来路?
    怎么刚好就认识我们洛家的人?怎么又刚好跟我出现在同一个烧烤摊前?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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