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第二阶段终于结束。
百里辛和夏池等人约定在芯火工会进行一次短暂的会面。
百里辛从999层向下移动，每经过50层，他都会打开电梯看一看。
电梯打开后皆是恐怖场景。
定在空中和地面上的怪物越来越多，玩家尸横遍野，僵硬的脸上还维持着临死前惶恐绝望的表情。
每一个楼层都是这样，没有例外。
……
百里辛抵达芯火公会所在楼层，这里也全是玩家和怪物的尸体，到处都是恐怖怪物。
他侧着身从怪物身边走过。
实在是太多了，高塔里面的怪物现在多如牛毛，光吐唾沫星子都能把玩家淹死。
有的怪物嘴里还塞着半个身体，有的怪物爪子上串着一个破了洞的身躯。
这已经不是实力平等的对抗了，现在更像是一场大屠杀，怪物针对玩家的大屠杀。
“百里辛。”一声低声的呼唤传来，百里辛看去，是萨麦尔站在芯火工会的门口。
男人高大的身体被整个黑色斗篷罩着，两只手臂从斗篷中伸出，手里抱着一副躯体，金色的长发从黑色斗篷边缘流泻而下，曾经闪着耀眼光芒的金发现在却黯淡无光。
百里辛抿唇，走到萨麦尔面前，看起了他怀中青年的脸。
金发青年侧着头，脸色苍白表情恬静，仿佛只是睡着了。
百里辛顺着金发青年的身体向下看去，青年的身体从腰部被截断，腰部以下空荡荡的，藏在了萨麦尔巨大的黑斗篷中。
百里辛：“萨麦尔，埃米尔他……”
萨麦尔斗篷下露出的下半张脸紧绷着，筋条挤压着皮肤。
他甚至听到了萨麦尔牙齿研磨的声音。
“他临死前说不想身体被困在惊悚游戏大厅。”萨麦尔声音沉重，“我答应他，会把他带出去。”
百里辛：“是谁杀了他？”
萨麦尔：“是一只镰刀怪物。他被系统选为了阵营皇后，他的身边原本有保护他的兵卒。但兵卒后面陆陆续续都被杀掉，只剩下他。没有还击之力的他最终死在了镰刀怪物的手下。”
“我赶到的时候恰好看到镰刀怪物将他切开，治疗卡无效，普通的替身娃娃没有替他抵挡足够的致命伤害。”
百里辛：“那个镰刀怪……”
“被我杀了。”萨麦尔平静的声调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我替他报了仇，但救不了他。”
“我日日督促他赶紧完成任务离开惊悚游戏，他怎么都不听，懒得下副本，懒得做任务，整天泡在玩家宿舍。如果他能早点完成任务拉满进度条，就不会死在这里了。”萨麦尔下巴微垂，“埃米尔，看你以后还偷不偷懒。”
百里辛的视线缓缓落到萨麦尔的手上。
男人手掌上青筋暴起，泛白的指尖战栗不止。
萨麦尔将斗篷拢了拢，将埃米尔半个身体全都包在怀里，只露出了一点额头和头发。
两个人结伴走进芯火公会，以往热闹的公会早已不复存在，沉重绝望和悲伤笼罩着整个公会。
芯火公会原本有二百多个人，现在仅剩六十几人。
昔日的朋友或是死在怪物手下，或是死在玩家手下。
谁也没有想象过现在这番场景，前半天还在一起斗志昂扬地迎接新的副本，后半天却只能被迫接受同伴的噩耗。
游戏大厅突然就变天了，变得更加面目可憎。
大家疲惫地靠在一起，有些已经彻底放弃挣扎，他们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欲望，表情都是呆滞和麻木。
有些人脸上带着莫大的悲痛和绝望。
还有些人在愤怒和不甘着，一遍遍骂着系统不是东西。
负面情绪充斥着整个大厅，就连昔日最开朗的小太阳夏池脸上也失去了光彩，他颓败地望着百里辛，“哥，林绝哥和梁西哥也没了。”
“他们的阵营皇后被杀，两人被牵连其中。”
“还有孙凝姐。”
夏池身边的李灿灿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她咬紧牙关，拍着夏池的肩膀安抚道：“夏池，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还有我们，我们一定可以替他们报仇。”
宋元天身上挂了彩，一向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地堆在头顶也无暇打理，“大部分玩家的攻击对象只局限于怪物，可小霸王所在的神天公会不一样，他们在袭击玩家。”
“我知道。”百里辛沉声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们这个。孙凝是被小霸王杀死的，当时我也在场，孙凝被小霸王变成了肉瘤怪物。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他改变孙凝的过程，但孙凝直到死也一直在给我传递某种信息。”
“她一直在说‘不要……回答’这四个字。”
宋元天：“不要回答？是不要回答某个问题，还是不要回答某个人？”
“在那样的情况下孙凝一定是尽量选取了最关键的信息传达过来。”百里辛沉声道，“她曾经说过，小霸王有可以让玩家变成怪物的技能。但这个技能之前只能在副本里面使用，而且使用有限制条件。”
“皇后保卫战后小霸王的能力得到了进化，已经可以在游戏大厅中使用，但使用应该还是有条件的。”
“‘不要回答’，应该就是这个限制条件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