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韩均真是明面上的死因,也就罢了。
可韩均上药之后就有好转,人已经清醒过来,还喝了米粥!
诡异的是,在韩仲来过之后,韩均的状态就突然间急转直下。
中间,韩均挣扎着清醒过来几次,断断续续的说出来他的箭和槊被人动了手脚,所以才没有躲开黑熊。
等到韩均死后,韩牙和郑桑给他整理遗体,才发现韩均的伤口和被褥被人抹了金汁。
两人确定,只有韩仲能干出来这种事情。
可惜,她们没有明确的证据。
最后的结果,是郑桑带着韩均的班底直接分了村子,自己又建了一个外邑。
听完这长达几十年的恩怨,韩盈微微皱眉。
过往的恩怨,是出自母亲之口,原本,韩盈是需要排除对母亲自我的美化。
但听着听着,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古怪,为什么母亲也会用偏心这个词?
等过往讲完,韩盈忍不住问道:
“阿母,你说大母大父偏心父亲,可我为什么没听出来?这些内容是谁说给你听的?阿父?他不会说父母偏心吧?”
韩盈这么一说,郑桑就卡壳了。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这不是你父亲对我说的,是村里长辈们说的旧事。”
漂亮!
听到这个回复,韩盈差点儿没鼓掌了。
村里传的话,七成都得是假的。
按照时间,郑桑嫁过来都是韩仲继承里正三年之后的事了,隔这么久,真实性还得打个折扣。
尤其是当时里正在村里是老大,村里话语更偏向谁……呵呵,被坑了一次的韩盈对韩仲印象太深刻了。
他那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啊!
从如今的结果来看,父亲也没占便宜,十七亩地,对比韩仲的三十七亩,是符合正常的七三开,长子拿大头。
偏心在哪儿了?
至于里正,这职位也不是世袭啊。
往上追一追,不是被村里推举,就是上司任命来的。
这又不是爵位,规定必须由长子继承,本身就是可以换人的。
倒是自己的便宜爷奶听起来走的挺巧合。
韩盈刚想提出疑问,就听到郑桑又道:
“不过……你父当时才十七岁,他们想换里正是太不欠考虑了,这么年轻,能做什么?”
韩盈呆了。
不,阿母,你还记得刚刚说的内容吗?亭长这种吏目子弟都和便宜爹称兄道弟啊!
好在,郑桑又说道:
“韩仲那时都三十有二了,早就接手里正事务,他能高兴自己到手的职位丢了?”
“至于偏心……”
郑桑冷哼一声:
“做父母的,喜欢个别的孩子怎么了,你大姐出嫁的时候我陪嫁了四缗的家当,谁敢说我偏心?”
说完,郑桑又道:
“不过这么说起来,偏心这个说法,是不对,不过现在死无对证,就姑且当他们真偏心了。可就算父母偏心为了一个儿子要打死另一个儿子的,兄弟分完家,老死不相往来也就是了,他暗地里害人——”
“该杀!”
杀气腾腾的话语,并没有引起韩盈的反感。
杀父之仇先且不谈。
对付自己,还有拉上整个外邑,甚至内邑陪葬的投毒行为,已经够韩盈给他判死刑了!
就是在杀意之外,韩盈还是有些难受。
太可惜了。
说爷奶偏心,韩盈是不太信。
要真偏心,韩均为什么分的家产如此之少?
只有两个儿子,自己眼见得不行了,又不用大儿子养老,强行五五均分,才算得上偏心。
现代有句话说的好啊,家里的钱在哪里,爱在哪里。
韩盈是真没看出来便宜爷奶的爱在哪里,倒看出来蠢在哪里了。
母亲说的对,韩仲已经接任里正事务很久,再提让小儿子继承职务真干的不对。
不过,这不代表韩仲真是个好人,他绝对极其重视权力,甚至不惜对威胁自己的兄弟下手。
若他有容人之量,事情真不会如此。
便宜爷奶明显是能商量的,最后也听劝。
韩仲劝劝父母,承诺自己继承职位守家,资助韩均练武,让他扩大狩猎规模,兄弟齐力,必然能发家致富,
景帝时期去山里打猎不收税,打到就是赚到,机会就那几年。
汉武帝登基没多久就给废除了!
机会啊!机会给了你们,你们抓不住啊!
甚至以父亲在战场上的表现,他要是带着狩猎训练出来同乡一起服兵役,遇上战争,指不定就能拿个二等上造或者是三等簪袅回来。
你们俩兄弟相和,互帮互助,不说飞黄腾达,怎么都能再往上进一两个台阶啊!
韩仲有点容人肚量,事情就不会如此!
看看结果,自己没穿来前,韩仲也把东河村折腾两半了。
想到这里,韩盈有些抓狂。
自家可千万不能出这事儿!
一定要提升家里人长远目光!
听完恩怨,韩盈满肚子的气,根本睡不着觉。
索性整理起来空间。
合上眼,心随意动,随身空间浮现在了‘眼前’。
这状态,有点像玩一个只有自己能看得见的游戏,而界面上的‘地图’,就是韩盈曾经的家。
随身空间内的物资,韩盈并没有多动用多少。
除去拌饭酱和一些小零食,她也就卖了一袋百货超市的玻璃珠,
满满当当的超市货架,同是自己日后飞跃阶级的基本。
爷爷开的诊所在乡镇上,所以百货超市售卖的物品也非常有乡镇特色,化肥、饲料、袋装果蔬种子之类的农产品一应俱全。还有现成的水果蔬菜。
可惜,超市里的土豆卖光了,红薯倒是有,可它已经被烤了!
无法指望这俩大杀器,韩盈失望了好一阵儿。
不过,这不是说超市其它东西都是废物。
就比如化肥,如果韩盈愿意,完全可以造一个粮产十石,稻穗硕足,五谷丰登的祥瑞出来。
工业文明的边角料,在这个时代,堪称降维打击。
不过韩盈觉着,一个无法复制的祥瑞,造出来又能如何呢?
不过是给本地官员平添一笔政绩罢了。
对普通人的生活,还是毫无改善。
倒是这些来自现代的种子,说不定能在两千年前的汉朝,发挥出别样的光彩。
化肥,是种子能在汉朝顺利生长的重要保证。
而她看到的种子,只不过是超市货架的一排的商品。
其它零碎东西,鬼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呢?
看着满满当当的货物架,韩盈暂时放下了那些残酷事实。
整理吧,全过一遍心里面才能有数。
韩盈深一口气,视死如归的开始了整理。
……
第二日清晨,韩盈打着哈欠起来。
她没有摆出苦愁大恨的姿态,而是正常的吃了饭,带着韩羽去学习怎么判断蛔虫病。
按照楮冬的说法,两千钱的金额,哪怕是里正家想拿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他肯定筹集过钱,
顺着铜钱去查,里正的马脚很快就能露出来。
她只需要等待,手握证据,携卷民意,去判决他的死亡!
自己完全不必行那些龌龊手段。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