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距离来说,他们现在应该都快走出无光之痕了。
“帕尔斯,还没到吗?”
“帕尔斯,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帕尔斯?”
罗兰低着头,一直往前冲着。不管身后的人怎样喊自己也不回头。
终于,一直跟着罗兰不停往前冲的人们开始感觉到有些慌了。
“喂!帕尔斯,站住!”
“停下!我说停下!”
差不多了。
罗兰也不做声,只是突然回过头来,伸出右手,把正在急速奔跑的人惊的急停了一下。
然后从视野之外的黑暗中猛然钻出一条粗壮的藤蔓,闪电般的向罗兰身上探去,抓住他的腰就猛然撤了出去。
在其他人反应过来要阻止罗兰之前,罗兰就已经飞离了他们的视野。在他还飞在空中的时候,另外一条藤蔓便从更远的地方伸了出来,接力一样的抓住了另外一棵树。就这样好像猴子以上肢力量挂在树上迅捷的荡来荡去一样,以两条藤蔓交替前进的罗兰很快就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彻底消失在众人视野之前,一张纸片在空中缓缓飘下。
为首的灰烬之徒伸手将它接住,然后挥手阻止了其他人的追击。
他把兜帽摘下来,露出里面绚烂的金发。
那是在卡拉尔极少见的发色,班萨王国的金色头发也并不多。北方的苏泽虽然有金发,但那是接近银色的白金色。像这种隐隐透出火光的纯粹金发,整个法恩斯世界只有一个地方有。
那是在卡拉尔南方的南方的南方,比法拉若比白塔还要往南的国度——缇坦帝国。
那里的气候温暖而湿润,是卡拉尔和班萨这种北方国度中生活的人民梦寐以求的世外桃源。当卡拉尔的农夫听起传授施肥知识的德鲁伊以满怀憧憬的语气讲起缇坦一年只有两个月的冬天、那里就算在阴影之月也是灯火通明或是夏天热到了要吃冰的时候,既对此感到羡慕也对缇坦人的思维暗中发出了不解和嘲讽。
热了脱衣服不就好?为什么在好不容易到来的夏天还要吃冰?这不是找罪受吗?他们肚子不会疼吗?阴影之月里夜晚无法外出为什么不干脆早点睡觉?为什么外头要点灯?
卡拉尔人无法理解缇坦人的思维,但这不影响卡拉尔的文化人们把缇坦人视作天生的贵族。为了证明自己是个体面人,卡拉尔的贵族在站在外面一小时也出不了汗的夏天还要吃着从缇坦进口来死贵死贵的冰食,一边被冻得瑟瑟发抖一边还要表示自己是多么喜欢吃这东西。
而大多数的缇坦人的认知中,从法拉若以北都属于文明以外。法拉若的山民们是一群大山里的猴子、班萨是战争狂的聚集地以及充斥搏斗和碎骨的野蛮国度、卡拉尔是一群除了会种地什么都不会的乡下土老帽。甚至在他们的认知中,一旦越过白塔的边境往北走甚至要事先写好遗书。
在这种人成为了一个北方人才有的德鲁伊类职业并加入了一个北方的极端组织之后,自然很轻松的就能在其中获得一个不错的地位。而在文化普及率很高的缇坦,认字的人非常多。
所以其他的人也没有争夺他手中的东西——他们只能认为那张纸片这是一种巫师们喜欢用的什么东西。就算他们都是德鲁伊,属于知识分子也无法理解外表光滑雪白如霜的纸。
甚至这个缇坦人都为这张纸的质地感到震惊。在看到并触摸这张纸的瞬间,他就认为自己的组织招惹到了某个无法抗衡的组织。
能有这种工艺,毫无疑问这个组织的根据地只能是在白塔。据说前年白塔的研发部就掌握了以低成本量产纸张的手段,只是不用看他也知道那种纸的质地绝对没有这么好。
“奥克利福大人,这上面写了什么?”
身边有一位少女以清脆的声音发问道。奥克利福稍微定了定神,把目光投在了纸上,朗声读道:“你们好,南风之环的诸位。你们不用问我是谁,你们只需要知道你们惹上了惹不起的人就可以了。南风之环必定会毁灭,想要活命就尽早退出。当然,如果你们愁苦于怎么称呼我——不如就叫我老爹吧。”
“——真是大胆狂徒!”
奥克利福脸色一黑,忍不住怒声呵斥。
稍微发泄过后,他把目光投回到字条上,继续念道: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那么,我就稍微证明一下我的能力。你可以试着感应一下周围的环境,你会发现你们的感知能力已经完全失效了。”
念到这里,奥克利福脸色顿时为之一变。
稍微试了一下,他的感知的确完全失效了。本来在他的心灵视界中本应能看到周围的圣职者和德鲁伊,还能分辨东西南北和生者与亡灵,这也是德鲁伊们在无光之痕里保持高速移动也不会撞到树上的依仗。
可是此刻,在奥克利福的感知中周围茫茫一片,整个世界充斥着强烈的自然气息,就好像淹没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之中,什么都看不清。
的确,他这样什么都看不清了。
压下心中的不安,他继续往下读:“现在你们大概稍微相信我说的话了吧?那么接下来是正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