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琳琅看起来状态确实很好。
乍一看,她的气色比原来还要好一些。
她穿一身舒适的运动服,平底鞋,脂粉未施,但皮肤由内而外透着光泽。
但再看贺朴廷,老爷子的气就又不打一处来!
因为那叫众怒,而华国人有句老话,叫做众怒难犯。
试问,当一群古惑仔开着大大小小的船只越境要去大陆时,哪个海警敢开枪?
所以这次会是全香江的古惑仔们裹挟着,陪伴着程超他们越境。
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不是苏琳琅,不是钱飞龙和程超,而是古惑仔们。
是一群偷鸡摸狗,不务正业,下九流的无耻混蛋们抓住了大英皇家最高贵,最强悍的一号特工。
他说:“是我一个下属偷听来的。”
贺朴廷又问:“想刺杀我的那个人是谁呢,倪警长应该也方便告诉我吧?”
又追问:“到底是谁,我很想知道,咱们也是老交情了,只要倪警长您愿意告诉我,我给您六位数的花红,怎么样?”
本来就是捏造的谎言,叫倪警长一时间从哪里找个背锅侠出来。
而就在他犹豫的瞬间,苏琳琅转过走廊,已经在飞速朝着警署的后门奔跑了。
许婉心看大儿子面色蜡黄,神态恹恹的,也问黄医师:“我家朴廷脉象没问题吧?”
话说,贺朴廷兴师动众喊医生,弟弟只是打掩护的,他主要是想给自己号个脉。
他身体的怪异别人还没发现,但他无时无刻都觉得自己不对劲。
就好比他的饮食习惯,他向来喜欢喝咖啡,吃食物也吃的特别清淡,不论鱼虾还是肉类,都要吃食物鲜甜的原味,不吃麻不吃辣,更是从来不吃酸。
可刚才吃早餐,他一闻到咖啡的味道就想吐,反而端起一杯柠檬茶来,倒是觉得酸酸爽爽的格外开胃,一杯柠檬茶下肚,他这会儿就又变的神清气爽了。
就说如今的港府警署有多么不成样。
飞虎队的警服和冲锋枪他们都敢往大陆倒卖。
程超觉得贺朴廷有点怪,因为他鼻子都快贴到他的冲锋枪上了。
当然,在今天的事情中贺朴廷充其量是个吉祥物,没什么用处的,所以程超并不管他,而是专心和苏琳琅商量事情:“表妹,还是按原计划的话,人员就由我来安排了,去停机坪的叫宋明,小伙子是外国语大学毕业的,英语说的特别好,就由他来负责塔台吧,深水埗下三个,由齐屿带队,我带一个跟着你们。”
他讲的是在这次任务中,他们这帮特种兵的行动人员分配。
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本来不想理会的,但外面老爷子跺拐杖的声音一声堪比一声,越来越急,简直像在催命!
贺朴廷也就不得不早点鸣金收兵,结束战斗。
其实要是平常,小夫妻嘛,什么时候想在一起是他们的自由,贺致寰不会干涉的。
但现在不一样,要是孙媳妇真的怀上了,那可是他的金凤凰,头一个月是一丁点闪失都不能有的。
贺朴廷早晨蔫巴巴的,贺致寰也就没往深处想,还想着自己把外面的事情安顿妥当了再来跟他们慢慢讲。
乔治上校今天一身牛仔打扮,也依然背着他那只里面全是各种秘密武器的背包。
他是很擅长享受的,上了游艇立刻找到冰箱打开,给自己,给钱飞龙各倒了一杯酒。
而就在钱飞龙起航时,他看到袁四爷那个手下,叫白骨爪的骑着一艘水上摩托艇从他面前经过,朝这边挥了挥手,还大喊了一声:“嗨,靓仔!”
乔治上校被人喊靓仔,心情很不错,朝她挥了挥手,打了一声口哨。
白骨爪后面坐着一个女孩子,啪嘶一声,朝这边拍了张照片。
当拥有一个正在拍全亚洲最爆火的电影的儿子,那是啥感觉?
他当然想炫耀,想出风头,所以今天也来得格外早。
因为住的近,他是走路过来的。
此时他正好到门口,看到一群记者蜂拥而至,朝他冲过来,还以为是来拍他的,清了清嗓音,他都准备好在大家问起他的影星儿子贺朴旭时该怎么夸儿子了。
但转眼他就被护行的骑警们给冲开,冲到一边去了。
倪警长的谎言都快编不下去了,贺朴廷要走,他求之不得,握上贺朴廷的手,他说:“改天再聊。”
这边的事情就算搞定了,开上车直奔南区的私人码头,贺朴廷夫妻还要去见麦家驹。
之后他们将去一趟澳城,但不会过夜,因为他们只是给钱飞龙送两个得力的特种兵助手过去,也只有那样,才能保证钱飞龙把活着的,健康的乔治上校安全送到大陆。
……
程超一直是在贺朴廷车上的。
……
苏琳琅从浴室出来,麦德容正好摆好了新的下午茶,也就出去了。
贺朴廷刚才才舒服了点,但这会儿又不舒服了,而他太太在怀孕以后,整个人也变了,她躺到沙发上,默默躺了半晌,突然凑到他胸前,哑声说:“阿哥,我想!”
贺朴廷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说:“医生都说了,现在不行,必须等三个月以后。”
苏琳琅默了片刻,因为也是头一回怀孕,原来从来没有经历过嘛,而且她是真的想,生理性的想,她于是问贺朴廷:“阿哥你说,这会不会就是孕反,我孕反了?”
也就是说这个小葡警接了乔治上校的差事,但他实则是苏琳琅的人。
当然了,葡萄牙的殖民统治远不如大英那么牛逼,无冕澳督的势力可不是吹的,据说就连声名赫赫的赌王也对他敬重有加。
玻璃窗内,钱飞龙大咬了一口苹果叉烧酥,再喝了一口猪肺汤,咧嘴笑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乔治上校是很牛逼,专业方面无人能敌,但这场仗早已不是他们个人之间的较量了,它是被殖民地的十万扑街烂仔站街女和殖民统治者之间的较量。
他身后的梁sir说:“那不过一群猪猡,没有开化的野蛮人,九龙就是被他们搞坏的,一群乐色,扑街。”
麦家驹遥望尖沙咀,说:“是啊,九龙多好的地方,被一帮大陆人生生糟蹋成了猪窝!”
紧接着他又对另一个说:“我会联络英军驻港基地协助我们,阿飞你去撞她,我们马来麦家的血统还没混过华人,撞狠点,最好让那个贱女人永远不能怀孕。”
蒙面的阿飞端枪上前一步,说:“yes sir!”
人要干缺德的事儿,总是要给自己找个理由的。
他现在也只有一个目标,拿钱跑路。
苏琳琅盯着麦家驹,眼中毫无波澜,也看的心平气和。
麦家驹看着她,心里却裂开了一个大洞,因为他看不透她,也猜不透她。
他想了想,举一只手再竖起双指,又弯下双指,朝苏琳琅做了个下跪的手势。
这意思是他知道是她在搞他,他也认输了,不杀贺朴鸿了,只求她放过自己。
贺朴廷笑着点头,说:“既您这样说,我要再强行给您花红钱,反而是污辱您的职业,那我以后用别的方式感谢您吧!”
这位倪警长后天就会跟麦家驹一起远走高飞,已经看不上几万,十几万的花红钱了,他也不想招待贺朴廷太久,就想把他支走。
但就在这时苏琳琅也下车了,大声说:“倪sir您好,这就是号称猛鬼差房的西区警署吗?您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呀,到底是哪间房子在闹鬼,我好奇,想看。”
其实所谓的宿舍闹鬼就是这位倪警长和麦家驹俩捣的鬼,是为了有地方藏钱才搞得。
倪警长也早就听说过苏琳琅的威名,知道她在贺家是灵魂人物。
毕竟他爸当年也是留过洋的,他还在肚子里的时候,他爸就在做胎教了。
他是从娘胎里就开始接受教育和培养,才有的今天。
贺致寰自从知道孙媳妇怀孕,各种吩咐,叮嘱,嘴皮子都快生茧了,生怕孙子那蔫巴巴的样子,要对他的金凤凰产生坏的影响。
但还好,他转悠过去,就看到窗户开着,孙媳妇坐在沙发上吃水果,孙子在给她揉腿。
还行吧,还算看的过去。
她的孕反该不会就是想那种事吧。
苏琳琅突然觉得好神奇,对怀孕也没那么排斥了。
贺朴廷轻抚妻子的头发,柔声说:“如果是的话,那还不错,因为有些孕反特别痛苦的。”
又说:“要是可能的话,阿妹你不用承受,就都由我来承受就好了。”
苏琳琅对孕反也在好奇阶段,刚想跟丈夫认真探讨一下,她的移动电话响了起来。
他今天跟公司请了假,明天开始就由老爷子去坐班了,他穿的西服,领带歪扯,面色蜡黄,一身无精打采的站着。
老爷子点头,就算同意孙媳妇的计划了,他抬头看孙子:“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琳琅,你也老大不小了,这点事应该没问题吧。”
贺朴廷上前一步,说:“当然。”
贺致寰忍不住再问:“你的领带怎么回事,你可是老板,去上班,领带就打成这样?”
贺朴廷上班的时候当然没有歪戴领带,他是因为恶心犯逆,刚才才扯的领带。
maybach的车窗是纯黑色,看不到里面,刚才也没有看到苏琳琅,以为她不在,还没那么怕,但是此刻她突然下车,还提出说想看看猛鬼差房,一想到差房里藏的钱,倪警长当然被吓了一大跳。
而一个人,当碰上会让自己恐惧的人时,最先会做的,就是去找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于警察来说,那个应该是枪才对。
苏琳琅冷眼看着,就见倪警长看到自己,却没有摸枪,而是把手插进了裤兜中。
他倒挺镇定的,缓了一下就回过神来了,上前握手,说:“这位就是贺太太吧,久仰您,不过猛鬼差房不可以看的,因为它是四个命案的现场,案子还没有破,我们警队的人除非打申请,也不可以进入,所以对不起,要不咱们一起上楼喝杯茶吧?”
贺朴廷一身西服,斯文文雅,贺太太穿的是雪白的运动服,白色的软底鞋,一身朝气,听说看不了猛鬼差房,她显然不大高兴,嘟起了嘴巴,像是在发脾气。
也恰好贺朴廷掏出移动电话查电话的时候,电话响了,袁四爷打来的。
他说:“苏小姐,装载文物的飞机5分钟后起飞,我手下的人也全部就位。”
上万件瓷器马上起飞,那么,针对乔治上校的抓捕也就可以开始了。
挂了电话,苏琳琅恰好碰上麦家驹,他率着一帮飞虎队员大摇大摆的经过。
已经快十一点了,她是在酒店大厅一根柱子后面。
边跑,她一手扔出一根bagakays,铁木飞镖,飞镖发出闷的一声响,穿透后门上直对着宿舍区的,闭路电视监控摄像头的线路。
她只是切断了线路,摄像头没有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所以在闭路监控室,监控屏幕也只是突然之间会闪现雪花状而已。
这能尽可能的,不引起闭路监控室警员的注意。
但苏琳琅也必须要快,必须赶在警员来检查监控之前办完所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