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不觉落在第一句话上,知道他失忆的人很少,不存在泄露消息的可能,莫非夏若忻的特殊能力就是这个——读取记忆。
在擦肩而过时,她特意触碰自己大腿,大概就是催动能力的时候。而她的能力肯定有某些限制条件,如果一触碰就能知道犯罪分子的所有信息,何必以身犯险,深入案件之中。
尽管如此,她这个能力也是大有用处。
一个能读取阳间人的记忆,一个可以与阴间鬼怪交流,这就是他俩能成为搭档,共同执行情报收集工作的重要因素吧。
曲沉继续往下看,下面夏若忻简单的提及她搜集到的一些情报。行动受限,她接触最多的就是孤铁蛋一大家子人,纸上写的大部分情报与曲沉昨天从孤铁蛋口中得知的相差不离。他粗略扫过,就往下看。
[你千万小心,孤庄阴邪之气环绕,我怀疑整个村子的背后是以炼僵之术传承千年的别谷门,村长极有可能就是别谷门的人。
还有,蛊大帝是近十年来孤庄推出来的邪祟伪神,鬼婴的煞气很重,你要是看到祂就赶紧跑,逃的越远越好。
我身上被下了禁制,出不了孤庄。今夜我会去村长家搜查,寻找一切可以获救的线索。若我不幸牺牲,你一定要竭全力与组织取得联系,活着逃离这里。
你出去后告诉我爸妈,他们女儿正在执行机密任务,没个几十年回不去了。叫他们吃好喝好,到处旅游潇洒去,别捣鼓给我相亲的事了,也别老给我打电话,打不通的。
再过个几年,叫冯博给我p一张搂着帅哥抱着孩子的照片,发给我爸妈。别嫌麻烦,必须给我找个一米八几,八块腹肌的猛男。
最后,搭档一场,逢年过节记得给我烧点衣服包包化妆品,老娘在底下都要做最美的鬼!]
前面的话都太冷静严谨,猛然看到后头有夏若忻口吻的话,曲沉一下没绷住,泪打湿了纸张。他忙用衣摆轻轻擦拭湿痕,自虐般又看了好几遍,才将纸细细折叠,和照片一起放入口袋。
一股恨意如烈火般在心中燃烧,想将凶手千刀万剐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曲沉深吸一口气,闭上酸胀的眼,调整情绪,心里有了初步的计划。
午饭过后,曲沉又悄悄跑去找孤铁蛋,跟他打探一些情报。
村长平时的起居习惯孤铁蛋能说出个一二来,别谷门就完全没听说过了。
曲沉叮嘱孤铁蛋偷偷打探关于别谷门的事,便与他辞别。
回到老厝,他找到靠在树底下休憩的孤君亦,静坐在旁边,心里打着草稿。
从已知的情报可知,大部分村民们跟村长是穿一条裤子的,都直接或间接参与到妇女拐卖案中。曲沉身份特殊,贸然去询问村民,打草惊蛇事小,惹祸上身事大。
孤君亦就不一样了,他是鬼,平常人看不到他,他与村民的羁绊也不大。况且,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做出过一件对自己造成实质性伤害的事情,反而帮了自己不少,是可信的。
这只鬼活了二百多年,应该知道不少事情,从他口中指不定能得知更多信息,得想办法把他策反到自己这边才行。
“你在想什么?”
“我……”曲沉还没想好说辞,孤君亦就睁开了眼。
“我知道了。”孤君亦的目光像能洞穿他一样,不需要多解释,就明白了其中原由。
“你明白什么了?”曲沉不解,他还一句话都没说呢。
“你想我帮你。”
世上怎么会有孤君亦这么善解人意的鬼,曲沉喜上眉梢面露期待的问:“那你愿意帮我吗?”
孤君亦并未直接回答,眼神悠远望向远方,似乎在回忆什么。
“我跟孤奎算旧识,他长我一辈,我喊他奎叔。”
孤奎正是村长的名字。听到这番话,曲沉心里一动,没吭声,继续听下去。
孤君亦接着说:“父母离世时我五岁,他为了报答我父母的救命之恩,有意收养我。但前辈坚决将我带走,托付给了爷爷。后来当上村长,他也来看过我几回,虽算不上亲近,也是我敬重的长辈。
“他当村长后村民们吃饱穿暖,安居乐业,大家都很推崇他。”
曲沉忍不住打断他的话:“你这么说他还是好人咯?”
“不说这几十年淹死的女婴,你昨天也看到过孤铁蛋妈妈吧,孤庄多少个像她这样的女人不人不鬼的活着,不都是拜孤奎所赐吗!?”曲沉越说越激动,嗓门不自觉放大。
这激动的口吻并未感染孤君亦,他的情绪依旧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
二百年前,他就是个众人见不到触不着的存在,很多事情只能听之任之。他眼睁睁看着这个村子从根里烂掉、臭掉,所以很早开始,他就学会以抽离的视角看待这一切了。
孤奎和村民们做的恶是实打实的,他们得为那些惨死的冤魂偿命。孤君亦并不想替任何人洗白,他只是想道出真相。
“你知道坟山后面是什么吗?”
“啊?”曲沉搞不懂孤君亦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站在坟山放眼望去,是看不到头的坟堆土包,他怎么可能知道后面有什么。